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蓄势待发

“这是哪里？”凌坷问道。

艾芸没有回答，走过来凑近他，轻轻道：

“每个人其实都只能对自己负责，你以为那样是对我好，可那恰恰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看异族的样子，智能机械体大概连一点取胜的机会都没有。”

艾芸松开凌坷身上的绳子，扶他坐起来，凌坷晃晃脑袋，下床打开房门，一阵喧闹声传来，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辆巨大的装甲车上，距离地面有五米多高，眼中是十分熟悉的景象，这宽阔的石制地面，正是博爱城的市政厅广场。

凌坷顺着门外的旋梯走出来，周围除了这一辆五米多高的装甲车，再没有其他科技的产物，头上晴空万里，欧根尼号也是不见踪影。

“不用找了，欧根尼号已经离开盖德尔星系，前往附近的星域，把智能机械体投放到更多星球，一个月内是不可能回来的。”

“好吧，你赢了，看来我们这次要并肩作战了。”

“切，想什么美事呐？我才不会跟你并肩作战，我在后方指挥，杀敌冲锋的危险活儿都归你。”

凌坷哈哈一笑：“太正确了，一个女孩子，打打杀杀地成什么样子。”

市政厅广场上，一些从本城居民筛选出来的人员正在整队，艾芸不仅派走了欧根尼号，还把一份由艾博坦超脑制定的计划，分别交到仲裁会和博爱城的市政厅手里，这份计划其中就有一项，在地面征集超速战斗人员，并为配合机械体的战斗作适应性训练。

欧根尼号存有十万支a级超速营养液，离开前留下一万只，机械体的控制方式与战斗机械不同，它没有最大加载数量的限制，每个操控者，既可以把数万单位一同指挥，也能精确到每一台战斗单位，就算不去下达命令，智能机械体也会自行战斗，发挥平均水平的战斗力。

圣丹尼和翠西迪两块大陆，交通不便，就算有管理基地帮助传递消息，想集合起所有的能域人才，也不是几天能完成的事，好在博爱城现在有了四五十万的常驻人口，这里面应该有不少掌握能域的人员。

事关战场胜负，艾芸不能完全相信这些人的自荐，于是留下一辆战场指挥车，要利用指挥车自带的检测系统，对筛选出来的人员作一次鉴别，这些人刚刚被集合到广场上。艾芸考虑到这种事情，还是凌坷来做比较合适，于是给他解开了麻醉剂的效力，反正欧根尼号已经离开，就算凌坷想后悔，也没有机会再把她送走。

这几百人乱糟糟地占据了广场一角，有眼尖的人看到凌坷从车上出现，有人叫道：

“看，凌坷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靓妞，这家伙艳福不浅呀。”

“你懂得啥？”旁边有人卖弄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那是星云研究院的艾芸院士，终身的，懂不懂？有她在，咱们这次算有救了。”

“她很厉害？”

“那当然，你看看号称圣徒的凌坷大人，到现在走路还摇摇晃晃，听说已经一天一夜没有露面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周围几个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一副羡慕不已的样子。

圈外有个人发出冷哼：

“你们这帮人渣，就知道往猥琐地方想，活该一辈子找不到老婆，告诉你们，凌坷大人那是因为昨天跟艾院士说了个‘不’字，结果立刻艾院士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听说抢救很久才缓过来。”

市政厅的丽贝卡秘书，见到凌坷出来，过来问道：

“凌坷先生，您要的人员已经集合起来了，要不要跟他们说两句？”

凌坷其实不愿意出头，不过想想，这些人将来就是并肩战斗的战友，也许一次战斗之后，就要牺牲大半，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总比战场上临阵退缩要好一点，让人家去送死，又不告诉人家，这事凌坷还做不出来。

几分钟后，凌坷站到这群人面前：

“各位好，首先我要对各位肯参加战斗表示敬意，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我不想隐瞒事实，据目前收集到的消息，这个异族相当厉害，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伦斯联邦已经全面沦陷，同样的，就连一贯自傲的联邦太空舰队，也远远不是它们的对手，所以这次战斗，很可能我们都是一去不返，各位可是要想好了，如果现在想退出，我不会责怪，求生是人类最强烈的本能，我能理解，好，如果想退出，现在离开就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这些人虽然自由散漫，又言语粗鲁，却都不肯失了面子，纷纷表示不怕死，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就算不上战场，一旦战争输掉，也不过是多活两天，最终还是逃不过异族的毒手。

凌坷等了一会儿，没人退出，心中既欣慰又有些自嘲，曾经那个强大到似乎不可战胜的联邦，已经烟消云散，敢于跟异族正面相见的，却是这些流放犯人们，这是讽刺还是悲哀？

市政厅助理帮凌坷清点了人数，一共五百多人，排了队依次进入战场指挥车接受能域等级的测验，因为时间紧迫，凌坷只给他们进行了战斗相关能域的测试，最主要的是感知域和表达域，再加上运动域，其他四项全部省略，几个小时后，测试结果出来，情况不大乐观，这五百多人，表达与感知在五级以上的只有三十几人，剩下都在三级到五级之间，这种能域水平，指挥智能机械体战斗，只能说比无人战斗稍强，想要发挥几倍的战斗力是根本不可能的。

凌坷拜托市政厅方面加大人员的征集力度，据艾芸估计，盖德尔星投放的智能机械体，在十天之后，应该能初步形成战斗力，那至少是几百万的数量，凌坷理想的操控者，最好是感知域和表达域都能在五级以上，如果数量能达到数百人，这样每人指挥一万机械体的数量，应该能发挥出完整的战斗力，现在这些人，跟凌坷预想的相差太远。

随后凌坷和艾芸两人去了距离博爱城最近的一处增殖点，在巡逻艇的帮助下，三个小时后他们赶到那里，它的位置在晨耕平原西侧，这是一处有着暗红色的土地，矿产主要是赤铁矿和一些伴生矿，因为艾芸投放的基数足够，每个种群都有负责高速运输的机械体，欧根尼号获得的星球地表矿图，已经被艾芸输入到每个种群中，这些机械体落地就知道从哪里能够获取必要的资源。

巡逻艇没有降落地面，在矿区中心，他们已经找不到可供降落的地方，这里已经被各式机械械体所覆盖，这是一处智乘系列机械体增值地，当初投放的数量是四千台，而现在，凌坷从几百米的空中望去，在数公里之外，都能看到这些机械体的踪迹，主矿区这里，大概有数万台的精炼机械体，整个地区都笼罩着低沉的噪声中。

凌坷对于机械体的理解，大致停留在能够自我增殖的战斗机械这个层次，艾芸曾经提到过它们拥有群体智慧，这东西应该是类似群居生物，比如蚂蚁、蜜蜂等等，要说种群智商绝对不算多聪明，多半是依靠进化而来的本能生存，其中可以交换的信息量，少的可怜，能超过一百种，就能划进高级的群居生物一类，刚刚艾芸说到把星球矿图输入给机械体，让凌坷很难理解。

“它们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记住整个地表矿区图。”凌坷问道。

艾芸看了凌坷一眼，又望向地面：

“你知道吗，早在我们认识以前，我就在研究智能机械体的基础技术，比如各种微型传感器，高效能的微芯片，能够自我修复的机械装置，你身体里的创伤机械，就是其中一个副产品，这其中最难解决的，就是控制中枢，制造能够生产微芯片的机械体，并把体积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这对我并不是多难，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些单芯片如果不能达到与人类相近的智商，群体智慧的等级就会急剧下降，甚至达不到小型机的水平，直到后来，从恩斯特人的技术中，我才找到了解决方法，下面这些机械体，除了专职战斗的类型之外，其他单体，都有不低于普通人类的智慧，普通的人类，如果不使用超速营养液辅助，大概一生能记住一千万左右的信息单位，而一幅地表矿区图，十万单位就可以描述得很清楚，你是通讯专业唉，怎么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还不是被你麻坏了脑子，到现在还傻傻的。”

“好吧，下次不麻醉你了，直接打晕。”

“哪啥，咱们能不能不这样暴力？”

“还不是你惹的，下次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嗯，好吧”凌坷回答，心头一阵阴影掠过，如果生命中还能有下次的话。

艾芸驾驶巡逻艇回航，虽说异族还没有到来，但他们心中都有沉重的压力两人胡言乱语一阵，倒也减轻了一丝忧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