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类中真正让您坐立不安的,应该并不是死婴吧。”
艾尔站在远古神明的睡榻前,神明的身躯一动不动,却能够清晰地和艾尔交流。
“当然……”神明低沉着道:“说到底,死婴到底只是那个人的学生,比起那个人,他还是差太远了。”
艾尔知道那个人值得是谁,他也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可以说,艾尔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能获得足够的力量深入信源的第九层,去杀死他。
“我不曾想过,一个普通到甚至没有半神血统的人类,竟然可以升华到那个地步。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我从没有想过,竟然会出现连我都无法阻止的存在。”神明幽幽着道,那声音中已然充满了疲劳和无奈,无论曾经的她有着怎样的辉煌,她也已经老了,老到没有任何力量去妨碍这个世界。
“安心的睡吧,我的神明。”艾尔冷冷地看着睡榻上的神明之躯:“您做不到的事,我会替您做到的。这个世界,将由我来改变……”
那是人间后世历10世纪的一天,在花园路的尽头,在迷失界的彼岸,一个少年提起黑色的长剑,一位神明露出最后的笑容。
……
……
冥河,静静地流淌在艾尔的脚下。
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冥河的水触在人类的真实皮肤上竟是如细纱般的感觉。
这一次,艾尔已经无需再沿着层与层只见的空洞一路走去,他所要做的只是奋力一斩。
黑色的长剑直劈天地,那恐怕会是所有信源灵都不会忘怀的一刻。一条直贯信源八层的黑色裂痕出现在了信源界,那是一条通道,直直地通向信源最深层的门。
这就是远古神明的力量,走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有人能望其项背。
艾尔走在那条黑色甬道上,他依稀能看到元灵层的部落,散落在石林石柱之中;他依稀能看曾经呆过的圣女教堂,瑰姬已然把那里翻修一新;他依稀能看到死婴建设的天朝之城,巨大的日晷已经停转,但是天朝之城却保留着它的辉煌。
他穿过信源外五层,甚至直直地穿过了信源第六层的死亡地带。他看到那里有很多泛着黑光的石头,那是黑光刀最原始的材料,他看到一些银白色的矿物,那是防御壁最后的强化层。他还能一些七彩飘舞的石墨风暴,那是觉醒衣原始的质料。艾斯特莱雅的流星雨,就是从这里召唤来的力量。
继续向里,穿过了洛丽塔曾经位数的第七层。在神明的智慧下,他终于知道映念英灵的由来。原来所有映念英灵都出生在信源第七层,包括洛丽塔一样,而只有当人间出现关键性的触发者时,她们才会真正的苏醒过来。准确的说,洛丽塔并不是安德莉亚,安德莉亚只是诞生了洛丽塔的钥匙。
信源的第八层,是魔物的世界,就像伯牙所说,这里的怪物没有固定的形态,也没有固定的个体,他们飘渺而无所摸从,是传说般的存在。虽说是怪物,但他们并不一定丑陋。事实上,很多第八层的魔物生的无比华美,有的如天边的极光飘渺闪烁,有的如巨大的蝴蝶五彩斑斓,有的如夏夜的萤火虫莹莹飘动,有的如灿烂的星河波光粼粼。
然而艾尔已经无暇去欣赏这些,因为他有着必须要做的事。
终于,艾尔站在了这里。
那是信源第九层的大门。
回首望去,信源的第一层名曰“幽游”:在物源界丧失的信息,和遗落的信息所停留的一层,也是人类婴灵最初到达的层次。
信源的第二层名曰“混元”:在遗落层吞噬信息到一定量后,会进入整合层。整合层的信息已经初步具备信息灵体,成为独立的个体,也就是灵系统的基本单位——元灵,所聚集的地方。
信源的第三层名曰“识命”:在混元层具备了个体意识后,逐渐建立自己的信仰,并通过信仰获得了相应能力之后,进入识命层,成为有组织的集体一员,也是灵系统第二级单位——兵灵,所聚集的地方。
信源的第四层名曰“天数”:兵灵经过继续融合和强大后,进入天数层,成为——士灵,具备更强的能力,和智慧管理兵灵的地位。
信源的第五层名曰“奈落”:那里是王灵的聚集地。
信源的第六层名曰“归墟”:信源本三层和信源外三层的隔离带,空无一物。
信源的第七层名曰“映念”由物源界生物或信源界的灵,通过思维而产生的信息体聚集的地方,也是一些如“洛丽塔”这种产生于其他个体的思维中的英灵的诞生地。
信源的第八层名曰“偶生”:万物万灵的巧合,而从无之中产生的本源信息体。
而这里,信源的第九层也有着自己的名字。
这里的名字,唤作“本初”:饱和信息体和信息本源才可能到达的层面,创世层的信息体,有书写世界规则的能力。
曾经的这里空无一人,即使是远古神明也无法走入这片领域。然而如今,这里却有着唯一的一个存在。一个艾尔认识,死婴更熟悉的人,已经已经超越了人与灵,甚至超越了神明的存在。
他的名字叫——尤里安·霍恩。
从世界诞生至今,唯一一个将能量吸收到饱和的存在体。唯一一个获得了重新书写法则的存在体。
为了获得饱和的力量,他不惜屠杀了世界上一大半的人口,不断吞噬强化着自己的力量,直到他已经庞大得无法继续扩张。
莉莉丝计划打开了空间的黑洞,然而那黑洞却为他找到了属于他的居所,在这里也只有这里,能够承载他的力量,承载他无法比拟的存在。
信源的第九层,本初。
一千年了……
他似乎没有想到,在此时会有一个人类打开他卧室的门。
哦……不……不止是一千年……
他挠了挠混沌的头颅,在这个本初的世界里,他已经无视了时间,或者说,他已经存在于时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记不得,曾经是在什么时候,似乎是在他进入这里之前的千百年前,也有一个人曾经打开这里的门。那时还没有他,但是他却又已经在那里,因为当他走进这里的一刻,他已经贯穿于所有时间之中。
他还记得,那个人似乎刚一开门,就刺瞎了双眼,狼狈而去。然后,他就不记得还有谁了。
而今天,他再一次迎来了一个客人,一位手持长剑的少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