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昊没有跟去,在无乐离开之后他在这个三进三出的院里转了转,竟然找到了一个铜盆跟一口还能使用的井。这个发现顿让他觉得无比惊喜,从那天被无乐算计之后到今天,已经整整八天没有洗过脸了,他甚至能从自己的脸上察觉到一种粘稠感。
乐呵呵的从井里打了半桶水上来倒在铜盆中,把几乎是粘在身上的上衣直接脱掉,俯身准备好好洗漱一番。
然而低头之后,关昊准本伸进盆中的手却僵在了半空,隔了一会儿,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在喉结朝下一点的位置,赫然是一个变成酱紫色的爪印!
爪印并不大,只有正常人的手掌一半大小,四个爪趾的顶端都十分尖锐,但从形状上却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后半夜碰到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心中带着无法解开的迷惑,把凉水扑在了脸上,清凉的感觉顿时让他的精神一阵。
没过多久,无乐脚步匆匆的赶回了院子,这时候关昊已经穿上了衬衫,领口立着恰好把那个爪印盖住,并没有让它暴露在外。
“出口都被堵住了,没办法出去。”
无乐的表情很难看,原本他想着泥石流可能会对道路造成一定程度的上的毁坏,但是却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彻底,整条路上都积聚满了夹杂着石块跟很多说不清是什么的足有三米多高烂泥,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涌入了山谷。
如果不是这场雨在后半夜的时候逐渐变小的话,恐怕那些烂泥都会流到距离这个院子不远的地方了。
“其实并不难,你放开我,我跟你走,大不了就是爬几座山把这段路绕过去,这对我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关昊旧话重提。无乐所说的没办法出去,是基于需要用骡车来赶路的情况下,他现在的体力根本就不允许他去做爬山这种高强度运动。
无乐看了关昊一眼,说道:“你知道不可能的,这种话就不用说了,我再想想办法。”
关昊摊了摊手,“随意,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行不行当然在你。只是我觉得如果你不能那个该死的骡车飞起来的话,那我们会被困死在这个山谷里。”
无乐突然盯着关昊,“你看上去有些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关昊心中一虚,他本能的把自己身上那个爪印的事情隐瞒了,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并不想让无乐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没告诉你?和尚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要把什么事情告诉你?我没告诉你的事多了去了,难道我上一次拉屎撒尿是什么时候都要告诉你不成?”
无乐把关昊看了好一会,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的破事贫僧没有知道的兴趣,不过如果你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如果发现了什么东西,最好还是不要瞒着不说。”
关昊瞪着无乐,一脸我很不爽的表情,“其实我真的很想劝你一句话,和尚,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不然如果我脱身了,一定会让你永无宁日。”
听到这句话之后,无乐脸色唰地一下变了,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暴虐,伸手就掐住了关昊的脖子不断用力,“你真当我不敢么!”
关昊被掐的脸上一片通红,继而头上血管慢慢暴起,整张脸朝着紫色转变。没有挣扎,他眼神凶狠的看着无乐和尚,仿佛是在说你要是弄不死我就不是男人。
突然间无乐不断用力的手猛地一松,把关昊丢开之后他一连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旋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郑施主,不要总是这样逼贫僧,不然贫僧怕是真的会做出些事情。”
关昊喘息了一会,没有看无乐直接转身进了屋里,他出言挑衅是基于无乐不会现在对自己动手的猜测,从昨晚无乐的表现来看,这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但是刚刚无乐脸上的暴虐跟下手的轻重关昊自然是感觉的来,这和尚刚刚当真是想杀了自己。
一个上午就在平静中度过,关昊躺在地上翘着腿,嘴里衔着一根稻草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其实暗中却在不断的尝试运转祭祀之力的可能性。只是这一试,这还真让他试出了一些门道,原本跟灰色力量一样毫无反应的祭祀之力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些。
祭祀之火无法出现,但是却在身体内的心脏处被点燃了,关昊半眯着眼睛,隐约间是能看到有一团没有热度的火焰在体内燃烧,而在火焰的周围有一个个复杂的梵文浮现,正是这些梵文锁住了他。
梵文的力量十分强大,但是当关昊试着去控制祭祀之火灼烧梵文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竟然真的有用,火焰的尖端接触一个梵文时间长了,会把梵文灼烧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小洞,或者说是会融化它们之中的一部分。
这就够了!发现这点的关昊心中大为振奋,对于风水很有造诣的他十分清楚,类似这样的东西将就的就是一个连贯沟通性,并不用把这些梵文全都卓烧掉,只要逮住一个地方把这串梵文烧断,那么整个体系就会不攻自溃。
至于无乐,这和尚不知道撞了什么邪,竟然一早晨都在诵经,而且诵经的时候神色异常虔诚,这样的他很难让人相信会是之前那个和尚。
无乐诵经的时候好处很多。
这些经文好像每一个都有十分奇妙的作用,有的可以凝神静气,有的可以驱邪化灾,有的可以超度亡灵,有的可以补充人的能量!
而无乐最后诵读的一个长篇经文,就是可以补充人身体所需能量的,在关昊感觉有些饥肠辘辘的时候,这部经文就好像食物的能量一样不断填充着他的身体。
不过对于这部经关昊一个字也听不懂,无乐诵经并非用的汉语,听那种发音应该是梵文的某种分支,这一路上他已经听过很多次。
对于这部经文的名字无乐一直闭口不言,问过几次之后见无乐不回答,关昊也就不再多问。
“这部经文这么神奇的,那你们做和尚岂不是都不用吃饭了?”关昊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他嘀咕了两句。
无乐起身,淡淡回答道:“有些经文并非每个人都能诵读。”
关昊闻言耸肩,这种时候的无乐基本没办法交流,这两天只要听到无乐用这种语气说话,他就很明智的不再闲谈,不然一定会令人十分郁闷。
而很明显,无乐也并没有什么谈性。
外头的雨停一会儿又下一会,不过并没有如昨天那样暴雨滂沱,而是淅淅沥沥的,声音听着十分舒服。
关昊坐在空旷的屋子里拿出姜璎落送他的这部电话玩上面的一些小游戏,这部没有商标的手机电池续航能力十分强大,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上面显示的电量竟然还有百分之五十。
无乐出门去转了一圈,回到屋里的时候神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积淤在山谷外面的淤泥让他犯愁,面对这种事情一个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还没想到该怎么办?”
看着无乐一脸愁苦的模样关昊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愉快,所以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乏幸灾乐祸的味道。
无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便盘坐在地上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和尚们的业余时间简直枯燥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好像他们活着的很大一部分理由,就是为了诵经跟打坐修行,也不知道在入定的时候和尚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会不会偶尔想到他们师傅们说的山下的那些老虎?
关昊看了一眼无乐,其实他发觉到无乐好像越来越着急,他似乎是在赶着什么时间一样,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大雨以及道路出现的问题,让他的情绪总在一种暴躁的边缘上下徘徊。
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后边马棚里突然那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叫声,这声音把关昊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而一直都闭眼入定的无乐却猛地睁开眼睛,神色阴沉的踹开门急匆匆往后院跑去。
关昊跟着也意识到了,这叫声并非昨晚听到的那种诡异的笑声,而是什么动物的惨叫。这院子里除了他跟无乐之外能发出这么大声音的活物好像除了那头骡子之外再无他物,所以很明显,这一声尖锐而短暂的叫声正是那头骡子发出的声音。
发声了什么事情?关昊被这一声惨叫勾起了好奇心,他跟在无乐后面往后院跑去,只是他的速度快不起来,所以等他到了马棚的时候,正好看到无乐暴怒地一脚将马槽踹得碎成了好几块。
我的乖乖!这一幕是真的把他吓了一跳,那喂马的食槽可是石头的,无乐一脚下去竟然有这么打威力?只是关昊的关注点明显有些诡异,他关注的是,无乐的脚都不疼么?
“和尚,怎么回事?”关昊问着话走近了马棚,然后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骡子横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它的肚子处变得稀烂,里面的内脏也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有一截肠子被从肚子里拉了出来,横在地上十分恶心。
“这……”
关昊有些不可思议的又走近了一些,然后看到了骡子的头。那已经不能叫头了,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碎块,连头骨都碎了,脑浆从烂肉中往出流淌着,还在往上冒着热气。
“是不是你做的!”无乐的语气中藏着不加掩饰的愤怒,他此刻真的气极了,每一次呼吸都觉得怒气快要把自己的肺憋炸。
“什么是不是我做的?”关昊莫名其妙,紧跟着反应过来,无乐和尚这是在怀疑骡子是他杀的,顿时也怒了,“你是脑子烧坏了?我一直都在屋里,而且我用什么来杀它,我又为什么要杀它?”
无乐盯着关昊说道:“你有理由,你在故意拖延我的速度,对不对!”
关昊被这语气彻底激怒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深呼吸了一次,压着快要爆发的愤怒说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就知道我根本没做这件事的时间跟能力。如果我要是你,我会先看看它到底是怎么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