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迦楼罗欧阳魔劫在杭州府搜索紧那罗齐宫羽和乾达婆纳兰秀下落时,偶然遇到了被老鸨王妈妈带回松竹馆的柳梦璃。
欧阳魔劫惊艳于柳梦璃的材质,决定将其收归几用,然则柳梦璃自觉被陆传宗无情抛弃,正是厌倦尘世心若死灰,这让迦楼罗欧阳魔劫大是皱眉,毕竟他要培养的是一名得力听话的手下,而不是一具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
好在这时候迦楼罗欧阳魔劫从柳梦璃饱含死气的双眸中,捕捉到了那一抹深沉的恨意,并且成功将这股恨意引导了出来,重新燃起了柳梦璃生的渴望。
之后柳梦璃和迦楼罗欧阳魔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人知晓,人们只知道一夜之间,杭州府首屈一指艳压群芳当红的青楼馆子松竹馆被人凶残灭门。
整个松竹馆上上下下数百口,连带老鸨王妈妈在内的伙计、龟奴、护院、监视全部丧命当场,反倒是松竹馆中那些孤苦伶仃风尘卖笑的姐儿女乐毫发无损得以保全。
一时间,整个杭州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些原本和松竹馆不太对付的妓寨楼子,心中偷笑的同时,也暗自瑞瑞,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的楼子也难保全。
不过这些人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松竹馆覆灭之后,杭州府中并没有其他的青楼跟着遭殃,而松竹馆中幸存逃出的那些个女乐歌姬除了四散奔逃了一些外,剩下的大半还是流入了松竹馆左近的几家青楼继续过那卑贱的日子。
毕竟一入风尘深似海,无论这些可怜人是如何沦落到松竹馆中的,现在的她们身上都被打上了风尘的烙印,再想干干净净做人又谈何容易。
就在杭州知府准备把松竹馆灭门案以仇杀劫案的时候,杭州城外的陆家庄,却又发生了一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江南一带素有名望的陆家庄,也如同杭州府中的松竹馆一般,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偌大的陆家庄,遭此一难竟然落得个鸡犬不留老幼不存的凄凉境地。
这两起灭门惨案一前一后手段做法又极为类似,由不得旁人不心生揣测,造就着两起灭门惨案的会不会是同一支势力所为。
可是这两方,一方是杭州府红极一时的青楼妓寨,一方却是江南颇有名望的大户豪绅,本质上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又能有什么能够将这两者联系到一块儿的事情呢。
若非要说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怕是也只能说前一段时间,在整个杭州府中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名妓柳依依从良这件事了。
可是一个娼妓的从良,即便是一个红极一时的娼妓,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强附上两桩命案上又显得太过牵强了,只不过这些是府衙中那些个坐堂大老爷们该想的问题,杭州府中的老百姓才不管是不是牵强。
于是乎,一个杭州名妓柳依依得了京师某位大老爷的青睐,陆家庄少主陆传宗却偏偏不知好歹要为柳依依赎身,而且柳依依还真真就从了这位陆家少爷,惹怒了那位京师的贵人。
于是乎整个松竹馆和陆家庄便都遭受到了那位京师大老爷的报复顷刻灭门的说法,在杭州府中悄然蔓延。
不得不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等愚民胡诌出来聊以自娱的闲话,偏偏还就成了这两桩命案最有可能的一个可能。
就连杭州知府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也不由得被带到了歪路上,毕竟他久经宦海仕途听惯了那些京师大老爷们的癫狂举动,要真是哪位惹不起的大爷途径杭州时瞧中了柳依依的美貌,被人抢了先手盛怒之下派人前来报复,也是合情合理。
可是如此一来这件事可就不好再往下深究了,否则要是真牵扯出来某位王公贵胄来,他区区一个杭州知府可未必能够接下来。
于是乎松竹馆和陆家庄两起命案被定成了乱匪扰民,杭州知府命地方守备在杭州一带大张旗鼓的缴了一圈所谓的‘乱匪’,带回了几十具来路不明的尸首便算是结案了。
再来说柳梦璃,那一日她被迦楼罗欧阳魔劫相中,终于决定走上复仇的道路,覆灭整个松竹馆以及陆家庄对于迦楼罗欧阳魔劫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而柳梦璃见识了迦楼罗欧阳魔劫所掌握的力量之后,才知道自己从前活得是多么的卑微,感觉到报复快感的柳梦璃无比的渴望力量,为了得到想要的力量她终于死心塌地的跟着迦楼罗欧阳魔劫,成了对方手下阴尸毒浪玄罗四凶之中的浪使。
经此一事,柳梦璃看破情、欲性情大变,再不复往日的温婉善良,而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狠辣杀手,凭借着自己过人的容貌姿色以及流落风尘时对男人的了解,近些年来柳梦璃着实帮着迦楼罗欧阳魔劫收买拉拢了不少身份不俗的名门正派弟子,其中紫阳观尹万全、尹天成父子也好,少林寺德净和尚也罢都不过是她数不胜数的裙下之臣中的一员而已。
现在的柳梦璃武艺高超身份尊贵,虽然如今已是三十许人,但是因为早年得了迦楼罗欧阳魔劫破格赏赐的一枚腐仙教秘药万仙驻颜丹,柳梦璃的身材容貌一如自己最绚丽的那段年华。
比起当日她在松竹馆中艳压群芳的风姿,现在的她更加的风骚入骨,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媚和欲的化身。
若说还有什么事情时浪使所不满的,那就是当年在迦楼罗欧阳魔劫屠戮陆家庄时,并没有找到陆传宗这个负心忘性的恶徒。
如今十几年时间过去了,但是陆传宗的音容笑貌仿佛是被利刃刻在了柳梦璃的脑海中,烙在了她的心口上,无论如何都难以忘却。
直到今天,一伙大胆狂徒竟然妄图踏足玄山叱咤峰,浪使等玄罗四凶奉教主冥帝吴冥之命下山拦阻
直到一个手持降魔棍的和尚,追着自己来到了密林之中
直到柳梦璃运足了功力的右手悄悄攀上了对方后心的要穴
直到她掀开了自己脸上那一层如云似雾的薄纱
直到那和尚突然叫出了她的本名
直到对方轻吟出了那一首折磨了无数年的曲词
柳梦璃的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哀。
高兴的是,苍天有眼没想到这么多年时间过去了,老天竟然会又一次把这负心薄幸的无耻之徒送到了自己面前。
悲哀的是,明明自己恨他入骨,为什么当他轻吟出那首百转千回的曲词时,自己竟然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陆传宗依旧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柳梦璃,这么多年时间过去了,岁月似乎并没有在柳梦璃的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十多年的光阴犹如被造物生生减去了一般,对方似乎仍是那个插发带花的绝代芳华,若说唯一的变化,那就是当年的柳梦璃虽然人在风尘,但是骨子中却是透露出一股青涩纯真,而这时的柳梦璃举手投足间却都充满了欲念和魅惑。
陆传宗在打量柳梦璃的同时,柳梦璃又何尝不在打量陆传宗,当年的陆传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袭纷飞飘舞的白衣满头不羁俊逸的黑发,是何等的风度翩翩俊秀雅逸。
而如今呢,纷飞的白衣变成了打着补丁的昏黄破旧僧袍,一头俊逸的黑发也全然不见了踪影,就连面容也苍老了许多,如今的德怀和当年的陆传宗简直判若两人,也难怪柳梦璃认不出他来,只是那双眸子依然如同往日那般清澈,仿佛能透过这对眸子看到他清澈的内心,当年的柳梦璃便是沦陷在了这清如水明如镜的双眸之中。
眼见陆传宗此时的落魄,显然对方在骗得了她身上的银钱之后日子过得并不如意,甚至有些凄苦,但是眼见负心人落魄本该感觉到高兴地柳梦璃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萦绕心头,似乎这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结果。
好半天,陆传宗才痴痴道:“梦璃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一边说着陆传宗突然扔下了手中的降魔棍往前走了几步,好像想要将柳梦璃拥入怀里,来看一下自己是不是发了一场梦呓。
柳梦璃瞧着越走越近的德怀,对方的形象渐渐地和曾经记忆中的陆传宗重合了起来,让她兴不起半分反抗的感觉。
但是德怀眼看着就要将柳梦璃拥入怀中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陆传宗了,面前这妩媚娇艳的女子也不再是那松竹馆中孤苦无依的花魁柳依依,而是玄罗神教迦楼罗欧阳魔劫手下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玄罗四凶之一,杀害了自己的师兄德净声名狼藉的浪使。
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
似乎是在问为什么柳梦璃会加入到玄罗神教之中,变成现在这个声名狼藉的浪使;又好像在问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才让自己重新遇到柳梦璃;甚或是再问苍天问大地问冥冥之中的主宰,他陆传宗究竟做了什么孽要遭受这般磨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