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周羊儿每次看到姬良,都觉的这家伙很欠揍。最主要的是,这书生长的实在是……太俊了。高大的身材再配上俊朗的面容,让满脸麻子的周大神君越看越觉得不舒服。两次与紫柏山的人动手,都会拿姬良的神像开刀,估计便是看他相貌不顺眼的缘故。
此时看到那姬良一脸愁容,再无那大殿神像超然物外的风采,心中倒有几分快意。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见到姬良?还有,最开始那位将军又是怎么回事?什么霸王头、万户候的?
等等!霸王?南梁霸王!周羊儿猛然灵醒过来,难道自己回到了九百年前?刚才那将军就是和宁太祖争天下的南梁霸王?怪不得那将军会说宁王要他性命,宁王那不正是宁太祖没称帝前的封号么?只是,自己怎么可能回到近千年前?
“师叔,你刚才所言何意?”那年青书生姬良突然开口,向空中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问道。周羊儿抬头看去,却见一位高大的老者从空中落下,那老者一身青色道袍,样貌十分普通。就象以前在梁州经常碰到的游方道士。和旁边那位一身金色道袍,仙风道骨的姬良师父相比。很难相信二人是师兄弟。
看了自己师兄一眼,那青袍老者淡淡问道:“你要复国?”见姬良应是。那青袍老者又接着问道:“复国与祭台有关系么?”旁边金袍老者怒道:“师弟,你又来做甚?”遂又笑道:“这宁朝的气侯已成,若是万神榜再不开,想要在中土重立当年的晋朝,简直是痴人说梦。”说完又瞧了被姬良称作师叔的老者一眼。
看着台上三人,地下的周羊儿有些糊涂,不是说姬良天师是自悟成仙的么?几时又跑出师父,师叔来的?
“呵呵,人家只是要复国,又没说一定在中土!”青袍老者笑着说道。
“师叔此言何意?”旁边的年青书生惊讶的问道。他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却见金袍老者眉头一皱,却未言语。只是看着自己的师弟轻轻摇头。
却见一身青色道袍的老者笑道:“吾听闻海外有仙岛三十六座,其丰饶不输中土。若得之,立国也罢修行也好,安身立命皆有所依。何必祭台封神,自寻死路耳。”
“唉,师弟,你还是不甘心啊!”一旁的金袍老者看着自己的师弟,长叹一声说道。却听他那师弟接话道:“师兄,咱们当初有约在先,你却不能插手阻拦。”
金袍老者又叹了口气,却未发一言。那青袍老者转过身对姬良笑道:“师侄,如何?你当知道祭台封神的后果吧?”年青的书生规规矩矩向青袍老者施了一礼,口中说道:“弟子知道,只要一祭台,万神境就会扣下弟子的真灵,将来万神归位,便要用弟子的真灵为引,指引万神。”
“到那时候,你将彻底消散在这方天地之中,连三魂七魄都难以存留。你可想清楚了?”青袍老者一脸肃然的问道。
“这……我……”姬良满面铁青,五官扭曲,半天答不出话来。转身向台下看了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此面色难看之极,再无初时的潇洒俊朗。
地下的周羊儿听了刚才的对话,此时的脸色和他也差不了多少,原来祭台封神是去送死的!周大神君心中一片混乱,一瞬间,觉得自己从三十三天掉进了十八层地狱。娘的!
怪不得猫儿说自己当初宁可挨雷劈也不答应,原来所谓太神爷干的就是送命的活儿。周羊儿越想越怒,看来自己出世时,说的那句话一点没错。老子不傻……所以坚决不干!
“呵呵呵”台上的年青书生,突然发出一阵慎人的惨笑,眼睛依然盯着台下。周羊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台下立着三个绝色美女,正满脸期盼的看着台上。
台上,姬良终于停住了笑声,声音嘶哑的说道:“师尊,弟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不愿封神,望老师垂怜。”说罢,双膝着地,跪在了那金袍老者的面前。
那一身金色道袍的老者静静看了姬良一眼,又扭过头去,看着青袍老者摇头笑道:“师弟,如何?你又输了吧?”
旁边的青袍老者此时满脸沉重,看了看年青书生,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兄,最后却听他叹息道:“不祭台的后果……你可……真的……想明白了?”见姬良一脸慎重的点了点头。老者一声长叹,抬头看着天边的明月只是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金袍老者冲姬良挥了挥手,口中道:“去吧,去吧,我和你师叔打过赌。不会为难你的。”青年书生闻言起身,脚步沉重的向台下走去。
台上,只剩下两个老者,二人也不言,皆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地下的周羊儿又等了一会,见两人皆不说话,正要离开。却见那青袍老者十分萧索的叹道:“师兄,不曾想我真的输了。”那位被他称呼为师兄的老者淡淡一笑,却不答话。却听一身青色道袍的老者接着说道:“下一次我来安排,我就不信……”
他话刚说到这里,却见两人旁边的法台上,一个竹简突然悬至半空,发出白色的光茫。一个巨大的声音从那竹简中传出,将两个老者的声音淹没。那声音苍凉古朴每一个音节都古怪之极,地下的周羊儿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说的究竟是什么。
心中正莫名奇妙,突然发现自己身侧也发出白光,扭头时,却见那从古氏姐弟手中骗来的天书,不知何时从腰间的布袋子中飞了出来。此时悬浮半空,白色的光华从竹简中散发出来。
白光越来越盛,最后周羊儿眼前只剩下白花花的一片,而那声音也越来越巨大。每个音节都震的周羊儿晕头转向。最终,周羊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周羊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破烂烂的瓦房里。屋内的一切都非常破旧。中间的桌子缺了一角,一张椅子一条腿的颜色和其它椅子完全不同,床上的被褥也是补丁重着补丁。
这……躺在床上的少年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是自己在城隍庙的那间小屋么?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还睡在床上。难道前些日子碰到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又回到了原来?
心中正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屋外响起扫地的声音,越听越象是以前老道在城隍庙时,心中大奇的周羊儿从床上跑了下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等到了院子中,周羊儿彻底糊涂了,这……这不是城隍庙么?在他面前的正是赵庄城隍庙的样子,正中是城隍爷的大殿,只是大殿中城隍爷的神像没了踪迹。左右各三间破旧的瓦房。院子中间,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人手执扫帚,正背对着周羊儿打扫院中的枯叶。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周羊儿瞬间泪如雨下,哽咽的叫道:“老……师父!”他心神激荡之下,险些将老道二字叫了出来。所幸改口的还算及时,于是就成了老师父。
那扫地的老者听到叫声,转过头来,“啊?”周羊儿顿时泄气。一个慈眉善目、五官端正的中年道士拿着大扫帚站在院子中间,虽然身材与老道一样,却根本不是老道。
“喂,你哪来的野道士?在城隍庙瞎扫什么地?”见不是老道,周羊儿问话自然也就不会客气。恶狠狠的问道,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失望。
不料对面那道士听到周羊儿问话,先是一楞,随即满脸的欢喜尽数化为暴怒,倒提着扫帚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用扫帚柄照着周羊儿的屁股就是一记。口中还骂道:“这混帐行子,这才多久就不认得我了,有对师父这么说话的吗?”说着又是重重一记扫帚柄,打的周羊儿“哎哟”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的失望尽数变成了欢喜,周羊儿连躲闪都忘了,傻楞楞的看了那道士半天,才放声大哭道:“师父,真的是你呀?”那道士拿着扫帚柄连揍他数下,见他一动不动。心中正自奇怪这小子几时变的这么老实了,此时听到他的哭声,心中一颤。手中的扫帚便再也落不下去。
将那大扫帚扔到一边,在周羊儿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老道哈哈笑道:“这孩子,怎么越来越楞征了,自然是我,还能有谁。”他口中笑着,眼角却有些湿润。用手背擦了擦。照着周羊儿的后脑又是一记,方才笑道:“多大人了,还流猫尿。快些把眼泪擦干了。跟师父说说你是怎么跑进来的。”
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周羊儿此时已是满面笑容。正要开口,却老道却又笑道:“哈哈,我也是高兴糊涂了,咱爷两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且进屋再说。走走……”说罢往城隍庙的大殿走去。
周羊儿急忙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问道:“师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前面的老道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这里么?我只知道叫做玉晨小洞天,是当年玉晨大天尊修行的地方,呵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