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时也命也

这次返航舰队中，还有一艘巨岩基地的护卫舰，欧根尼号等货运飞船传送完毕后，也进入奇点窗口。第一跳跃点的出口，在联邦西南边界处，自从西部占据的恩斯特人被联邦击败之后，这里的外族都采取了退避的策略，把军队撤回本土，不再对联邦挑衅。

这座在联邦星图上称为厄本的无人星系，一片寂静，凌柯不知道联邦是否在异族入侵后，把消息通知到了附近的外族，按照伦斯星团的国力来说，如果联邦都不能阻挡异族的进攻，那么那些相对弱小的外族，肯定更加不堪，他们对联邦的太空舰队都怀有惧战心里，更别提对上异族鬼魅般的战舰，基本上可以这样判断。当联邦丧失了抵抗力之后，异族占领整个伦斯星团，就仅仅是个时间问题，而且除了少数与联邦交好的种族外，大部分外族跟联邦都有过战争，艾芸也没想过去借助他们，免得羊入虎口，把自己也赔进去。

舰队在此稍作停留，欧根尼打开第二地点的跳跃窗口，这次是护卫舰率先进入，跳跃窗口随之关闭，一小时后，欧根尼号再次打开跳跃窗口，稍等片刻，护卫舰从中安然跃出，大家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第二跳跃点也基本安全。

如此往复，回航舰队在平静之中抵达泰德星系，光学探测器上，泰德星系一如他们离开时的样子，不过如果转到电磁波段，就能看出，三颗智能机械体繁衍的星球，持续地发出强烈电磁波，这说明三颗星球的机械体，已经能够相互交换信息，为进入太空做好了准备。

欧根尼号留下一艘中型货运飞船停靠空巢基地，其他飞船跟随欧根尼前往三号星，留守此地的芮静已完全恢复，跑过来就给凌柯一个拥抱：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还以为你们把放弃这里了。”

凌坷眼中的芮静，已经恢复原先的容貌，这熟悉的女子，曾经与他平肩战斗过，就算泰德星系再危险，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凌坷知道，在芮静十分外向的性格之下，其实她的内心很脆弱，这次终于解放艾略特星，应该能了却芮静的一块心病，让她摆脱地下工业区的噩梦。

陪着芮静聊了一会儿，凌坷把公审三名联邦罪犯的视频，播放给她看，这后面还有乐园城地下工业区的解析介绍，芮静开始面色凝重，当看到森永和耐普罗两人，在原住民的垃圾攻击下，狼狈万分，终于笑了出来，看完整部视频，芮静道：

“凌坷，这次带我去艾略特吧，我想到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这当然没有问题，艾略特星的殖民应该算相当顺利，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走留守人员，顺便把空巢基地的医疗中心拆散运走，相对于艾略特星大众等级的医疗设施，这套能够进行脑部移植的医疗中心，正好弥补艾略特高端医疗器械的缺乏，补全这个短板。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医疗中心附带完整永生技术应用，包括药剂配方，临床案例等等，在任何时期，智慧种族的人口基数都是保证文明发展的基石，艾略特星有优良的自然条件，如果说数千万人口对于一个殖民地来说，已经足够前期发展需要，但是想要单靠一个星球的力量，不可能恢复联邦往日的盛况，在这个非常时刻，这份永生技术就显得弥足珍贵。

回航舰队的工作分为两部分同时进行，在空巢基地内，他们将拆除有价值的设备，全部运回艾略特，装备配件由自动机器人完成拆装，凌坷和芮静只要备份软件部分，做好分类就可以。

艾芸那边，也需要数天的时间，三颗没有大气的星球，可以让货运飞船直接降落地表，凭着十几艘货船的容量，足以带走数千万机械单位，有了这批繁衍超过一千代的机械体，艾略特的防卫力量空前强大，至少在大气层中，已经具备自保能力，不会被异族一击而溃。

回航舰队的日程，比原定晚了几天，艾芸曾与司铎少校相约，在最近这段时间，赶到到泰德星系回合，交换彼此情报，在超过一百光年的跳跃中，出现一两天的时间误差，是很正常的现象，泰德星系身处联邦疆域之内，异族舰队随时都可能到来，因为舰队中多了行动缓慢，防御力极差的货运飞船，艾芸也不敢停留过久，大家商议后决定，在泰德星系最多停留十天时间，如果再见不到司铎少校，那也要立刻返回。

艾芸那边用了四天时间，基本完成机械体的转移工作，带着货运舰队返回空巢基地，因为基地船坞过小，这些飞船都锚定在基地外侧。艾芸已经知道芮静的经历，两个女孩见面，倒是年纪大上一些的芮静有些尴尬，凌坷夹在当中，也有些不自在，但是艾芸对芮静却是毫无芥蒂，拉着芮静去欧根尼号参观，倒把凌坷晾在一旁。

凌坷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转身向拆装作业区走去，聪慧如艾芸这样的女子，大概她的思想已经超脱了吃醋或者情敌那种境界，值此联邦倾覆之际，艾芸的心思都放到了研究上面，就连凌坷也一样没有心情，跟艾芸花前月下，联邦被占领的星球上，至少有几十亿人生死未知，而退守北部军区的联邦太空舰队，还有上千万的陆军，也不知道他们下场如何，这是联邦有史以来最艰难的时刻，心中充满的是悲壮和惨烈，他们这些幸存者有必然的使命，让联邦存续，如此才能称得上一个真正的联邦人。

到达泰德星系第六天，空巢基地上的有价值装备，也已经拆卸完毕，全部装载到货运飞船之上，欧根尼号补满能源，随时可以启航，众人的心情也变得渐渐急躁，没有见到北部军区的飞船，这至少说明那边的战况很不利，艾博坦估计，异族的战舰生产，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能够封锁联邦全境，这或许是太空舰队的战舰，已经消耗殆尽，无力再输送消息过来。

艾芸在此等待司铎，还有另一个目的，她迫切想知道芝华达族的幸存人员，现在情况如何，是已经逃亡外域，还是跟北部军区汇合一处，这些星云研究院的人员，已经是联邦最后的科技力量，只有他们才有一丝希望，破解异族的高等级技术，做出扭转战局的成果。

艾略特星没有雄厚的军工产业，地下工业能够制造的最大战舰，只到驱逐舰这个级别，众所周知，驱逐舰的体积是无法安放奇点跳跃引擎的，艾略特的工业储备都是偏向民用产业。联邦议会那些人本来就不打算让本星发展到星际殖民这个阶段，锁死他们向进入星际时代，才能长久地维持统治，也就是说，自殖民舰队离开后，仅剩艾芸这艘飞船，能够进行跳跃航行，艾略特的数千万人口，已经被困在地面，就算异族来袭，也只能与本星共存亡。

转眼间十天已经过去，仍看不到司铎少校的踪迹，艾芸踌躇间，决定再等五天，如果仍无消息，就不必再等。

对于这个决定，舰队成员倒是没多少抵触，货运船队的成员，都是护航舰队调拨过来的，同属联邦军人，他们自己同样忧心太空舰队的下落，希望能得到昔日同僚的消息。

直到第十四天末，一艘飞船突然跳跃到泰德星系范围，艾芸一眼认出，这艘飞船是星云研究院诺伊曼终身院士的座舰，在库帕逃亡撤退时，艾芸一路同行，绝对不会认错。

不过这艘飞船外观大变，舰身上焦灼的痕迹，外装甲撕裂破损，大概它不久前刚刚参加过战斗，艾芸随后建立通讯连接，诺伊曼院士疲惫声音传来：

“这里是联邦芝华达族的幸存者，不知道艾芸院士是否能听到，请回答。”

“我艾芸，诺伊曼阁下，飞船的状况如何？是否遭到了异族拦截？”

“哦，还好让我找到你，我的飞船动力部分发生故障，现在完全靠辅助引擎推进……”

艾芸不等诺伊曼院士说完，已经下令欧根尼号起飞前往营救，两个多小时后，诺伊曼院士带着几十名飞船成员，被接到欧根尼号上，艾芸来不及了解情况，就命令整个舰队脱离空巢基地，即刻进入跳跃准备，二十分钟后，舰队开始陆续进入跳跃窗口，离开泰德星系。

诺伊曼不顾身体疲惫，向艾芸讲了自己的遭遇，司铎少校返回后，第一站就是芝华达族幸存人口的隐藏星系，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外域星球是否能殖民成功，司铎少校说服大部分人同意前往北部军区，芝华达族的剩余舰队，经过数次跳跃，到达北部宣武要塞。

因为得到艾芸送去的异族战舰残骸，星云研究院的幸存科学家团结一心，很快取得阶段性成果，就在这时，宣武要塞附近出现异族踪迹，太空舰队进入临战状态，准备凭借宣武强大的要塞炮，给异族一个惊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