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世今生（六）

第六卷巫族南疆秘闻

第八章前世今生（六）

“长生？”邪夜对长生一直不感冒，可听了魔主这番话，倒是来了兴趣，问道：“真的存在吗？”

“或许吧。”稍稍沉默了下，沧桑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确定。

“或许？你自己都不敢确定，怎敢妄言长生？”邪夜冷笑道。

“唉，你有所不知，当年女姬已经隐隐踏进了长生的门槛，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若是她再进一步，突破瓶颈，便能一飞冲天，成就万古第一人，可就算如此，她仍是增加了数百年的寿命。”魔主沧桑的声音此刻却是显得十分苍老了。

“可惜一切都被你破坏了，对吗？”邪夜说道。

“嗯？”魔主明显楞了一下，接着张狂大笑，却带着深深地自嘲，恨恨地说道：“被我破坏？真是可笑，自从我被分离出来，形成了自己的意识，我与她便不再是一体，我是一个人，一个有生命的人，为何要牺牲我而成就她？”

传承者听着魔主的话，眼中闪现着一抹隐晦的异色，一闪即逝。

“的确可笑，既然你知道有了自己的意识，便不再是一体，可你仍旧千方百计、处心积虑的想与我融合。”邪夜厌恶的说道。

“嘿嘿。”魔主终于露出了狰狞了面容，说道：“不错，最初我以为自己定会身陨，只想留下一丝灵魂不灭，算是一点传承。可没想到的是我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数千年的孤独寂寞是你难以想象的，数千年的沉思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情义善念都是笑话，唯有力量与永生才是值得追逐的，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最后，魔主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疯子。”邪夜低骂一声，语气中浮现深深地不屑。

“疯子？”魔主像是思索了下，说道：“当年女姬不也同样如此吗？”

“你怎能与心系整个巫族的女姬圣女相比？”邪夜反问。

“心系巫族？”魔主苦笑一声，有些自嘲地说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她欺瞒了所有人，一代代……包括我。”

“嗯？”邪夜突然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说道：“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与我融为一体，一切自然就知道了，更可能能获得永生，成就万古传说第一人。”魔主似乎又开始诱惑邪夜了。

“不可能！”邪夜坚定的一口否决了。

“嗯……”魔主似乎并不生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密室中央不停闪烁着一丝青光，时明时暗，不一会儿，青光越胜，逐渐增多。接着，一个镜子出现了，悬浮在密室中间半空，静静的流转不停，散发着柔和的青光，镜子周围形成了一个特定的光圈，笼罩着很小的范围。而光圈中间从镜子表面缓缓升起一个模糊的人影，身在青光中，看不大清，可逐渐人影愈发清晰出来，棱角线条越来越分明。

邪夜也终于适应了那柔和的青光，人影也清楚的进入了邪夜眼中，邪夜一时愣在原地，虽然早已经知道魔主与自己乃同一人，可此刻看见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心中还是震惊不少。

“你就是魔主？”邪夜问道。

魔主淡笑着，反问道：“怎么？不像吗？”

邪夜深深地看着魔主，却并未从魔主身上感受到半分阴毒邪气与阴谋的气息，更多的却是雄心万丈，还有淡淡的慈祥的感觉，邪夜突然在魔主的身上看见了魂天的身影，心中一窒，顿时发酸。

“魂天爷爷……”

“你有心事！”魔主轻声道。

邪夜仍是直视着魔主，微微有些惊讶。

“不用奇怪，你我灵魂本为一体，我能感同身受，何况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说着，魔主轻叹了一声，又道：“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很苦，身陷感情与善恶之间，无法跳出世俗的桎梏。”

“感情？我怎会有感情的困惑？”邪夜并不认同，因为在他心底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幼年定情的小音。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魔主怔了一下，似乎并未想到邪夜会一口否定。魔主双手抬起，突然魔主脚下的镜子爆发出更猛烈的青光，镜子周围的光圈更大了，猛然将邪夜覆盖在其中。邪夜先是一愣，接着身影一晃，跳出了青光圈，站在了传承者身侧。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强迫你融合，因为那样绝不会成功，我也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进来吧，让只是想让本源界暂时融合而已，对你……”说道这里，魔主停顿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对我自己，我怎么会生出恶意？”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身上带着本源界的另一半？”邪夜问道。

“你应该很聪明，怎么这个都想不明白了？”魔主说道。

邪夜一愣，突然明悟过来，又冷声说道：“本源界融合，岂不是吞噬我的第一步？”

“吞噬？”魔主听了看了一眼传承者，传承者始终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波动，魔主又看向邪夜，说道：“你我本为一体，没有吞噬一说，我岂会吞噬自己？何况，你应该知道你身体内的灵魂是前世的大部分，而我只是天冲灵魄的残魂，就算吞噬也是你对我。”

邪夜冷笑，说道：“笑话，你引我前来，引起仙剑门与巫族的纷争，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想吞噬我而重生，甚至是获得永生吗？”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谈论到了这个千年轮回的阴谋，却是将邪夜对感情之事抛之脑后了。

青光开始微微闪烁起来，像是残灯中的烛火，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闪烁的光芒中，邪夜看不清魔主的面容，只是觉得魔主气息有些紊乱，似乎有些愤恨，过了数个呼吸，周围的气息平稳下来，魔主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前世今生，感情道义，一切还是你自己去亲自感悟吧。”

说着，魔主身下的镜子再一次爆发，强烈的青光顿时笼罩住了整个密室，传承者第一时间跳进了密道，而邪夜本也想逃出，可他在这片青光中并未感觉到丝毫危险，而且传递过来一股苍凉与迟暮的感觉，这一刻魔主在邪夜的心目中并不是一个雄心万丈的枭雄，而是一个佝偻的老人，再像自己的孩子传达着什么，邪夜清晰地感受到了魔主的内心，竟没有一丝一毫的野心，这一刻邪夜自己也迷惑了，难道魔主并非巫族世代相传的那般？这里面究竟藏有怎么样的隐秘？

愈来愈多的谜团侵扰着邪夜，邪夜终于还是站在了原地，他决定相信魔主一次，也是对自己内心感受的肯定。

接着，在邪夜哑然的目光中，身上所携带的半个本源界竟在青光的召唤下,自动飞出体外，悬浮与邪夜头顶，同样开始微微流转出淡淡柔和的清光，两股清光瞬间便纠缠在一起……

顿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猛地如巨浪般袭来，敲打在邪夜的心底。所有的一切，前世今生，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回归重现，无数不同情绪一时充塞着邪夜的心头，邪夜有一股窒息的感觉，斗转星移，时空倒转，仿佛回穿越了时空……

三千年前，巫族圣地。

巫疆大域，多为林海密林，纵横千里，不见尽头。林海向西绵延，竟出现了一片广大的开阔地，地势平坦，人烟鼎盛，许许多多高大雄伟的建筑矗立在这里，而最中间的祭坛最为壮观，高耸入云，香火鼎盛，祭坛最前面是一处较大的平台，乃祭祀之地。

圣女女姬静静地站在祭坛边缘，任凭大风吹打着绝美的容颜，俯视着整片圣地。虽然距离上一次的灾难已经过去数年，人们得以修生养息，看似幸福美满，可此刻女姬脸上并未露出半分笑颜，数年前那场灾难时时刻刻浮现在女姬心头，挥之不去，如噩梦般纠缠着女姬，甚至到了坐立不安，寝食难安的地步。

看着眼前这片祥和、安逸的大地，女姬却想到了上次灾难中漫天的蛊虫毒蚁，各种巫术灭绝人寰，人们惊吓着，嘶吼着，绝望地被迫应战，地上满是刺目惊心的血迹与惨不忍睹的恶心残肢以及已经死掉了的毒虫，红色与绿色混合在一起，渗人而又让人心悸，更有无数族人染上蛊虫所引发的瘟疫，痛不欲生，甚至有人以自杀解脱……每每想到这里女姬就头皮发麻，感觉灾难并未结束，只是短暂的藏匿起来。

一袭黑衫，在大风中猎猎作响，纷扬飘舞，像是要要把女姬也带了去，可女姬静如扎根，不曾动摇分毫，眼神也突然坚定起来。

可转眼间，女姬又轻叹一声，她想起了多日前遭到众人反对的情形，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了巫族，却得不到理解，而且自己还刚刚挽救了整片南疆大地，看来巫术在南疆早已根深蒂固，不能轻易废除。

“不行，一定要找到代替巫术的力量，不仅要让族人获益，更要让族人们接受。”经过短暂的挣扎，女姬脸上又浮现浓浓的坚定之色，在心底狠狠的告诉着自己。

良久。

女姬转身进了祭坛，而巫族也在第二天得知一个消息，圣女闭关以求通神，庇佑整个巫族。整片巫域沸腾了，所有人似乎又忘记了此前女姬言称废除巫术的情景，纷纷感谢女姬，朝拜之人更是日益增多，纷纷为女姬祈愿，希望女姬为巫族创造一个与世无争，再无纷争的千秋万代。

这一闭关，便是好多年。

这些年间，女姬消失，一切也很平静，可时间久了，女姬的余威终于消散在人们的视线中，人们都以为女姬在上次大战中早已身受重创，怕是早就魂归极乐了，一时间各种谣言漫天传播，巫族又进入了风雨飘摇的时期。而此时，从前残余的各部落首领终于耐不住性子，野心再次浮现，纷纷拉帮结派，以期打破现有的格局，回归从前的局面。一时间，风起云涌，整片南疆暗流涌动，看似平和的水面下，矛盾重现，纷争似乎一触即发……

这一日，各部落首领终于在圣地外的开阔地列开了阵势，准备争夺巫族霸主之位，多年前的一幕即将再次上演。

就在人们吹响了号角，召唤来了漫天蛊虫，准备誓死厮杀的时候，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像是黑夜一般，冰冷狂风骤然吹来，吹散了漫天蛊虫，也吹散了准备交战的人群。

“神发怒了……”慌乱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着无数同样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人们纷纷惶恐地跪倒在地，恐惧的祈祷着，祈求神的原谅。

突然，一股冰冷阴森的感觉袭上每个人的心头，天色越发暗淡了，阵阵大风发出最尖锐的呼啸穿过人群，所有人的衣衫纷纷猎猎作响，像是神的怒吼之声，人们更加恐惧了，绝望的跪在地上，嘴里默默念着祈求之语。

“哼。”

一句冰冷的冷哼声从圣地祭坛的方向传了过来，像是从很遥远的地平线响起，又像是直接响在心底，所有的人纷纷颤抖起来，死亡的气息如此之近，更让人们担心不已。

“是圣女！”不知是谁忍着死亡的威压，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一位女子静静地站在祭坛的平台上，一时惊呼了出来。

人们再次沸腾了起来，不管是临阵对敌的各部落还是圣地内担惊受怕的族人们纷纷跪倒在地，向着祭坛的方向，向着女姬，一脸的激动，高呼：“神啊……”

女姬在这一刻，成了巫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圣女，被敬若神灵。而此后，女姬更是宣布神赐予了她另外一种力量，不仅可以延长寿命，威力也不下于巫术，强制人们放弃巫术。

从这一天起，女姬便更加深入的继续研究闭关发现的生命本源之力，她想突破生命的桎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