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在床上微微一动,睁开眼睛醒过来,见到凌柯守在身旁,又闭上眼,胸膛微微起伏,好似情绪有些激动。
凌柯端来一杯清水,微笑着安慰她:“你不必担心,这次手术很成功,不会留下后遗症。”
两滴泪珠从依依紧闭的眼中流出,没想到依依恢复记忆后,人也变得容易激动,不过这个样子对脑部恢复可不好,凌柯只得耐心劝解:“医生说了,你现在还在恢复期,情绪不宜激动,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么。”
依依闻言睁开眼,露出宜嗔宜喜的表情:“死凌柯,你是怎么找到姐姐的?”
恩?凌柯听了一头雾水,没听说手术还有这种副作用,脑部长期记忆恢复,倒把近期的记忆给清除了,再说,这个姐姐是从何论起?两人总共见面也没几次,都是以礼相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姐姐妹妹的传出去,让艾芸听见那还了得?
“依依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凌柯不愿再跟依依多说,免得对方又说出难堪的话,这套医疗系统号称十分先进,可看这例摘取异物的手术,分明是有了副作用,依依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
“死凌柯,难道你认不出我了,我是芮静啊!”
什么!凌柯闻言停住脚步,转头走进几步,依依的长相跟芮静完全不同,就算几年未见,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你是芮静?你有什么证据?”
依依苦笑,跟凌柯提起的两人在外域星球的往事,那里的经历,除了他们两人没人知道,尤其是同利维坦分手后,在热带密林中的遭遇,依依说得丝毫不差,至此,凌柯终于相信,这个依依真的就是芮静,心中也有些庆幸,那天因为自己看到依依的背影,觉得熟悉,这才想到要给她治疗失忆症,没想到恰好救了她。
凌柯坐下来,听芮静讲两人分手后的遭遇,她退役离开军部后,也没有具体的打算,就准备在联邦西部几个繁华星球游览一番,不料途中遭到不明人士的绑架,被麻醉后人事不知,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醒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块陌生的地方,求生的本能让她找到最近的村落,向别人一打听,才知道那里是联邦的盖德尔行星,因为记忆丧失,也没觉得不妥,随即在翠西迪大陆定居,慢慢适应了当地的生活。
关于芮静的过去,凌坷大略知道一点,那还是老斯给他讲的,好像是因为非法入侵联邦银行系统,被判处终身监禁,不过由于芮静懂得特殊破解系统的技能,没有被送往盖德尔星服役,而是被拘禁在联邦中央监狱中。
军方因为需要入侵恩斯特人的网络,这才找到芮静,利用她的专业知识,帮助军方完成任务,其实凌坷那次在拉菲大决战中能够及时预警,也有芮静的功劳,这一点凌坷自己心里最清楚,正因为挽救了上万艘联邦战舰,他才获得了联邦的最高荣誉,传奇日冕勋章。
当时听杨明远总长的意思,似乎是为军方服役之后,斯特鲁普和芮静都将获得新的身份,能够摆脱过去罪犯的阴影,从外域星球回来后,老斯和芮静就从军中退役,后来凌坷再见老斯,似乎看他过得还不错,心中理所当然地认为,芮静大概也会如此,可能在联邦某个星球上过着平静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谁在背后要迫害你?”凌坷问道。
芮静抬手摸摸额头上的头箍,这东西带在头上很不适应:“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脑袋都生锈了,现在我也不想追究这件事,能够摆脱控制,我已经满足了。”
“芮姐,你太消沉了,这样可不好,据我估计,你的仇已经有人替你报了大半,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是吗?你不要哄我高兴。”芮静悲容稍减,似乎不大相信。
“我哪里敢。”
芮静一问一答,两人仿佛又回到刚刚认识的时段,刚才听她讲述的时候,凌坷心中就有个猜测,能够找到拥有新身份的芮静,这背后势力一定不小,而他们又不是为了利用芮静的技术,只是封存她的记忆,把他送往盖德尔星,这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再加上外域星球上,两人在无人仓库看到的,数十个芮静复制体的培养罐,空巢基地这里,又有阻断芮静记忆装备的资料,这一切如果联系起来,迫害芮静的背后势力,简直呼之欲出。
芮静现在刚刚苏醒,凌坷不想她情绪过于激动,没有跟她讲明自己的猜测,而是扶她做起来,呼叫护理机器人,给芮静拿来一些流质食物,趁着芮静吃饭的功夫,凌坷回到医疗中心的控制室,在数据库中,打出芮静的名字。
不到一秒钟,系统就给出结果,果然不出凌坷所料,空巢基地的数据库中,有芮静的详细资料,包括基因序列,三维特征等等,这说明,芮静第二次被迫害,即使不是联邦议会亲自出手,也一定跟他们有密切关系,刚才凌坷说芮静已经报了仇,就是这个意思,这个联邦政体上的毒瘤,联邦自己没能清除,却毁于异族入侵,而芮静却幸运地活了下来,冥冥天意之中,仿佛有一丝公正,左右着这一切,让善者平安,恶者得报。
从监视器中看到,芮静吃得甚是香甜,同盖德尔星的粗糙食物相比,空巢基地的食物高了不知几个档次,在空巢基地这里,有整套的有机食物培育农场,虽说产量不高,种类却相当齐全,再加上顶级的食物烹饪系统,能让联邦议员入口的东西,能把免费食物甩开几条街去。
凌坷回到观察室,芮静的吃相变得斯文一些,凌坷微微一笑,也不点破,问道:“想不想恢复自己的容貌?”
芮静愣了一下,惊喜地问道:“真的可以吗?你怎么有我的整容记录?”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里环境不错,也很安全,我看你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疗养疗养,等身体康复,咱们就进行恢复手术。”
芮静本来就一直呆在管理基地,就算没有具体工作,她也知道,这次殖民舰队的终点,是他俩曾经到过的外域星球,对于那个地方,芮静心里有种本能的恐惧感,凌坷让她留下,也算合乎她的心思。
芮静放下食物,忽然问道:“关于你跟艾芸院士的传闻,是真的?”
凌坷微微有些尴尬,自己跟芮静有过肌肤之亲,虽说那是特殊情景下发生的,但今天凌坷不得不同时面对两个人,如果被艾芸问起,凌坷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凌坷沉默不语,芮静自嘲一笑:“看来是真的了,嗯,艾芸院士可是芝华达族的天才之花,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许辜负她。”
凌坷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话题:
“异族现在这么强大,不知哪天就杀到门口,哪里还有这个闲情逸致,不打搅你休息了,我过过再来看你。”
为了避免误会,凌坷找机会把军中与芮静相识的经历,给艾芸说了说,得知芮静的过往,艾芸也有些同情她,这个女孩天资聪颖,可惜开始走错一步,到后来再想回归正常生活,总被别人操纵,能让凌坷找到她,已经算相当的幸运。
欧根尼号完成了无人星球机械体任务之后,飞船即刻启程,芮静顺从地留在空巢基地,艾芸还特别留下几个人陪伴她,避免她过于孤单。
飞船在空巢基地补满能源,连续进行了几次跳跃,终于在约定时间之前,赶到双方的预定会合地点。
欧根尼号到达的时候,殖民舰队已经等待了十几个小时,从双方的通讯中,凌坷得知盖德尔星的人口还算平静,这要拜仲裁会的公关能力,一群三十往上,五十不到的凶悍女子,这些天把六个领导小组的老货整得不轻,别看仲裁会对遇上凌坷束手束脚,对付殖民领导小组这种官方出身的管理者,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偏偏这几名成员还爱惜羽毛,不想被仲裁会败坏了名声,等于被这帮女子抓住了要害,就在等候欧根尼号到达这十几个小时中,领导小组已经给盖德尔星的殖民船,送去两次食品补给,又腾出了十万舱位,供仲裁会使用。
恶人还需恶人磨,当欧根尼号到达之后,殖民领导小组对凌坷的态度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相比凌坷这个还算讲理的领导者,那帮仲裁会的娘们就是疯子,领导小组已经不想再多停留一分钟,即刻要求护航舰队,对外域星系展开占领行动。
上次凌坷到外域星系,没见到对方有很强的军事力量,最多就是十几艘中小型战舰,不过让凌坷费解的是,在外域星球上空,没有发现对方的空中基地,众所周知,太空战舰除了执行任务,是不会在太空中长久停留的,一般都是停靠在太空基地船坞中,如果最坏的情况估计,对方至少有一个隐藏的太空基地,估战舰停泊,上次太空舰队能凭几艘战舰就让对方屈服,未必就是对方力量不足,可能更多的还是忌惮联邦太空舰队的威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