第三章 尸与血

“我可以自己走了，你先放我下来吧。”

跑出大约二十米左右苏朽心轻轻拍打了下黎行的背，示意他将她放下。黎行将苏朽心放到地上，全身几乎脱离，只可以勉强站着。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仍在不住地颤抖，像个已经只能靠拄拐行走的老人。苏朽心一手拿着猎杀者的断骨，粘稠的血液沾满她的左手，她站在黎行身侧拿出手机，黎行看到她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行小字。

【取得d级道具：[猎杀者的残块]

道具类型：残骸

装备效果：理性减少

特殊效果：持有者在一定时间内不会被亚种发现

道具说明：在丧尸的中心呼唤爱】

【取得d级道具：[猎杀者的血液]

道具种类：杂货

使用效果：理性减少

特殊效果：持有者在一定时间内不会被亚种发现

道具说明：这血有毒，不信你舔一下试试】

所谓的一定时间应该是9分钟，因为苏朽心屏幕上的倒计时多了一个。现在三十分钟已经过了一半，再有15分钟就可以通关。黎行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除了取得[猎杀者的血液]的信息外，还有另外一条。

【你已被亚种病毒[lp-]感染，本次游戏结束前若不选择接受该病毒，视同抹消该病毒。】

【状况说明：[lp-]病毒是一种高致命性病毒，通过体液传播，适应成功率极低，预计小于5，浮动与理性初始值相关。若您无法适应该病毒，您的理性将会被直接抹去，身体将发生变异，无法返回现实维度。若您的身体成功适应该病毒，您将获得[亚种血统]。】

黎行点了一下[lp-]，结果提示权限不足，他再试着点了[亚种血统]四个字，本以为也会弹出权限不足之类的红框，谁知道竟然直接显示了出来。

【[亚种血统]

附加异能：鬼化lvax

特殊效果：[权限不足，无法读取]

血统说明：亚种血统是由lp-病毒在人体内变异所导致的身体异化，它将提升你的身体与五官的能力，并大幅增加伤口愈合的速度，但作为代价神圣魔法会对你造成更多的伤害。

注：该血统无法升级、无法交易、无法共享】

黎行本想直接删除这玩意儿的，毕竟5的几率就跟0也差不了多少，用命去赌这5简直是白痴做的事。但刚准备按下去的时候先前那带着他头像的死亡时间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黎行想了想，仅仅是点了取消，暂时搁置了下来。黎行刚准备向苏朽心说病毒的事，苏朽心却示意黎行不要说话，并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黎行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有几个晃动的人影。

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黎行心里满是疑惑，有些不知所措。

“还记得我说过安全通道的尸体上有咬痕吗？”苏朽心也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对黎行轻声说道，“那是人类的齿痕。”

黎行终于看清了迎面走来的“人”的样貌。

被血染成暗褐色的白大褂下所隐藏着的，是腐败的血肉，干枯的表皮千疮百孔，耷拉着的五官看上去已经失去了效用。他们一瘸一拐地向黎行与苏朽心两人走来，嘴里发出呻吟般的声响，微张的嘴中牙关崩碎，有的舌头也不见了踪影。

丧尸？

“我们身上有猎杀者的血，应该没问题吧？”黎行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向苏朽心，却发现苏朽心正看着他的左手。

“你受伤了？那是你自己的血？”苏朽心的声音显得很紧张。

黎行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条红色的细线顺着左腕滑下，鲜红的液体从指尖滴落。黎行翻起袖管，发现他的左手小臂上有一条十厘米以上的口子，那一排的肉都被挖去了，应该是猎杀者上拉时在他手上带出的伤口。

丧尸们停下了脚步，黎行与苏朽心看向他们，发现丧尸们空洞的眼睛正对着他们。突然最前方的那只丧尸发出一声咆哮，以非人的速度向他们奔袭而来，它身后的同类们也纷纷发出兽吼，以同样的速度想着黎行所在的方向狂奔而至。而远处的电梯井的猎杀者也大吼一声，铁笼支离破碎的巨响让两人明白追逐在身后的怪物已经突破了电梯的阻挡。

黎行与苏朽心拔腿就跑！黎行边跑边想止血，但伤口实在太大，除非缝合根本不可能止住。苏朽心似乎连这一层的地图都记住了，尽管没跑几步就又没了力只能回到黎行肩上，但两人很快就跑到了一个房间前，上面标本室三个字。黎行完全没有质疑苏朽心的指示，他直接踹门而入放下苏朽心想去堵门，可立刻被苏朽心拉住，两人直接跑到标本架前，苏朽心从架子上拿出了个标本直接敲碎了一角，把黄褐色的福尔马林溶液直接泼到了黎行的伤口处。黎行痛得闷哼一声面色苍白，伤口处如刀刮般的刺痛几乎要令他昏厥。丧尸们此时也已经涌入标本室，激烈的动作直接撞碎了不少玻璃柜，整个室内都飘散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地上散落着各种古怪的生物与内脏。

可黎行的伤口虽然被遮住了气味但并没有止住血，不过多久恐怕又要被丧尸感知到。苏朽心一咬牙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连衣睡裙包裹在了黎行的伤口处，带着女孩体温的丝质布料牢牢封住了黎行的伤口。只剩下一条小熊内裤的苏朽心还来不及遮住自己的上半身，就直接从旁边拿出一个标本罐想浇到自己身上。然而丧尸的感知显然更快，所有的怪物齐齐转头看向她，黎行一把拉过苏朽心牢牢把她压在墙角抱住，福尔马林掼碎在身侧。

丧尸们还没扑过来就再度失去了目标，他们游走在黎行的身侧时不时发出怪声。黎行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他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女孩轻柔的吐息弄得自己耳侧痒痒，他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它们都出去了，看样子对福尔马林的气味有所抵触。”苏朽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黎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左臂托着苏朽心的大腿，右手稳在女孩的肩胛骨处。苏朽心就像个幼兽般颤抖着，这时黎行才真正明白女孩并非不害怕，而是她并不将这一切表现在脸上。背部光洁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吹弹可破的肌肤让黎行越发觉得苏朽心就像个易碎品，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被毁坏。黎行稍微将她抱紧了些，少女的香气与温暖被他牢牢搂在怀里。

黎行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门前，在苏朽心的指示下将大量福尔马林溶液洒在了门口和门上，最后轻轻合上了门。苏朽心这才从黎行的怀里出来，她双手做着抱胸的姿势捂住关键部位，半裸的样子更像是某种灵感突显时的雕塑作品，黎行也不敢多看，慌忙转过身，拿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

还有5分钟猎杀者血液的效果就要失去，游戏还差11分钟通关。

“你把衣服还我，换上这个。”

苏朽心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回头看向女孩，发现她脸红到耳根，可一手拿着根骨头一手拿着一坨大肠类的内脏的形象实在无法让黎行想入非非。

黎行明白了苏朽心的意思，他解下手上的衣服还给女孩，然后结果大肠扯了扯，发现可以撑到自己手腕大小，应该可以套在手上。

“等等，我有个计划，”苏朽心拿过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标本罐，然后清空了里面的东西，在水槽里洗了洗，又用裙子下摆擦干净，递给黎行，“接一点你的血。”

黎行连为什么都没问，直接弯上手肘做了个举手的姿势，血液垂落到肘关节处，然后一点点滴入瓶子。

“接下来就是我的推测，你在这接血的一分钟里听下。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猎杀者和这些丧尸都是所谓的亚种，而亚种区分敌我应该是靠味觉之类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猎杀者是怎么从远处判断我们在这栋楼里的，但到现在为止它都没直接过来说明我们现在的处理对它同样有效。”苏朽心缓了缓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身上的猎杀者血液还有两分钟就要失效，纯粹的福尔马林味多半无法挡住这些家伙，就算在这期间逃出去之后被追上的可能性也极高。”

黎行接完血后盖上瓶盖，把大肠一样的内脏套在自己的左手上，整个把伤口都给裹住了。

“虽然那份档案的真假未知，但未必不是一种提示。既然以自己会死在今天为前提，那就必须要做平时的自己一定不会做的事才有可能改变命运。”苏朽心走到通风口下，示意黎行将桌子推过来，“我们从这里进去，趁着猎杀者血液还有骨头的效果没消失前把人血淋到那家伙的脑袋上，然后我们再通过安全通道逃生。”

“明白了。”

黎行把瓶装血先交给苏朽心，踩上桌子三下五除二卸下盖板，然后将苏朽心托了上去，他自己也奋力爬上钻进通道。之后两人改换了位置，黎行拿回了血瓶。

“一会儿我去倒血吧，你继续朝安全通道那边爬，记得在岔口帮我做下标记。”

苏朽心回头看了眼黎行，点头道：“我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