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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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很好。”

南宫夜雨的眼眸明亮至极，瞳孔的最深处仿佛有一颗星辰悬挂，犹如寒潭般清冷的声音伴随着目光缓缓地扑了过来。

面具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而坚定，谨慎地将心中那一丝敬畏收敛起来，并不想眼前的女子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他看着南宫夜雨那愈发绝美的容颜，在心中轻叹一声，过去那个娇纵女子的影子已经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换做是以前的自己，只怕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人真的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

就像是……

传说中的夺舍！

面具男脑海里了闪过这样的念头，心中一惊，随即立刻将之驱散，不敢再深想下去，其实无论是南宫夜雨，还是他自身，在这段时间里都是处于同一个处境，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自身在逐渐改变，不仅仅是修为的突飞猛进，就连性情也出现微妙的变化。

据说修为境界的提升在一定程度会影响到心性，算是天地灵气对人体精神的洗涤的一种附带效果。面具男也只能以这种说法解释一切，并且不再深究下去，隐隐的直觉提醒着他，若是持续无法释怀的话，恐怕会有不好的结果。

南宫夜雨静静地看着面具男，目光直透面具，再给慕容夜一万年的时间也猜不透面具男的身份，但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柳七，你其实又何必守在我的身边？叶文既然已经放你自由，加之你的修为今非昔比，堪比一帮之主，却偏偏执意成为一名影子护卫，不觉得可惜么？你并没有欠南宫家什么，更没有欠我什么。”

或许是出于内疚，或许是源自于惋惜的心情，南宫夜雨那清秀的眉梢微微蹙了起来，他很清楚柳七对她的忠心耿耿，在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的时候，柳七便已经是献上了忠诚，不过在她看来，屈居人下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

过去修为低微，不得不依附大家族生存，但如今境界之高足以获得好上几十倍的待遇，甚至靠着自己的力量开帮立派也并不是空谈，又何必留守陈旧到让人厌恶的南宫家？

在外人看来，或许南宫家在她的领导下称得上浴火重生，愈发的壮大，但在她眼里，这个家族不过是苟延残喘，最多是回光返照而已，不值得对方继续浪费时间。

柳七默然，恭敬地立在南宫夜雨的面前，却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

面具不足以阻挡南宫夜雨星辰般的目光，她静静地看着柳七面具下那沉凝的表情，知晓对方连一丝动摇也不曾有过，心中微微叹息一声，随即也决定抛开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人必须成为人上人方才填满心中的空洞，而有些人却习惯于依附他人来生存下去。

自从在禁地里被醍醐灌顶，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眼界从此大开，过去以为的真理如今看来不过是可笑之物，比如大家族的奴仆传统，但各人有各人的执念，她也知晓自己不便过度干涉柳七的决定。

“算了。不提这沉闷的话题。”

南宫夜雨轻轻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你最近修为连连突破，也该知道，这并不是正常的情况，而是前所未有的大变，可笑千叶城的大部分帮派家族依旧不以为意，但对于我们来说，却不能不严加戒备，若是情况再继续下去，只怕城内即将有大乱。”

柳七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城主府那位大人应该自有一番考虑。我们层次不足，其实是难以揣摩这些大人物的心思。”

“城主府……”

南宫夜雨轻声喃喃几句，随即叹息着摇起头道：“千叶城的天地灵气骤然变化，是因为城主将压制多年的地脉灵气一次过释放出来，未来几年之内，城里的灵气浓度比起丛林灵地也差不了多。这本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好事一桩，但是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个问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城主和将军们到底在想什么……”

柳七默然以对，他知道南宫夜雨并不是在问他，毕竟这个话题已经是超出江湖人士的思考领域，更何况，若不是南宫家的底蕴，而他又是南宫夜雨的影子护卫，只怕到到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就连灵气异变是城主府的手笔一事也懵然不知。

思索着，南宫夜雨轻柔地在不知名神像前来回踱步，几十步之后，她轻轻地望外面望去，窗外烈日景美，天高云淡，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看来不得不去一趟血狼帮，苏玲珑的人脉惊人，说不定有着南宫家也触摸不到的信息。”

望着外面飘落的红叶子，南宫夜雨拂开被风吹到眼前的秀发，眼眸中一抹锐光闪过，幽幽叹息道：“可叹慕容家至今以为自己还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却不知时移势易，却连这等变化的真面目还未曾察觉，只以为天降福运于家族，若是再继续蒙蔽下去，再过不久到底能否幸存还是未知之数。”

她随即又哑然失笑：“……虽然我们南宫家也不见得好多少，整个西城区的修士，只怕就苏玲珑这个女人最为清醒了。”

沉默片刻，柳七看着南宫夜雨那绝美的側脸，带着不太肯定的口气问道：“小姐你真的认为城主府会有大动作？而且还是对我们不利的那一种？以那种大人物的层次，真的会把目光投向我们？”

“对于城主府来说，我们是蚂蚁，他们又怎么会特意对区区几只蚂蚁采取不利的行动？”

南宫夜雨背负着双手，叹息道：“但是，若是一窝蚂蚁又是另一个话题，城主居然开放灵气，这哪里是以铁血著称的城主府的风格，本来西城区就像是在养蛊似的，虽然整体战力不高，但作为兵源的摇篮还是可以。如今毫无顾忌地释放灵气，目的自然是为了拔高江湖人士的境界修为，但这种看似无偿的做法，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时的好心？”

“……从最恶劣的情况推测，这甚至有可能是为了榨干剩余价值的举动。当一窝蚂蚁的价值走到了尽头，接下来面对的处境又会是什么？”

说到这里，南宫夜雨又似是失去了说话兴趣，正殿再次沉寂起来。

柳七在目光在南宫夜雨的脸扫过，隐隐间，在那风华绝代之中看出几分疲惫的影子，心中叹息一声，她表面上虽然对家族不屑一顾，但实际上却事事操心，肩上的重担何其重，若是真的愿意抛弃家族，其实一个人足以逍遥自在。

他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个让自己的效忠对象心情好一点的话题，随即轻咳了几声，开口问道：“叶文兄弟最近有联系我，问起小姐你的近况，似乎觉得你不去找他很奇怪……”

“哼！”

仿若冰山融化，南宫夜雨的俏脸上顿时一片绯红，咬着牙道：“他当我是什么，在丛林混了那么久居然没有寄过信来，现在居然还要我主动去找他，没门！”

柳七无语地看着这个明显口不对心的少女，心想，当初你都主动靠了过去，现在才来走回头不觉得有点浪费时间么。

当然，这话柳七是注定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