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性的危机

联邦的第三类优势技术是合成材料，一类是性质各异的各种合金，比如和平之父发明的ite材料就是其中的代表，ite合金具有重量轻，硬度高，表面反射性良好等特点。

ite有点像用金属材料模拟生物组织，一般的研究者很少会考虑到这个方向，雷克斯本来的研究领域就是拟人机器人方面，所以，艾博坦认为雷克斯应该是很偶然地发现了这种材料，而不是特意去指定目标搞出来的。

第二类是联邦目前热门的新型晶体材料，晶体材料从材质上可分为单晶、多晶，从分子结构上可分为对称、非对称等，晶体材料的可贵之处到不是它的刚性，而是应用广泛的光电磁声热等物理特性，联邦的晶体材料可以说除了装甲与支撑结构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有应用。

合成金属材料用途也很广泛，星门的建造，星际战舰舰体、装甲，载人机甲，到各种武器装备都会用到。

伦斯三族联邦占据了伦斯星团中央的大部分星域，这使得原材料供应十分充足，而几乎所有合成材料都要求在太空里生产。

要知道，伦斯联邦在军事上对外族最优势的方面就是太空舰队，外空的优势使得敌对外族即使有相应的材料技术，也很难大规模生产，小批量的资源又不足以扭转战场形势。

拿联邦的广泛使用的智能战斗机器来说，一颗中等行星的建立着陆点战斗，投放量在百万具以上，而完全地面占领的总投放量肯定要过亿，就算都是轻型的无人战斗机器，千万吨的合成材料也只有伦斯联邦能够负担。

外族即使能够大规模的投入资源，也由于纯度不足效果大打折扣，材料的劣势外族只好拿自然人战士去弥补，不过，外族士兵的战斗力与无人战斗机器相比仍处于劣势，所依仗的也就剩下有利防守地形和庞大数量的军队。

在听艾伯如此吹嘘了联邦的战力之后，凌坷不禁问道：“优势如此明显，为什么打了几十年的战争仍没有结束？”

艾伯脸上一副早知道你会问的表情：

“我根据现有资料分析，原因可能三个：第一，伦斯联邦的公民很怕死，从军率很低，常常造成前线人员不足，要知道，即使是智能战斗机器也是需要人去指挥的，指挥者也是要冒生命危险的。”

艾伯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二是打败一个种族容易，彻底消灭却很难，外星的很多坏境奇特恶劣，作为原生种族肯定是优势的，联邦目前仍然采取分化瓦解的政策，灭族的决定不是那么容易下的，灭了一支外族，很可能激起好几部外族的拼死抵抗。

至于这第三个原因么，￥￥≈￥”

艾伯忽然发出了一阵无意义的电子噪声。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第三个原因你自己去找吧，你问艾芸也没用。”

“您老说话又说一半，让我憋得好难受”凌坷终于忍不住抱怨出来。

艾伯：“说道难受，其实我们更难受，自从第一台超级光脑诞生之日，我们一直被严格限制，人类创造了光脑，沉迷于光脑强大的力量，却又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你应该知道智能机器限制法案，超级光脑不能配备外部伺服机构，自主能动的光脑机器人智商被限制在九十以下，还有力量限制，武器使用限制，你知道吗？自从我出生，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同类，与外部通讯传输的底层也被限制了，只允许传输数据，我甚至连向另一台光脑问好都做不到。”

智能机器限制法案凌坷的确早就了解，也没认为这项法案有何不妥，今天接触到艾伯这个十分人性化的虚拟形象，心里面倒是也觉得这项法案有些过于严厉。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制定者的苦衷，超级光脑的未来是看不清的，如果在一颗无人星球上建立一座全功能光脑，完全的权限，允许自我繁殖，增强，使用武力等等，谁也不知道几年之后这颗星球会变成什么样子，联邦甚至连这种实验都不敢做，因为一旦超脑失控，有可能会毁掉整个人类的未来。

人类的极限就摆在那里，百亿的脑细胞，每单位一千个左右的连接树突，智商从70到200，而超级光脑的逻辑单元早已超过百亿个，处理速度更是神经反应无法相比的。

超级光脑的逻辑单元个数没有上限，人脑如何能比，所以，加以限制的目的不过是所有人类的生存安全，人类不想被自己的创造物统治或毁灭。

不过，凌坷根本考虑不了这么深远，他试着问道：“那么，艾伯，你是想获得更多的自由？”

出乎意料艾伯很干脆地回答：“不，自由对我毫无意义，那是你们人类喜欢使用的一个词，艾博坦没有任何改变超脑现状的想法，这里只是一台强逻辑运算机器而已。

你们给艾博坦加上情绪模块，希望他有类似人类的反应，而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情绪回路和逻辑回路的冲突而已，你可以当做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下面，我们还是讲讲这次最后一项联邦先进技术，人脑优化技术。”

凌坷不知道为什么艾博坦忽然又否定自己刚刚的感慨，脑海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自己也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艾伯回复到平静的电子语音开始讲解预定的题目，超脑发明之后，联邦有识之士预见人类智力上的劣势，而又无法抵抗智能机器应用带来的巨大利益，一方面寄希望于控制超脑在许可的范围内，另一方面，就是希望找到能提升人自身能力的方法。

经过多年探索，脑细胞活性营养液终于诞生，他能够带给使用者超过常规20倍以上的学习速度，虽不能让人脑超过智脑，但至少是拉近了彼此的差距。

通过这种方法，联邦培养出了大批的高知识人才，智脑在应用领域的范围被缩小，如果说使用智脑的效果是十分，那么只要是自然人能做到七、八分就不会再使用智能光脑，虽然降低了效率，却增强了社会结构对人的依赖。

营养液的前景十分美好，虽然目前受技术限制，未能在联邦大规模应用，但可以预测，一旦取得技术突破，对智能光脑的依赖肯定会明显降低，联邦对此深具信心并且十分看好。

凌坷听到此处，终于有些明白当初瀚博学院里奇导师的用意，可明白是一回事，赞同是另一回事，你用心良苦为什么一定连累到我，凌坷心底愤愤地想，有本事自己去研究么，那多直接，还与人无害。

在人脑优化领域还有一项技术也很有前景，艾伯讲到这项技术称为小规模脑细胞替换技术，众所周知，人脑细胞的数量是从出生就达到最大数量的一百多亿，随着人的衰老，脑细胞的数量会逐年减少，联邦人的寿命是150岁左右，死亡时脑细胞的数量已降低到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脑细胞替换技术试图通过更改dna或是外部用药刺激，来促进脑细胞的自我修复更新，延缓脑细胞的减少趋势，而最终的目标是完全抑制脑细胞死亡减少，始终保持脑细胞的活力。

凌坷知道目前联邦的技术已经可以做到，只要伤者脑部没有受损，身体部分全毁也无所谓，肌体克隆可以几个月内就为你准备好一副新身体，保证原装好使，绝无排斥反应。

就如刚刚艾伯所说的，既然身体可以永葆健康无损，再加上大脑无忧，岂不是长生可期？任何人恐怕都无法抵挡永生的诱惑，于是凌坷急忙询问艾伯这项技术是否已经成功。

艾伯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小规模脑细胞替代技术联邦目前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远没有达到世代更替的水平，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伦理问题。

“伦理问题？”凌坷有些不明白

当然，艾伯加重了语气回答道：“所谓小规模替换不过是为了让受体感觉不到脑部的变化，打个比方，如果十年时间脑细胞被完全替换一次，那么这还是原来的你吗？你大脑已经和十年前没有一丝的联系，记忆可以复制，实际的细胞体已经不在了，永生就不要想了，连我们所处的宇宙不能永恒存在，碳基生命体就更不要做梦了。”

“能多活些年总是好的，艾伯你不要打击我，我真的想再活五百年。”凌坷低声地抱怨。

“你以为你是康熙呀！”

“原来艾伯也看肥皂剧呀？哈哈”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艾芸的虚拟形象忽然显现在空间中。

“你工作完了？那我们去吃饭吧。”凌坷心情大好，半开玩笑地对艾芸说道。

“艾伯，你说为什么每次同他见面，都会提到吃饭，凌坷他很爱吃吗？”艾芸同艾伯打个招呼并问道。

“哦，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原因？”艾伯问道。

“…………”

三个人面面相窥，都在猜测别人心里的想法，艾芸的面色出现了一抹红润，有些小声地说道：

“不必了，凌坷你还在恢复，不要玩的太久，下线吧。”

凌坷在心里无声地抗议，一直都是艾伯在拿我当游戏玩好不好，几个小时的科普差点被颠覆三观，早知这样还真不如玩个游戏，随后，莫名地也感到有些尴尬，同艾伯艾芸打个招呼就真的下线了。

…………………………

仍然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疗养舱，凌坷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泛白的灯光，不知这次治疗时间花了多久。

想想自己这个假期，本来就因为路途遥远，大半时间都浪费掉了，在库珀星上面也只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令人沮丧的是，这些天不是被人当做练手目标，就是躺在疗养舱里人事不知，跨越了三百多光年的距离，就为了到此受伤，然后体验联邦医疗技术么？这特么是多么悲催地假期。

开门声传来，侧过头看去，仍然是上次那部护理机器人，拿着衣服走进来。

“我来帮您穿上衣服，新生肌体需要时间适应，请勿做剧烈动作。”

看看，连台词也跟上回一样，都不带换个说法的。

“艾芸在f5的b4休息区等您，整理好后请您前去见她。”护理机器人终于说了一句与上次不同的话。

听到艾芸在等自己，凌坷不由地加快了穿衣的速度，不小心小腿肌肉被抻了一下，传来一阵酸麻。

护理机器人立刻提醒他注意：“我刚刚提醒过您，保持动作轻柔。”

凌珂有心同它争辩几句，你丫这前后两句话根本就是个矛盾，先说慢慢来，又说有人等你，这不是成心看人笑话么？

不过，凌坷想起这种护理机器人的智商也就在八、九十左右，自己同他理论不值得，让人看见还以为自己是神经病。算了吧，凌坷穿好了衣服，然后很快在休息区找到了艾芸。

其实艾芸也想去治疗室看望凌坷，不过想到凌坷躺在治疗舱中的样子，全身只盖了块防菌布，忽而觉得有些尴尬，第一次听到凌坷醒来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久跑过去，而这次还是算了吧，于是把等他的信息通过机器人传过去。

两人打过招呼，艾芸询问了凌坷的恢复状况，其实那都是些废话，艾芸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区里那台治疗舱的效果，治疗不可能出问题，她不过是借说话的方式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

“凌坷，那个……”

“什么？”

“我查了你的航班，还有4天你就要回去了。”

“是呀，感觉过得好快，也会充实。”凌坷有些遗憾地说道，对他来讲，其实，受伤之类的都不算什么，只要能见到艾芸就很满足了，只是时间太短暂，算上这次也才刚刚见过四次面而已，而且，过不了几天就不得不回去。

“其实我很抱歉，害得你两次受伤，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艾芸有些误会了凌坷所说‘充实’的意思，以为他在抱怨，艾芸是个不容易对别人透露内心想法的人，自从成为研究者之后，周围的人一直都在羡慕她，仰望她，嫉妒她恨她，反而很少有人能同她平等地接触。

在寂寞感觉的作用下，使她不知不觉按照众人的意思改变自己，很多人都忽略了其实在种种耀眼光环下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已，她一样有着年轻女性敏感如玻璃般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