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唔!”猫月儿愤怒的大叫道:“怎么会这样!那镜子的咒语怎么不灵了?”这话倒把原本已经准备再睡个回龙觉的周羊儿兴致给勾了起来,看着窗台上的猫儿问道:“什么咒语?”猫月儿气呼呼的道:“镜子上刻的啊,只要念动咒语便能把持镜之人收入镜中。”顺手从怀中把镜子拿出来看了看两面,笑道:“你没搞错吧?这上面哪有个‘忽悠您地’?”猫儿气哄哄的跳进屋来,一口夺下镜子,放在面前却见镜子上写着顺天应命四个字,惊讶道:“这……”后面却没了言语。
见猫儿一幅呆若木鸡的样子,周羊儿笑嘻嘻的说道:“哈哈,你这笨猫,这镜子早就变样了,和你那会儿用的已经大不相同了。你可知道,这是世上难得的法宝,名字叫作……”
“镇神宝鉴!”地下的猫儿目中四色光芒一闪,一个温婉的女声从猫儿的口中发出,却与原来胡月儿的声音大不相同。周羊儿一惊,随即想起猫月常提起的老祖宗,冲着那猫儿一笑道:“你便是猫月儿口中的老祖宗么?”那猫儿轻轻点了点头道:“月儿是我嫡系血亲,所以尊我祖宗。至于你嘛,就叫我婆婆吧。”说罢,冲着正揉着鼻尖上麻子的少年微微一笑。
一只猫露出笑容,原本十分诡异才对,然而眼前这自称婆婆的猫儿微微一笑,周羊儿却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只觉的眼前站的并非一只猫儿,而是一位雍容典雅的贵妇人一般。却听那猫儿轻轻一声叹息,方又问道:“你答应了么?”这话问的颇为突兀,原本正惊讶这猫儿一体双魂的周羊儿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谔然道:“答应什么了?”
那猫儿微微一笑道:“祭台封神啊!”
周羊儿连连摇头道:“还没答应。”
“啊!”六欲天魔的尖叫在周羊儿心中响起,“主人,你为什么不答应啊?”天魔此时好生郁闷,自己费尽心思才把周羊儿从赵宅弄出来,就是为了让周羊儿得到天书,早些成就封神大业。虽说前后阴差阳错,可是周羊儿最终还是走上了天命台,不料他居然没有封神。天魔此时有些抓狂的感觉。随即又有些害怕,自己这个主人倒底是笨蛋还是太聪明了?
也不理心中天魔的怪叫,抬头看了一眼那猫婆婆,周羊儿正想开口说话,却听猫婆婆接着又说道:“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按理不该我掺和,不过什么事情都要多想一想,再做决定才不会后悔。其实太上神公也不错,说起来,自费雄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天命神君封神了。”
听到猫婆婆最后一句话,周羊儿心念疾转,想起在万神境中那小丫头曾言前后两位神君拒绝祭台。很明显,这猫婆婆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祭台……有风险……
不过,单凭必须把自己亲朋好友一并封神这一条,周羊儿便决不会参与封神的,从小到大,自己过的如此孤单。仅剩下的几个关心自己的人,说什么也不能亲手把他们送上封神台。想到这里,周羊儿心中更加坚定,洒然一笑道:“我对封神没兴趣,所以也没心情祭台。”
谁知那猫婆婆却摇了摇头,慎重的道:“天命不可违啊!不论做什么事,先要想好退路,再去做,才不会出错。若实在想不出怎么做,就看看同样的事情,别人是怎么做的。呵呵呵……”它说着说着目中四色光芒一闪。“啊!”原本在周羊儿心中喋喋不休的天魔突然一声尖叫,就没了声息。周羊儿暗暗惊讶,却听那位猫婆婆接着说道:“那宝树王给的经书,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对你的心境有好处。”说罢,往地上一伏,双目紧闭不再言语。
看着眼前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虎皮猫儿,周羊儿心中疑虑更甚,他本就不笨,刚才这猫婆婆所言,分明是说就算自己不答应祭台,若不想好退路,这封神之事恐怕未必能轻易了结。只是自己该找什么样的退路呢?这猫婆婆为何不明言,反而让自己学别人,虽然小丫头说以前曾有两位天命神君拒绝登台封神,可自己压根就不知道那两位是谁,怎么去学?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轻轻问道:“婆婆,什么样的退路才行呢?”谁知地上的猫儿压根不加理会,只是静静伏卧在地,周羊儿正要再次询问。却见那猫儿突然睁开双眼,却是一双碧绿的眸子,那猫月儿清脆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什么退路?你这没胆子的死羊又想往哪退?嘻嘻”
一听到死羊二字,周羊儿恼羞成怒道:“你这死猫给我闭嘴,不然我立马把你扔到水塘里,让你洗个痛快。”那猫儿听到水塘二字,大骇之下,居然忘了还嘴。
“什么洗个痛快?”门口响起老道的声音,周羊儿连忙起身笑道:“没什么。”却见老道缓缓走进屋内。瞧了一眼地下的猫儿,老道叹了口气对周羊儿说道:“自古畜类修行最是坚难,这猫儿能说人话已是修行不易,莫要再欺负它。”复又拍了拍周羊和肩头道:“如今世道不易,人也好,妖也罢,过的都够难的。能宽容些就宽容些吧。”说罢又是一叹,复又问道:“你现在如何,能用那地行术么?”
见周羊儿点头,老道接着道:“你赵伯伯家一向与人为善,咱爷俩也没少受他们家照顾。如今遭了难,却不能不帮,昨天替他打了一卦,十分凶险,偏偏我又没什么本事帮的上忙,如今只能靠你了。你现在便往梁州城去,听说七煞教的已破了州城,那吴知州也被下了大牢。这伙人算是正儿八经的造反了。”
见周羊儿就要动身,老道一挥手,又接着说:“先不要急着救人,把情形都看清楚,我已和那慧光和尚今天就往城东的饮马湖去,湖东边有三间荒了的草房,可以藏人。你打探清楚,便来饮马湖与我们汇合,到时候再商量怎么个救人法。”
老道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一番,方让周羊儿上路。
辞别老道众人,周羊儿正施展地行术出发,肩头微微一沉,那猫月儿又跳了上来,周羊儿瞧了它一眼,却听那胡月儿说:“我也去看热闹,这里两个老家伙一天唠唠叨叨,还有一群小鬼成天找我麻烦,再呆下去定会疯了。”周羊儿本想将它赶下去,见这猫儿的皮毛已被染成了赤红色,料想是老和尚身边那群小家伙搞出来了,有些稀奇那帮小子用了什么染的颜色,居然如此鲜艳。
看了看那猫儿的可怜样,周羊儿一跺脚,已钻入了地下。也不理肩头那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那帮小鬼欺负它。径直奔梁州城去了。
虽然练成了金入体,不过周羊儿现在依然只是炼体境二重天的境界,只是那地行术比起往日似乎更加快捷了些,不到一个时辰已到了梁州城下。虽然州城已被那七煞教占了,却不似赵庄、苦儿洼那样一片混乱。城内秩序井然,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已没有什么行人,只剩一队队七煞教徒在街上巡逻。丝毫看不出经过战乱的样子。
顺着东大街摸进府衙,大堂上此时一片寂静,再往里走,才至二堂门外,便听见那贺神使正在屋内骂人,因为地行术几次被淫煞宗的人发现,周羊儿不敢进入室内,只在门外的地下偷听。
“再怎么说那赵江也是有功于大宁的人,你们两个混蛋,怎可如此对他的夫人,还有你!自己的婶娘也可以胡说么?”刚听清那贺神使的话,周羊儿的心就是一抽。却又听到赵咨那王八蛋说道:“师父,我便再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起这种念头,只是想着我那叔叔性子太固执,所以便拿我那婶娘吓吓他。谁知婶娘的性子太暴烈,所以出事了,血煞宗的人已经帮忙救治过了,只是……”
“哼!你那婶娘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了。”不等他说完,却听贺神使打断他喝道。“赵河,赵江,赵海,赵家上一代也算的上人才济济,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净是歪瓜劣枣!”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复又骂道:“没用的下流坯子,还不给我滚出去!”却见二堂房门打开,赵咨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
周羊儿正想跟着这小子找个没人的地方将他埋了,却听房里又传来贺神使的问话声:“赵江如何了?招了么?”这一次答话的却是风阳,却听他答道:“那姓赵的一口咬定,世上根本就没什么夫诸王宝藏,这只是郭定远用来让北方那群番子内讧的假消息……”
说到这里,他似乎十分犹豫,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神使大人,该用的刑都用上了,该使的手段也都使过了,甚至他老婆……”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那风阳后面的话并未说出,跳过接着道:“属下们觉得,只怕那姓赵的说的是真的,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什么……宝藏。”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两个字便如蚊子哼哼一般。
“呵呵,假消息?一条假消息便能让他弃了大好的前程?一条假消息就能让郭定远杀俘二十万,背上屠夫的骂名?一条假消息便能让那大鸟侯出动心腹精锐灭口?”那贺神使一连数问,把风阳问的哑口无言。
“不要把别人想的和你们一样蠢!”贺神使冷笑着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