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异族的面目

异族援军回援，没有直接降落到地表，而是通过跳跃窗出现在白石星五百万公里的宇宙空间，凌柯猜测，这可能说明援军来自联邦星球境内，而不是异族发源地，援军经过五十二个小时到达，如果用艾博坦来计算，通过联邦星球到白石星的距离，很可能推导出异族的通讯速度，这可是第二次远征的主要目的之一。

艾略特的研究院，目前人数刚刚超过两千人，原住民接受的教育，多集中在文化艺术方面，数理方面几乎没有人才储备，这让研究院的扩张受到极大限制，从现在开始普及科学教育，等到年轻一代成长起来，至少也要十几年时间，大家都明白，那个时候就太晚了，异族早已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艾略特目前所有飞船战舰加到一起，不足百艘，第二次远征动用八成的船舰，这已经是艾略特运力的极限，所以收复彩晶星系后，却无力守住，只能匆匆撤退，对于凌柯这些见过异族实力的人来说，他们心中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会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从两个种族的最大型飞船单位上面，就能看出双方的差距，异族的母舰长宽超过四千米，高度三千两百米，这个体积，足以装下数十艘联邦最大型的战列舰，在联邦未被入侵之前，一艘战列舰的建造周期也长达数年，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内，联邦才建立起十三支太空舰队，战舰总数也没有超过三万艘。

这次从母舰残骸中收集了数吨的异族物品，想要从中解析出有用的东西，却不是几天时间能够做到的，远征军的另一项重要收获，就是有关异族战舰，母舰的战斗视频，还有母舰内部探索的影像，这些资料已经在第一时间转入艾博坦当中，凌柯最终从艾芸那里，要来百分之三的机时资源，这也算艾芸给他开的一个后门，要知道，现在研究院中一个数十人的课题组，一周内也只有百分之一的机时分配，除非是特别重要的项目，才有可能得到更多使用权。

一个文明不可能永远强盛，就像恩斯特人那样，曾经对战联邦三族还能占到上风，可最后终究还是被击败，联邦人对他们那么大的仇恨，最后还是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让他们在地底生存，只是凌坷没有想到，打败恩斯特人之后还不到二十年的时间，联邦自己也遇到了灭族的危机。

如果说一个文明的兴衰是自然规律，那么它最痛苦的时代，就是由盛转衰的时刻，凌坷不相信联邦仅仅成立三百多年就会结束，议会的堕落只是个例，而且联邦已经发明了延寿长达四千年的科技，假以时日，伦斯联邦必然冠绝所有外族，这本应该是个最好的时代。

异族入侵把这一切化为泡影，短短半年时间就毁灭联邦几百年的繁华，而让凌坷最为心痛的，就是艾芸这位芝华达族的天才，为了战胜异族呕心沥血，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凌坷不知道她还能支持多久，从异族领先的程度看，也许终其一生，艾芸无法达到目标。

芝华达族人口本就不多，正是因为三族同盟，三个种族优势互补，这才获得了安心发展的机会，在联邦毁灭前，芝华达族已接近二十亿人口，以芝华达高产科学家的传统，这里面至少有上千万的杰出科学人才，再加上永生技术和获得的恩斯特人科技，可以预见，在不远将来，联邦必然会有一次科技爆发，三种族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现在这一切都成泡影，浓缩在艾芸身上的压力，就是联邦由盛转衰的征兆，没有了巨大的人口基数，他们这一代人就是联邦最后的余晖，等艾略特这几千万人，繁衍到几十亿人，那又会是上千年的时光，伦斯星团的其他种族，早就把联邦三族抛在后面，凌坷可以想象，就算战胜了异族，他们这些人将会面对更加困难的景象，无数外族瓜分星团中央的联邦属星，而他们这个昔日的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第二次远征结束一个多月后，派往外族联络的使团仍没有消息，军用物资的生产仍按计划进行，但似乎军方似乎找不到理由，再进行一次战争，货船和战舰的匮乏，直接影响了战斗的规模，就算陆军有再多的机甲集团军，最大运力也只能派出五个单位，就连凌坷也明白，凭着一亿多的机械体部队规模，最多打赢一场局部战役，异族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艾芸大概是出于某种考虑，提议号召开一次有关异族情况阶段性成果的发布会，邀请了军方和政府部门参加，地点就在欧根尼号的多功能厅。

凌坷知道研究院方面解析异族科技并不顺利，许多课题组都遇到瓶颈停滞不前，艾芸选择这个时候公布研究成果，似乎是遇到某个难以决断的难题，以研究院单无法单方面做出决定，所以才会把异族一些内幕公布出来。

艾芸为了增加真实性，与会者都要求进入虚拟空间参加，多功能厅的座椅自带虚拟头盔，人员到齐之后，艾博坦启动系统，众人瞬间就置身虚空之中，紧接着，在大家面前出现一艘异族母舰，它的旁边，还有一艘联邦‘大力神’战列舰作为对比。

异族母舰的外形，大致是圆顶的锥体形状，颜色是不会反光的哑灰色，表面光滑，除了光线炮和出入口之外，其他表面没有凸起部分，这时艾芸的声音响起：

“诸位阁下，这是研究院复原的异族母舰三维视图，它的体积足比联邦战舰大上几十倍，诸位都清楚，巨型的飞船，不仅需要相关的巨型设备技术，对船体材料要求极高，我们很早就获得了异族战舰的残骸，不过经过对比发现，异族战舰所用的合金材料，与母舰所用完全不同，母舰舰体材质的质量大约比战舰重一点三倍，但是母舰材料的强度，却足足提升十五倍，这里面至少有六种未知成分，在这里我要承认，异族在材料科技上远远超过联邦水准，据估算，至少领先一千年以上，才有可能制造出这种合金材质。”

“艾芸院士，您是说我们没有可能战胜它们的可能吗？”一位政府官员问道。

“我今天不是来做结论的，未来如何应对，研究院方面愿意倾听各方的声音，不过，请先允许我继续讲下去。”艾芸说道。

虚拟空间中异族母舰的装甲消失，露出里面的结构，凌坷见到曾经见过的景象，巨大的球形空间，直径几十米的巨型管道，母舰中大半区域都是模糊一片，这次‘收割者’只探索到几百米的深度，真正探明的区域，只有十分之一不到。

艾芸把这部分复原结构放大，说道：“根据远征军获得的图像资料，我们复原了异族母舰部分结构，目前研究院方面已经取得共识，异种族应该是来自水中的生物，或者说母舰中的操控者，是水中生物，它们的操作设施，可以位于球面内的任何方位，并且这种由巨型管道连接的球形区域，就是为了平衡液体压力特别设计出来的，由此可以推断，它们的文明，可能真的是水生文明，尽管我们很难理解，这种的液体环境，是如何开始工业革命的，但事实如此，我们只能先接受结果，再去寻找原因。”

艾芸在虚拟空间中，花费几十分钟时间，讲解了目前研究院对异族研究的几个初步结论，一是异族可能是水生文明，二是材料科技跟它们的生存环境密切相关，很可能是因为海洋高压的关系，才会有这种高强度，耐高热的材料科技，第三点，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向太空殖民方向发展，而水生文明如果要跨入太空，比陆地文明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也就是说，他们在原生星球上发展的时间，普遍要长过伦斯星团的各种族，这使得他们的某几项科技非常突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们的整体实力，远超联邦，或许只是两种环境的天然属性，才使得联邦在战场上一败涂地。

听过艾芸的发言，大家原本绝望的心情，又稍稍振奋起来，紧接着，诺依曼院士开始发言。

虚拟空间中，出现了大量的图表，最主要的一张，是异族入侵开始，到现在为止，他们入侵各星球的时间节奏，兵力配属，以及对整个异族投入部队的估算。

大家看到，异族在开始的半个月中，就已经占领联邦大部分繁华星球，而后花费两个多月时间，才把所有地域占领，联邦太空舰队，从开始接战，到最后在北部军区被消灭，异族总共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这种速度明显的与他们的占领速度不相符，诺依曼院士有列举很多其他佐证，最后猜测，异族的军力增长速度，明显慢于占领速度，造成这种现象的情况有很多，最有可能的是它们取得的大部分资源，没有用于扩充军力，而是被转运到其他方面，也许是运送本土，以满足某些急需的方面，比如异族本土遭受进攻，有灭绝的危险等等，种种迹象表明，虽然异族技术超群，但联邦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