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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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叶文个人修为的提升，他和小倩两人的食物也愈来愈丰富，几乎要比得上普通平民的水准，以往由于小心谨慎而暂时隐藏好实力，现在也开始展露一二。

如今的叶文，在西城外临近的一片森林里，也算的上是略有名气，从野兔野鸡，到偶尔寻到的羚羊狍子，让原本与他相熟的人目瞪口呆，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擅长狩猎了？

森林固然有不少动物，但大多善于藏匿，速度又极其敏捷，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捕捉得到，更别说瘦弱的贫民。

其实，哪怕是如今的叶文，在狩猎当中也是碰运气居多，能一掌拍死羚羊跟捕捉一只羚羊是两种概念。

在肉食的储备达到维持十数天的水准后，叶文默默等待着灵药斋的狩猎日子来临，那个活动的详细内容，叶文其实并不清楚，【引荐符】记载的信息有限，不过就是提供地址、日期等资料而已，而黑皮他们对此也一无所知。

翌日，当天色逐渐变得明亮，叶文便已站在小院子的篱笆墙外，这些日子，在静待的时间中难免有些烦躁，奇妙的是，在临离开前的这一刻，他的内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那么……小倩，记得我说过的话，要保护好自己，一旦有什么突发事情，就躲进我挖的地洞里，好好的藏好。”叶文挠了挠头，按照引荐符透露的信息，回来之时短则三天，长则天，之前未曾离开这么长的时间，心中稍有不安。

女孩抿着樱桃小嘴，精巧的鼻翼缩了缩，旋即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叶文，脆生生说道：“叶哥，不要小看小倩我，小倩懂得照顾好自己。”

叶文对此倒是没有半分怀疑，点了点头，小倩终归是贫民窟长大的，不是脆弱的盆栽，更像是坚韧不拔的小草，正如他会在女孩面前展现幼稚的一面，女孩也只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换作是其他人，面目就会不一样。

小倩见到叶文肯定的点头，脸上涌现出欣喜之色，冲着叶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旋即上前拥着叶文的腰间，轻声道：“要平安回来。”

“当然。”

低头望着女孩精致的脸庞，叶文怔了一下，旋即有点无措的抚摸女孩的秀发，重了重的再次点了点头，之后也不在磨蹭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出了常驻的街道，叶文缓缓的朝东面走去，无论是在哪个城市，贫民窟总是最混乱的地方，但却又有难以言喻的自由，而愈接近贫民窟的边缘地带，就会感受到那逐渐形成的秩序，以及……官府的压迫感！

贫民窟的小偷盗贼，往往会流窜到平民区那里作案，幸运的可以偷的些许纹银，若是倒霉的被巡城的兵丁发现，那迎来的就是一顿痛打，甚至抓捕归案，直接送入大牢里。

代表着城主威严的兵丁，他们的整体实力比起一般的帮派弟子，可是强悍了太多太多，据说哪怕是同境界的厮杀，普通兵丁以一敌五也不是稀罕事，在多次官府清扫帮派的事件中，就彻底的证明这一点的真实性。

望着那些装备精良的巡城士兵在不远处走过，叶文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这是来自于根深蒂固的恐惧，对于有着处置自身生命能力的上位者的本能反应。

待那些带着肃杀气息的身影远去，叶文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他或许有着叫板帮派弟子的实力，甚至可以勉强匹敌某些头目级别，但这不代表他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

穿梭在人群中，叶文收拾好心情，顺着街道来到贫民窟与平民区交界的地方，最终在一扇黑色的大门前停了一下。

“这就是灵药斋的分店？”凝视着高处的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灵药斋”三个墨黑的大字，苍劲有力而带动着古朴的气息，叶文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之色。

轻吐了一口气，仿佛是要紧张吹散，这还是叶文第一次如此接近这种通常意义上贫民勿近的地方，他压下心里难免的紧张情绪，停下的步伐再度迈前。

左手一扬，一道红色的符箓自叶文的手中飞出，毫不客气的砸在那扇黑色大门上，当下就有仿佛是平静的池水突然波动了一下。

就在一阵剧烈的沸腾之后，灵药斋的黑色大门突然缓缓打开，叶文迟疑了一下，便想直接走了进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叶文的脚步刚刚抬起，那两扇大门的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喝声，伴随着喝声而来的，是从大门两边走出来的两个一身蓝衣的青年。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谁让你来这里的？”就在叶文的面前，一名蓝衣青年瞥了叶文一眼，冷冷的开口道。

听到这话，叶文眉头微微一皱，引荐符已经砸了过去，大门打开表示信物算是验证成功，那接下来就是进场等待才是，而不是被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喝止，更微妙的是，这两个人似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叶文，来参加狩猎。”望着两个差点在脸上写上不怀好意的蓝衣青年，叶文平静的回答道。

对比之前流浪乞讨的遭遇，这点小小的插曲还难不倒叶文，在这个世界上，语言上的客气与不客气，其实没有太多的差别，能够影响人的生死存亡的因素，唯有力量而已，所以叶文现在很平静，异常的平静。

望着叶文那平静的面孔，蓝衣青年微微怔了一下，这小子还真会装模做样，心中的不喜更是浓烈了几分，因为他确实感觉到，在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小子眼中，并没有任何畏惧和忌惮。

这对于习惯俯视贫民的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愉悦的感受，尤其是这个预想之外的名额，打乱了他这次必须执行的任务。

“狩猎的名额已经满了，你来迟了，可以回去了！”另一个还未开口的蓝衣弟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显然是同样意外于叶文的镇定，以前偶尔有幸运的家伙出现，但在初次接触这种级别的地方，只要稍加威胁，差不多就是要尿裤子的模样。

出身卑微，自然见识有限，见识有限，自然胆战心惊，在同类中好勇斗狠，一见天敌却是束手就擒，这是贫民卑劣的天性。

“我知道，名额从来没有满过。”叶文挠了挠头，望着两位蓝衣青年神情平静道：“未曾想到，灵药斋的弟子，是这样办事的。”

“贫民窟的杂碎，就凭你也敢质疑我，你算什么东西！”最新开口的那位蓝衣青年，顿时勃然大怒，显然是被叶文的言语激怒了。

叶文望着略显激动的蓝衣青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两位灵药斋的弟子有些不对劲，言语中虽然充满了符合情理的轻蔑，但若是仔细品味一下，却能够品出一种异样。

对于在贫民窟这种烂泥打滚了近十年的叶文来说，鄙视和厌恶是最常遭受到的待遇，其中不乏一些自大狂妄，充斥着无可救药的敌意的家伙，而这些人往往带着本能上的情绪，大抵上就是类似本能的厌恶肮脏的垃圾，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之类。

而这一个出言不逊的蓝衣弟子，在轻蔑的话语中却是隐藏着更多的理智，仿佛就是为了遮掩什么，或者达到某个目的而故意赶走他。

再说，以叶文的一惯了解，这些自认上等人的帮派弟子，从来都是拳脚相加多于语言攻击，现在却是迟迟没有任何出手的意图，想必是有所顾忌吧。

既然洞察对方的心理状态，那么需要谨慎行事的却是对方，叶文也就不再有所迟疑，微微一笑道：“两位，请让一让。”

“你！”那个蓝衣青年脸色一沉。

叶文缓缓踏前一步，手掌微屈，一丝丝道力隐隐流淌而出，唇角的笑意却是不减半分，只是那笑容里头，隐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这次的狩猎极其重要，是等待已久的敲门砖，哪怕是要得罪灵药斋的弟子，闯也要闯进去。

“嘿嘿，我怎么就不知道，下级弟子有资格插手被引荐者的进出了？”

然而，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叶文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青衣的稚嫩少年径直走来，看年龄约摸是十六七岁，衣衫袖口处有一道白线，显然是某个帮派的标志。

“断水门。”

叶文见到此人，却眯起了眼睛，凝神细看了那道白线，直到对方走近才缓缓收回打量的目光，走来的这人脸庞上的笑容极其灿烂，就仿佛是看到多年未见的至亲好友似的。

“啧啧，多日没见，你们倒是神气了不少，灵药斋的狩猎活动，是由你们的陈执事下令布置的，只要身怀道力，以及有引荐符，任何人都可以参与狩猎，这是多年的惯例，若是被他知道，有人竟然敢无视规矩……”

来人冲蓝衣弟子微微一笑，目光在两个蓝衣青年身上来回扫视打量，在歪头想了想后，似笑非笑的道：“咦？怎么还是淬体一重境界，这种水准想要挤下陈执事，似乎还差很多啊！”

“辛苦，这里没有你的事！”蓝衣青年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嚣张的语气之中，却是有几分明显的忌惮。

“我也想要进去，你们非要堵在这里，你说不关我事，那又关谁的事？”辛苦当即一翻白眼，没好气说道。

辛苦？

当真是古怪的名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叶文突然对着这个特别的名字产生了兴趣，以至于对于这个横插一脚的人有了兴趣，他这样想着，这想必是一个很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