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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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真会死在此处？”

独狼疯狂后退着，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霎时间浑身发冷，一蓬蓬的冷雾充斥四周，刺骨的寒气从外间，直接投入皮肤，钻入了骨髓渗出，随后又被体内的道力驱散。

但是，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已经从无法抑制地浮现上来。

居然是淬体三重的道力？！

原来胜劵在握，自信满满，全部都是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错觉，但他岂能够就此甘心，又怎么能够就此束手待死，而且还是如此窝囊地死去。

不是光荣地死在淬体四重修士手里，而是极其屈辱地在没有发挥实力的情况下，犹如待宰的牲畜，即将成了他人的盘中餐，面对着死亡的压迫而无能为力。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倒数着自己死去的时间，还有凭着求生的本能继续挣扎着。

独狼面容扭曲，眼眸满是血丝，在拼命地思考着，思考着一线的生机，但时间并没有因此而停滞。

一抹白光再度划过。

寒气更甚。

下一刻，冲进独狼视线的，是一道耀眼闪亮的白光，瞬间就布满整个视野的空间，封锁住他能够逃离的退路。

“我居然会死在这个毛头小子的剑下？这个世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陷入这种可笑的绝境？！”

独狼的脑袋轰然震鸣，在生死的一瞬间，他犹如陷入时间停滞的思考中，一段段的毕生回忆，从脑海的深处涌出闪过。

他记得，那个漆黑的夜晚中，他独自一人傲立在街头的雨中，面对数十个杀手的疯狂围杀，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援助，那个时刻，那种地方，唯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奋勇作战。

疯狂的岁月。

无惧的心。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才变得如此松懈？

居然连敌人的真实实力，也未曾弄清楚，就满心自信地前来张牙舞爪，最终犹如小丑一般地被挫败，被戏弄，只能够绝望地等待喉咙被割断的命运！

噗！

随着一声剑锋刺入人体的声音，独狼却骤然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手上的赤狼剑黯淡无光，鲜红的烈焰，犹如被冰霜所冻结，摇曳颤抖的模样，极其脆弱。

噗嗤一声，鲜血犹如暴雨一般飘散而出，洒落独狼的身上。

血却不属于独狼，而是李园。

就在叶文一剑刺破虚空，携带着致命的寒气，瞄准独狼的心脏，追击而来的瞬间，李园猛的运转全身的道力，催动着冰寒符箓，一块块冰盾围绕而出，整个人飞跃而至，竟是挡在剑光前进的轨迹上。

剑光穿透李园的胸口，爆出一个个大大的血洞，发出滋滋的声响，却犹如陷入泥潭之中，仿佛是被血肉卡主一般，竟是一瞬间难以继续前进。

独狼错愕地望着满脸血液的李园，那是一张满是苦涩和忠诚的脸孔，这个跟随多年，征战无数次街头的手下，竟是选择了以性命作为代价，换取了头儿的一线生机。

“老大，快、快点逃——”李园疯狂吼叫着，双手凝聚冰霜，拼命地按住穿胸而出的剑芒。

话音未落，声音戛然而止。

轰！

一股火焰洪流穿透而过，李园的头颅犹如西瓜摔在地上一般，整个爆裂而开，飘洒在半空中的眼眸，仿佛透露着无法置信的眼神。

因为杀死他的人……

不是叶文。

而是独狼！

那一抹赤红色的剑光亮起，充斥着决然、疯狂的韵味，瞬间就洞穿了李园的头颅，然后剑光继续前进，在对方错愕惊讶的瞬间，刺中了对方的身躯。

鲜血洒出，尘土染红。

叶文用手按住肩膀的伤口，从容的脸色充斥着错愕，一丝丝的血丝，从嘴角不断渗出，那一个瞬间，突袭而来的那一抹红光，带着二重巅峰的力量，几乎要命中他的要害位置。

若不是身法了得，以及反应迅速，在刺来的瞬间就全力挪移位置，但是，终究还是无法全身而退，在这一下未曾预料的杀招中，第一次受到了重创。

但叶文的错愕，却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的伤势。

“独狼，你居然亲手杀死舍身救你的手下？！”

叶文眼眸有着森森的寒意，面色陡然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冲涌而出，仿佛是火山爆发似的，却又被强行压制下来，隐藏在犹如万年冰层的意识之下，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无比深沉。

刚才李园的舍身一挡，实在出乎意料，未曾想过，世间竟有如此了得之人，纵然修为不如己，但那股舍身取义的气魄，却在瞬间把他震撼住。

也因此，下意识地收住几分力量，不忍心把这个忠心耿耿的人彻底分尸。

纵然立场不同，位置不同，对方也并非良善之辈，独狼组的穷凶极恶，在贫民窟里头是极其有名，不知有多少个无辜之人，因为他们而家破人亡，对于这些人的死亡，本不应该有着丝毫的同情，但那个瞬间，却不得不为之震撼。

只因为，李园舍身的那个瞬间，已经难以用善恶来界定。

但如此忠勇之士，却是被信任的老大所背叛，被毫不犹豫地斩杀，最终带着无法置信的思绪死去，死不瞑目！

叶文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独狼，你这样对得起你的兄弟么？而且，你刚才若是愿意趁机逃走，我只怕也追不上你，你却偏偏选择了出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跟随多年的部下杀掉！”

语音未落，迎来的竟是一阵张狂的大笑。

“不想你实力高强，心思竟是如此的幼稚，你看看你现在自己，刚才不是挺嚣张么？怎么现在不敢继续进攻了？想必是刚才受到的伤势很重吧？那一剑的成果，李园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反正他本身就是抱着舍身的念头，终究也是逃不过死去的命运，既然如此，与其说让我逃走，倒不如成全那一剑，把你这个得意洋洋，自以为胜劵在握的杂碎杀掉，这不是更划算么？”

独狼面上肌肉抽搐一下，眼眸中冰寒刺骨，毫无感情，一边说着，一般举起手中的赤狼剑，朝着叶文遥遥一指，一团团狼形火焰缭绕而出。

一个强悍的气势，隐隐凌压而至。

叶文瞳孔猛地一缩，神情凝重，目视着蓄势待发的独狼，刚才的那一剑，不止是重创了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更像是某种束缚的解放，竟是隐隐有一种突破的意味，若不是身处丛林的禁制之下，只怕会产生某种异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独狼的做法确实并不能够称之为错误，从实际的成果来看，更是达到了最佳的效果，瞬间就把胜负扭转，可是，这并不代表叶文会认同这个做法。

叶文眼眸的余光中，瞥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闪过一丝的怜悯，却又迅速收敛，心境重新回到平静无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