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熔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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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符箓悬空停滞，阴冷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形成一圈圈的波纹，一个个细微的字符浮现其上，隐含的玄妙气息，让人感到一阵目眩。

血霸拳浑浊，黑虎爪冰寒，两者的气息稍有不同，但同样是偏向阴类的符箓，悬空黑瞳巍然不动，却隐隐有寒气渗出，与之呼应。

叶文微一凝思，心中有了猜测，精神空间的气息，固然有苍老洪荒的一面，但也掩盖不住那阴寒诡异的特性，绝非正大光明的路子。

或许正因如此，阴寒类符箓，更能够讨得悬空黑瞳的“欢心”，不知是否错觉，他隐隐感受到，黑瞳之中传来了丝丝喜悦。

难道……

黑瞳是活物？

一念至此，叶文心中一寒，旋又压了下去，无论答案是否，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心，多余的想法，只是一种无谓的负担。

定了定神，也不再犹豫，随着意念流转，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两道符箓之中涌出，符箓剧烈震动，骤然，轰的一声，两道符箓同时崩裂瓦解，散成一个个细小的符纹，回旋于石碑之上。

见着如此，叶文并不惊讶，脑海中闪过的一段段信息，虽然杂乱，却让他在下意识间，使出未曾学过的炼符技巧，浑若天成，近乎本能，仿佛与生俱来。

若是被炼符师见到，只怕会气到吐血。

一门精妙的手艺，在这小子的手底下，居然是如此的粗暴拙劣，毫无规范套路可言，却偏偏省去了诸多的步骤，直通炼符的奥秘。

而炼符者脸上，还满是惊叹之色，犹如旁观者一般，注视着自己依靠本能驱使的炼符手段。

片刻后，两块石碑浮现一白一黑二气，丝丝细线漂浮而上，融入诸多符纹之中，宛如调和的药剂，将两道符箓的碎片符纹，缓缓的聚拢参杂起来。

“血霸拳，黑虎爪，初步交汇成功，接下来，终于轮到冰霜剑符！”

叶文目光一凝，知道不能高兴太早，一切才刚刚开始，随着一道道信息闪过脑海，意念随之而动。

啪！

一道冰寒符箓窜出，空间扭曲，一阵模糊，符箓一散，凝成一柄巨大的冰霜剑，唰的一声，划过半空，没入诸多符纹形成的河流之中。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黑虎咆哮声，在整个精神空间回荡起来，犹如轰雷滚滚而过，与之同时，又有一阵阵厉鬼般的嘶叫声响起，刺耳至极。

漫天符纹汇成的河流，冒起丝丝轻烟，似冷似热，一张扭曲狰狞的鬼脸不时浮现，时而凝聚成一只喷吐着黑气的黑虎，两只妖兽的精血虚影在疯狂的挣扎着，咆哮着嚎叫着。

叶文浑身一震，突然生起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于某种新生的东西产生联系，随后脸色一白，一股钻心的痛楚，从身体的深处爆发出来，直刺到脑海意识之中。

强忍着疼痛，心里默念着《淬体》中的经文，文气尽管无法渗入精神空间，但通过一字一句的默念，据说可以有着静心凝神的作用，虽然心有怀疑，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因此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可以有效减轻这一阵阵痛入骨髓的痛楚。

三道符箓，本来互不相干，互不冲突，但如今在叶文的强行驱使下，企图融汇贯通，形成一道全新的符箓，自然不是轻松的事。

尤其是在以冰霜剑为主，聚成冰虎剑为目的的前提下，其余的两道符箓，血霸拳和黑虎爪，就等若是献祭的祭品。

符箓的精血被一丝丝抽取，符箓的本体被一点一滴瓦解，符箓虽然没有灵性，但精血残留下的意识，也使得它们在本能的反抗着。

他的意念一动，沟通符箓，愈是如此，符纹河流便是翻腾震动，一道道细若游丝的黑光血光交缠闪现，引发着凶险的反噬，冲击着叶文的心神。

渐渐的，叶文的身体像是气球般膨胀起来，面部七窍溅出血液，肢体的骨骼，好像炒黄豆一般，响成一片，顿觉得一股力量牵引而来，拼命的挤压着骨骼内脏，随时要在体内爆裂而开。

“该一鼓作气，还是暂且收手？”

叶文强忍着痛楚，脑海之中，两个念头交缠闪过，脸色变幻不定，半响之后，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

轰！

冰霜剑陡然崩裂，化为一道纸符，飘落而下，符纹河流轰然炸开，分出两个支流，重新汇聚成两道符箓，猛虎咆哮，厉鬼嚎叫，顿时平息下来。

叶文睁开眼睛，扫视了四周一眼，默默的退出精神空间，缓缓的床上起身，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这时夕阳的光辉映着，他怔怔看着窗外，心中一惊，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精神空间的时间流动缓慢，换算起来，恐怕是度过了半天有多。

炼制符箓期间，心神凝聚，不知时日过，看似一瞬间的事，却是经历了一段时间。

刚才是否该继续下去？若是一鼓作气，说不定……

叶文神情凝然，旋又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没有炼符的基础，其中的凶险处难以预料，依靠直觉判断，是最妥当的办法。

之前尝试的一次，熊爪跟冰霜剑南辕北辙，犹如水火不容，但此次的符箓熔炼，冰霜，血霸，黑虎，相性上颇为契合，刚刚已经是接近成功的边缘。

只是符箓的炼制，消耗气血道力心神体力，气息道力还好，唯独心神一关，他虽然自认意志坚韧，但终究没有修炼过淬炼心神的法门，意念运转上难免有些瑕疵。

若是过于急躁冒进，说不定就此当场身陨，如此一来，循序渐进，及时收手，才是最妥当的法子。

有了这一次经验，符箓熔炼的难关，其实已经克服不少，三道符箓，在进过初步的提炼之后，相互间的联系已是有所加强。

寻常炼符师，在现实世界里，以各系火炉炼符，或许一次不成，前功尽废，但他以精神空间容纳符箓，直接跳过诸多步骤，能够及时干涉符箓的熔炼过程，有效的降低符箓报废的风险。

精神空间中，瓦解的符纹重聚凝成，就是很好的证明。

而与此同时，符箓的结构已经被打散，尽管看似重构起来，可是瓦解后产生的裂纹，不会就此修补，只待之后继续尝试，不断重组构成，最终必然会唤醒冰霜剑的精血，形成新的符箓。

唯一的麻烦之处，符箓就像是碎掉的瓦片重新糊上，如今变得脆弱敏感，若是此时有人趁虚而入，趁机刺杀，他只怕抵挡不住，淬体一重的刺客还好，若是淬体二重以上，比如那一胖一瘦的组合，立马就是落败身亡。

叶文沉思片刻，心里有了决断，就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