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自何方

1一千多只机械体相互缠绕，形成一个直径超过两百米的金属团，还没进入异族战舰的射程，对方就开始向一旁移动，死亡光线也有切割极限，像这种超大体积的金属物体，就算被分成几块，也能让异族战舰遭受重创。

这座巨大的金属球体积大，速度也不慢，但是只能按直线坠落的轨迹下降，无法变轨追踪敌舰，异族战舰很快让出了合体金属球的下落路径，附近的异族战舰再次爆出超强的射击，它们无法切断整个金属球，却可以在表面快速的切割，层层减小金属球的体积。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内，金属球被死亡光线销掉上百块，仅剩三十米直径的球心部分，在接近异族战舰的瞬间脱散开，这时机械体距离最近的战舰只有几百米，凌坷命令剩余的机械体全部冲向最近的一艘，一百多台机械体回旋变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又被击落大半，最后剩下区区五台机械体，撞到异族舰体上。

这几台机械体虽说体积不大，但也有上百公斤的自重，以数倍音速撞上对方，这股力量不是容易承受的，凌坷耳中听到几声闷响，这几台机械体全部嵌入了对方舰体，紧接着凌坷启动自爆程序，五台机械体有三台因为撞击失灵，没有任何反应，而剩余的两台，如约爆炸，外族战舰的腹部和侧面被分别炸出一个数米宽的大洞。

接下来的情景更让人吃惊，在爆开异族战舰的创口处，仿佛人体受伤一样，喷出灰白色的液体，在天空上形成一阵落雨，周围的异族战舰，不约而同地向这艘受伤的战舰射击，顷刻间受伤战舰就被击毁，被切成无数碎屑崩落。

艾芸在地面上一阵忙乱，立刻派出了大量的机械体，收集对方洒落的液体和残骸，这还是联邦自开战以来，第一次击毁对方的战舰，在以往战斗中，太空舰队一旦击毁对方战舰，舰体就会被瞬间气化，无法获得一丁点的残骸。

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地面上的机械体，已经找到异族的残骸碎片和洒落液体，并收集起来向指挥车回送。

外族舰队被击毁一艘战舰以后，仿佛被激怒，全体战舰疯狂的开火，机械体损失迅速增大，凌坷看看没什么机会，也放弃了再次突袭对方的打算，在摘掉头盔前，凌坷清点了一下人数，现在他的操控者队伍，还剩下三百多人，都隐藏在附近的战壕中，凌坷在指挥频道中向艾芸询问：

“怎么样？这次有没有收获？”

艾芸正在加速调集更多的战斗机械体前来，阻挡异族发疯似的报复，抽空给凌坷发过来一个笑脸：

“只要能到残骸样本，我预感，肯定会有收获，你看它们的反应就知道，这残骸里面，一定有对方不愿意我们知道的东西。”

凌坷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撤退了？”

“还不行，指挥车目标太大，我怕被对方发现，我来找个地方。”

艾芸调出附近的地形图，加了几个筛选条件，指着一处地点说道：

“我们去这里，一会儿你来指挥机械体抵挡，我要去分析一下，最好能破解出来什么秘密，这样下一代的增殖机械体就会更有针对性。”

凌坷仅是刚指挥了一次机械体战斗，对调动整个星球的机械体抵抗，心中没底，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能撑到下一批机械体产生出来，或许就能扭转劣势。

“这个，好吧，我尽力。”凌坷答道。

异族战舰的残骸被指挥车从底部传送上来，里面还包括少量的液体样本，艾芸让出指挥岗位，自己跑到隔壁去分析残骸，凌坷代替艾芸坐到指挥台前，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大能耐。”

双方开战至今已经过了三十多分钟，凌坷这边损失超过一百万五十机械体，剩余的战斗单位，已经不足两百万，从时间上计算，凌坷他们至少还需要支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按照目前的损失速度，恐怕很难撑到机械体的繁殖时间点。

凌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撑到新一代机械体产生出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现在博爱城几乎全毁，在如此密集的残骸雨下面，能够生还的居民，能剩下十分之一就不错了，还不知道大陆对面的栖湾城损失如何，如果也像这种攻击强度，大概城中军民同样也是凶多吉少。

这两个城市的居民，当初都是凌坷参与甄别，一点点积攒出来的，他们是圣丹尼大陆上，愿意遵守法律，承诺放弃武力强迫，希望跟翠西迪大陆女犯们和睦相处的那批人，这批人可以说是将来整个大陆振兴的希望，新的风气会从他们身上，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其他人，最后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可是现在，最先损失惨重的，也是这批人，这等于让凌坷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一切又退回到刚来圣丹尼大陆那时候的无序状态。

凌坷在这边竭力增加机械体的战斗力，降低损耗，不过也找不到太有用的方法，就算凌坷自己加入战场，也不过能提升一点点战斗力，对这个数十万单位的星球战场，意义不大。

指挥车的分析系统很简陋，艾芸把一块异族的残骸放入成分仪中，等待着结果，其实艾芸对那些液体的分析结果更感兴趣，据她估计，异族战舰能够抵抗射能炮的秘密，可能就藏在其中。

如果异族战舰内部充满了液体物质，那么对方一直选取海洋作为入侵点就很好解释，另外，液体内核能够吸收大量的热能，而联邦射能炮的主要威力，就在于瞬间的高热上面，艾芸猜测，也许对方的防御技术，未必有看起来那么强，只是碰巧克制联邦的射能炮，这才造成战场上一面倒的状况。

金属分析结果首先出来，艾芸看到敌方的舰体的成分：包括铝、锌、镁、铜、铬、锰、硅、铁等等，含量构成以轻金属为主，这种合金联邦应用不多，不过也不算多高深的合金技术，只是太空舰队的偏好不同，没有选取这一系列的材质建造而已。

指挥车猛地震动一下，凌坷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没事没事，刚刚压到一个弹坑。”

艾芸恍若不闻，开始给这块金属残骸加热，金属材质的热容很小，轻合金也不例外，还未加热到七百度，这块残骸就有软化的迹象，艾芸连忙停止激光照射，合金材料比单一金属的熔点更低，这块轻合金材料能达到七百度的熔点，已经算工艺精湛。

不过联邦的战舰主炮，瞬间能在舰体上产生上万度的高温，异族是如何迅速带走热能的，如果采用水循环法，艾芸在屏幕上列出一个公式，冷却水的速度已经超过每秒数千米，这不可能，以异族战舰的体积来说，就算它内部都是液体，也不能每秒循环数次，这不仅很难实现，而且也太缺乏效率。

几分钟后，液体的检测结果显示，这是一种成分复杂的溶液，但热的传导率没有显著提升，这么说异族飞船是另有玄机，来解决热能的瞬间传导问题，指挥车上无法作分子级别的检测，艾芸无法在微观尺度上对两种材料进行分析，可是根据现在的结果，这两种东西，也没有超过联邦科技水平很多的迹象，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异族战舰的洒落液体，里面杂质太多了，根本不像特制的专用液，倒像是生产某种东西后回收的废弃液体。

要是艾博坦在这里就好了，艾芸叹气，有了艾博坦的超强运算能力。或许能分析出一点有用的情报，不过欧根尼号留在本星实在危险，那么大体积的战舰，想不留很痕迹地隐藏在战场附近，根本是不可能的，万一被异族发现，那只有自毁一个下场。

凌坷的声音又在外间响起：

“艾芸，你那里有什么发现没有，我们现在可用的战斗机械体，只剩下不足一百万了。”

艾芸嗯了一声，外族战舰的材质强度不高，内部又有液体夹层，其实采用冲撞的战斗方式，应该算很适合的战法，但关键是外族战舰有很强的武器系统，本身速度也超快，机械体就算再繁衍几百代，也不可能产生出几十公里的秒速，在大气层中，这种高速摩擦空气，单单产生的热量就会让机械体融化。

不甘心地，艾芸又调出刚刚的战场录像，重新观看对方这艘战舰被击毁的情景，异族战舰被自己的同伙攻击，瞬间分裂成无数块，仔细放大屏幕，艾芸没有发现异族战舰中，有类似指挥室的设施，这么说对方这次投放的战舰，都是自主式的，它的上面根本没有驾驶人员。

眼看时间分秒过去，艾芸还是找不到新一代智能机械体的设计宗旨，索性采取一个冒险的方法，她向机械体发布命令，新一代智能机械体不再注重防护能力，反正不管装甲多厚，也是抵抗不了，还不如把这部分资源转到数量上，让机械体的增殖速度最大化，以数量弥补战斗力的差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