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了……
陈景妍从被窝里爬出来,喃喃道:“抱歉我睡不着。”
说的也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床边看着你,梦里还有个变态恶魔拿刀等着你,换做哪个女孩能没心没肺地睡着?
我一脸忧愁,想安慰陈景妍一下,话到嘴边还没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雄浑的脚步声。
陈景妍忽然惊恐地说道:“不好!蔡大妈来查宿了!”
我瞳孔猛然放大,嗖地跳出阳台,躲到了梧桐树上。
门一开,蔡大妈的头探进来,贼溜溜地眼睛探照灯一样扫了一圈,关门了。
我记得她,刚刚我到女生宿舍门口见到了这位汉子一样剽悍的大妈,大妈一听我要去陈景妍的房间,立马道:“诶呀喂,都这么晚了,里面都是小姑娘穿着内衣走来走去的,你进去干什么呀!”
我当场就无语了。
待蔡大妈走后,我从树上跳下来,头发上还挂着树叶。
陈景妍对此感到抱歉:“对不起啊。”说完,靠近我,取下我头发上的树叶。
“没事。”我摇摇头。
陈景妍怀着抱歉的心情爬上床继续准备睡觉。
两分钟后,陈景妍隔壁的床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咿咿呀呀你~这~负心汉!”
卧槽什么鬼?
我吓得仿佛坐到了针尖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陈景妍听到对面的声音,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这朋友最近练戏曲,可能……梦呓了吧。”陈景妍斟酌了许久,终究没说出“说梦话”这个词。
我脸上挂满了黑线。
怪不得你做噩梦,换做我,天天这么个背景音乐催眠,也一样做噩梦。
我深吸一口气,尴尬地听隔壁床唱完了一整段《秦香莲》。
不知是她唱得不好还是我不懂欣赏,总之这一段戏唱得我血流上涌,直冲脑门,恨不得从阳台跳下去……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听这位女生唱完了戏。
陈景妍告诉我,她的两个室友都跟男朋友出去了,只有她和唱戏的那位在宿舍……
怪不得找不着男朋友。
我很不客气地想。
这半个小时陈景妍一直在无地自容中度过,恨不得能马上去死,当然不可能睡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当陈景妍有一点点睡意时,雄浑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我靠你们要干什么!
我一边崩溃一边躲到梧桐上……
等蔡大妈走了,我又跳了下来,头发上又多挂了一片树叶!
陈景妍愧疚得不要不要的,她用蚊子那么大的声音说道:“实在是对不起,蔡大妈这个人特别爱检查……”
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
看我脸色特别不好,陈景妍咬着下唇,快哭出来了:“对不起……要不……我们出去吧。”
虽然我有点生气,可是不气陈景妍。美女一哭,我立刻“怂”了。
我点头:“好好好,你说了算。”
“我们……出去住宾馆吧!”
本能的,我有点热血沸腾,校花约宾馆!
咳咳咳!
斩妖除魔任重道远,不能动邪念啊!
我调整好心态,道:“你说如何就如何吧。”
“我,晚上蔡大妈是不会让我出去的……”
“我抱你从梧桐树下去。”我镇定地说道。
说完,我走到陈景妍床边,在床铺上动了手脚,把床铺做成人蒙头大睡的形状,以便于应付蔡大妈的检查。
陈景妍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我潇洒地笑笑:“惯犯!”
陈景妍也笑了。
准备好现场,我和陈景妍走到阳台上。我顺手拿了陈景妍的外套披在陈景妍身上,省得夜深露重冻着她。
“抱住我的腰,别松手。”我贴心地提醒。
在我九岁的时候,和惊奇道长吵了第六百三十九次架,气得我从道观的厨房拖出了两袋五十斤的大米,我扛着它们爬到了树冠上。
按照我当时的想法,我再也不要跟那个臭老头一起生活了,我要远离凡尘,我要去树上清修!所以我就准备了足够的干粮。
结果就是,在两袋大米和我自己爬到树冠的那一刻,游人捐的那棵银杏不幸牺牲了!
我从树上跌下来,差点摔折了左腿,大米撒了一地,差点被打折了右腿。
回忆起童年往事,我情绪复杂无比。我甩甩头,似乎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往都甩掉似的。
言归正传,我走到陈景妍面前,打横抱起她。
陈景妍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抱起了她,脸颊染上了绯红,她羞涩地伸出手,环绕住我的腰。
我轻轻一跃,落到了梧桐树一支粗壮的分枝上。
怀中的陈景妍幸福地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耳边萦绕着有力的心跳声。陈景妍想象着自己被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抱着一起飞檐走壁。
我的动作很稳,陈景妍被我护得好好的。
如果以后永远都有这样一个温暖的胸膛可以倚靠,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陈景妍小声地问:“你说你是‘惯犯’,半夜你都出去干什么啊?”
我一边爬一边说:“大概就是出去打打游戏啦,或者抓鬼,总之不是学习。”
听闻我的话,陈景妍笑了笑:“你们男生真是厉害。我还以为你出去见女朋友呢!”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是单身狗。”
单身啊!
“万灵安不是你女朋友吗?”陈景妍问。
“她……”提起万灵安,我差点一松手从树上掉下去,我也确实松了手冒险从树上跳下去。
要说我阳司命千魂乱和阴司命万灵安的关系,那可就剪不断理还乱了,如果我原原本本地告诉陈景妍,那还不得牵扯出阴阳家来!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说法回答这个问题,我说道:“也许等她长大了,就是了……”
这……
万灵安很小吗?
其实万灵安只是比我小三岁而已。
陈景妍陷入了思考中。
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一前一后走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
宾馆开房的大妈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心中暗想,现在的小孩!
陈景妍被大妈看得很不好意思,脸红到了耳根。
这清纯的校花动不动就脸红,好可爱啊!
反观万灵安,那么适合卖萌的容颜,却总是一副冰块脸!被调戏了波澜不惊,生气了也风轻云淡,就算跑了八百米脸还是白得一塌糊涂!
折腾了大半宿,陈景妍也累了,很快就在床上睡着了。
正当我拿着金钱剑也昏昏欲睡时,我的耳边飘来渺远的笛声。
那是很诡异的声音,比我和万灵安进入阴间之前吹奏的人骨笛的声音还要惊悚凄厉。
我立即打起了精神,紧紧握住手中的金钱剑。
只见陈景妍的额头出微微冒出了一缕青烟。
好险!如果不是我今天来的及时,恐怕陈景妍的魂魄就要被勾走了。
像陈景妍这种女子的魂魄很娇弱,稍一惊吓便容易魂飞魄散,我不敢乱动,只轻轻跟着这魂魄,不知这魂魄要去哪儿。
陈景妍的魂魄被勾到了宾馆的安全走廊。
当我打开安全门后,看见楼梯上站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鬼。
显然,这女鬼在勾陈景妍的魂魄。
我当时没多想,手中的金钱剑直奔红衣女鬼而去。
红衣女鬼的面庞是铁青色的,眼睛幽幽也闪着红光,见我手执金钱剑而来,大叫了一声,准备攻击。
“回来!”我忽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
见了那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孔,我默默握紧了金钱剑。
这是我到目前为止遇见的最厉害的鬼,没有之一。
以前那些都是不知姓名的小喽啰,这回玩的可是真的!
他不仅有名有姓,而且大名远扬,臭名昭著,连大司命这不在灵异圈的神都知道。
他就是——酒吞童子!
他面容俊朗,腰间背着个酒壶,最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源源不断的阴气,这种阴气仿佛一望无际的夜海,任多少灯塔都照不彻亮。因此,他的身份很容易判断。
望着站在楼梯上的酒吞童子,我微微眯眼道:“您干什么去啊?”
酒吞童子:“阳司命你猜呢?”
我走到他面前:“既然知道我是谁,那给我个面子,不让你的女鬼吸她的魂魄,如何?”
酒吞童子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我凭什么给你面子?”他忽然窜到我面前,带起一阵阴风,恶狠狠地说道:“我最恨安倍晴明!”
我很快习惯了他这种咋咋呼呼的神经病作风,无所谓地摆摆手,笑道:“巧了!我也恨安倍!”
酒吞童子瞪着我:“我管你?我要那个女人的身体,你不想死就滚。”
我无奈地摊手,“巧了,我要保这个女人,而且我死不了!”
酒吞童子冷冷地看了看我,开口道:“怎么?你要打吗?”
我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粗鲁!今天帮我,我改天请你吃饭!”
这话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酒吞童子却认真地回答:“我吃处女,比如那边那个女人。”
哎呀!
口味真重!
我大概猜到了,这个酒吞童子是想要这女鬼把陈景妍的灵魂吸走,他自己要陈景妍的肉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