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痛苦有时候根本不是用言语能形容的，尤其是这种深入神经中枢的剧痛，就算用再多的止痛药和麻醉剂也无济于事。

手术过程中李斯特几次被这种剧痛唤醒，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几个人围在自己身边。总共三人，都穿着医用白大褂，带着口罩。每当他睁开眼，其中一人就会对旁边的助手手说，“加大注入麻醉剂计量。”他们根本不考虑自己的意愿，也不问一下我是否愿意。这些医生总是对躺在手术台上患者的意见不屑一顾。麻醉剂让李斯特的脑子一片迷糊，恍恍惚惚，连之前的记忆点变得断断续续。

“医生，患者又醒了！”助理护士说道。

“患者体内残存大量肾上腺素，麻醉剂效力减弱，继续加大麻醉计量。”主刀医生说道。

“……右臂能动脉缝合完毕，剪线……右臂肩胛下动脉缝合完毕，剪线……”

“……动脉血管缝合完毕，准备二次缝合右臂头静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麻醉剂的作用再次逐渐减弱，李斯特迷迷糊糊的记忆又一点点回来了，他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西尔维娅死了，为了救我，死在我的怀中——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就像要撕裂我的胸腔一般……原来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会连她占据的那块心也一起死去。如果我没有诱骗她，如果我不是为了盗取这些时间……或许西尔维娅也不会受到牵连。我欺骗了她，她却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我……

懊悔、愧疚、愤怒以及他对西尔维娅的感情，这些情绪统统汇聚在他胸口，折磨着他。

李斯特想要抬手抹去流出的泪水，但右臂空空荡荡，他的胳膊没有了，被黑衣人斩断了。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李斯特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急忙想从病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臂手腕被手铐铐在了床沿上。

年轻的警察小刘正在病房门口和同事聊着天，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扭过头看了看，可惜没什么特殊情况，李斯特还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和同事聊着之前的话题。

微微睁开眼睛，确定门口的警察没有发现异样，李斯特扭头蹭了蹭，在枕头上泪水擦干。他城市这挣脱手铐，可惜没用，手铐非常坚固，床沿也非常坚固。

李斯特闭上眼睛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警察会铐住自己。他偷偷瞄了瞄左臂上的“时钟”——是发现了这个倒计时的异样吗？医生给自己做手术的时候应该也检查过左臂上的“时钟”吧，完全是肉体自身显示出来的，不是纹身之类的东西。

不对，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不至于把我拷起来，究竟是什么呢？

李斯特突然一惊。联想到出租屋不见的尸体，大门上贴着的封条。

我被当成杀人犯了！

李斯特有些慌张，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谋杀嫌疑是摆脱不掉了，就算我说不是自己杀的，也拿不出证据出来，再加上自己失踪的这几天铁定被当成畏罪潜逃了。

难道要把多元宇宙穿梭器的秘密公布出来？但这应该也很难被相信吧，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除非当着警察面使用一次。

可就算说服了警察，在他们面前证明一次，那之后了？我要把穿梭器交出去吗？可穿梭器换主人的前提必须前任主人死掉才行，我怎么保证政府不会干掉我，换个他们觉得合适的人选，而是同意我继续持有穿梭器呢？

这个问题无解。

李斯特无法保证自己的秘密公布出来之后在国家机器面前自己还有谈判的筹码。再加上他要报仇。他发了誓一定要杀了那个黑衣人，无论他躲到哪个世界，李斯特都要找到他，为西尔维娅报仇，也为自己断臂只恨报仇……更重要的是，黑衣人的长矛里还封印这西尔维娅的灵魂。

李斯特有一种设想，多远宇宙里既然有这么多平行世界，那肯定也有复活人的办法。我只要找到方法，再夺回西尔维娅的灵魂，岂不是就能把她复活了！

他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性，因为他知道很多电影中就有复活人的办法，而穿梭器的智能程序明确的告诉过他，大部分电影都是一个平行世界对另有一个平行世界的映射。

十部有复活方法的电影中有一部是正在的平行世界，李斯特都觉得值得自己去尝试。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不能把穿梭器交出去了。

穿梭器的主导权必须在自己手上。

……

小刘站在门口和自己的同事有说有笑。

“……你们知道不知道，今天省里开会的时候那些领导重点提到过我们负责的这个案子。”一个男警员故弄玄虚的说道。

“省领导开会怎么会提到一个凶杀案？咱这保密措施都做的很好啊，也和媒体打过招呼，没给报道出去，应该不是外界舆论的关系吧？”一名女警员问道。

“我也就是听说，反正省里特别重视。你们没看咱老大今天申请调人，各市局屁点意见都不敢有。要想以前，让他们配合抓个逃犯，都要磨蹭半天，先分主次才配合行动。”

“这不都是政绩吗，人人都有私心。再说分清主次也是为了更好行动，咱都是为人名服务，职责内的事情谁都不敢含糊，你也别总把其他人想的太坏。”小刘劝道。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都笑了笑。

“我出去买饮料，你们谁要带的？”先前那个男警员问道。

“不用给我带，我还有瓶矿泉水没喝完。”小刘说。

“给我带瓶果汁……哎，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女警员说。

“我也去，我也去，在这待着闷死了，正好出去转转。”另一个短发女警察急着说道。

“你们这一窝蜂的都跑出去了，谁留下来看着疑犯？”在场唯一的中年警员说。

“别互相看了，你们都去吧，我留下就行。”小刘摆了摆手。同事这么久，这些人的小心思他一眼就看透了。

中年警员尴尬的笑了笑，“那我也出去抽根烟吧，憋着难受。”

见他们都跑了，小刘摇了摇头，推开门，走进病房，准备继续看之前没看完的报纸。

刚进门，小刘突然看见李斯特的眼皮动了动，微微睁开了一点，他急忙跑过去，“喂，你是不是醒了！”

这时，李斯特的眼睛也已经完全睁开。

欣喜之下小刘正准备出去喊医生过来，但李斯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张开嘴，准备说什么，可声音太小，他听不清。

他附到李斯特嘴边，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听到监护器上的滴答声了吗？”李斯特微微的说道。

闻言，小刘下意识的就去听了监护器的声音。

“仔细听……它和的你心跳声是同频率的……”

小刘感到很奇怪，滴答声变得越来越慢，渐渐的竟然这真的和自己的心跳声同频了。他也没去想，自己怎么可能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脑中徘徊。

“解开我的手铐。”李斯特说。

小刘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手却听从了李斯特的吩咐从口袋取出钥匙，帮他把手铐打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