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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激荡的砂砾击打着天空船船员的皮肤,呼吸也在这一刻停滞,耳朵旁传来的呜呜风声也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遮掩。
在一百多艘天空船共三万多船员视野里,尹凡神情冰冷的举起右手,跟天空船般巨大的重力晶石再次扩散出光芒。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为什么尹凡能够操纵晶石,也没有人愿意去想的这个问题。
这一刻,他们的斗志已经丧失。
他们面前出现的不是凡人,而是能与天相抗衡的魔王。
在尹凡的右手就要挥下时,一艘明显异于普通天空船的巨大船只摆动船桨出列,同时雄浑的声音大声喊道:
“在下盘石塔天空战舰统领盘无影,请先生听我一言。”
听到无影这个两个字,尹凡内心深处有个人影显现出来,他全身一个激灵,挥出一半的右手松懈,重力晶石归于平静。
盘无影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从天空船上驾驶飞行器飞到距离尹凡五百米处,右拳放在左肩行礼。
他去掉了兜帽,露出满是疤痕的脸。此刻身上各处满是流血的伤口,异于那些长老流出的黑色液体。
“敢问先生是谁,究竟为何攻击我们盘石塔?”
“你没资格问我这种问题。”尹凡冷冷笑着,身体飞到盘无影身前几米处,说:“我只要知道,你想说什么?”
盘无影额头见汗,双拳紧紧握在一起放在两侧,他突然弯腰鞠躬,说:“我们投降,请先生放过我们盘石塔。”
“哦?”尹凡戏谑说:“放过你们有什么用吗?”
盘无影一时语塞。确实,他只是一个军方统领,不擅长任何政治交涉的议题。
“先生……”
突然一道显得极为虚弱的声音从两人下方传来,只见盘恒咎踩着一架破烂不堪的飞行器,摇摇晃晃的从盘石塔处飞来。
“没死吗?”尹凡冷冷笑了笑,出现的离火剑就要射向盘恒咎。
“手下留情。”盘无影大喊道,控制飞行器挡在离火剑将要飞去的轨迹上,双膝跪地磕头说道:“如今盘石塔,可能已经只剩下大参议能主事,请先生为我族留下一位首领!”
尹凡冷哼一声,看向飞过来的盘恒咎,说:“倒没想到你命这么大,还能活下来。”
盘恒咎全身是伤,脸色憔悴,苦笑说:“自先生进入藏书室内,我就感觉先生肯定会从里面出来,事先便准备好了逃命的手段。带先生去那处陷阱,实非迫不得已,我虽是大参议,可也必须听从长老的命令。”
“所以呢?”尹凡摆弄离火剑,只待盘恒咎一句话不对就立马斩了他。
“我们盘石塔愿意听从先生调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盘恒咎坚定的说着,也如同盘无影那般跪在地上。
作为盘石塔高层的他们,知道盘石塔如今走到了绝境,再多做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才说说这种话,不觉得晚了吗?”
“盘石塔的几具大傀儡正在修理,他日若能修好,必定会成为先生的绝佳助力!”盘恒咎说着盘石塔的好处。
尹凡眯起眼睛看着他,沉思一段时间,冷笑说:“你们说了两句话我就相信你们不成?”
盘恒咎与盘无影互相看了一眼,盘恒咎沉声说道:“还请先生在此稍等。”
盘恒咎独自飞回落在地面的盘石塔,没过多久从里面拿出三颗区别于重力晶石形状的正方体晶石,他说:
“先生,这乃是三具大傀儡的能源供给晶石,没有它的作用,傀儡晶石便无法启用。”
尹凡用手一招,三颗晶石从盘恒咎手里飞到尹凡手里。
因为不知名的缘故,尹凡与巨大重力晶石取得了所属权,对于这一类的晶石他都有了敏感的认知。
尹凡细细打量,方形体晶石区别于重力晶石,虽然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却比重力晶石有着更强大的力量。
虽然这几块石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尹凡并不清楚,可他能确定一点,这几块石头是真货。
尹凡顺手将三块石头扔进储物袋,看向两人。
“然后呢?你们那盘石塔可都毁的不成样子了,你们现在还能再飞起来不成?我可不想要个累赘。”
“重力晶石在,我们就可以重新制造能量供给回路,它依旧可以升为天空,只要先生给我们七日时间。”
尹凡冷哼一声,说:“就给你们七日吧,之后,前往九州!”
他飞回重力晶石顶部,盘坐其上。盘无影与盘恒咎互相说了几句,便飞回天空船队,盘恒咎则踩着飞行器前往盘石塔之中。
风沙不断,尹凡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少许砂砾钻入口鼻。他从储物袋里换了套衣服,不管弥漫的风沙多么厉害,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来平复心情。
水晶。
小丫头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见到,是怎么了?
尹凡试图召唤水晶出来,可半天都没有反应。
他召唤出小心玄天八卦剑阵,发现水晶蜷缩着身体躺倒在兑泽位上,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尹凡没有想太多,长出了一口气。时日虽短,他虽不可能将这个经常吵闹要砍自己的丫头当女儿,却也有了兄妹般的情感。
血红色的衣服,吵吵闹闹的性格。
似乎像极了一个人。
可到底是谁呢……
果不其然,在涉及这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问题时,疼痛就在大脑出现。
尹凡叹气,不去想这个问题,看向盘石塔。
光束毁坏了盘石塔整个中轴区,从上向下看去,一眼到底。毁坏处极为整齐,如同被精巧的物体精细切割。
忽然他看见中间层有人走到切口边缘处,看向这里。接着,每一层都有人望向这里。
很快,每一层的边缘都围了整整一圈人,其数量,随随便便都要超过五十万。
尹凡心神震惊,虽知盘石塔整体高大,没想到以这种层数来分配后,会有如此多的人生活在里面。
这些人表情不一,除了一些露出要杀死尹凡的神情,大多都是惊慌失措。
从磐石堂上层往下看去,生活水平越来越差,到了底部,男人只是围住下体,女人也只是多围住了胸部。
这样看去,盘石塔构造乃是上层很大一部分,都用于了储藏资料与建造机巧器具,接着便是贵族一类人物,越往下层次越低,最底下的三角部分用特殊方法种满了植物。
盘恒咎用特别的方法召集所有人,无非是避重就轻,简要的说明目前状况,盘石塔将前往九州之地的意思。
忽然盘恒咎踩着飞行器从下方飞了上来,对尹凡说:“先生,请您讲几句话吧。”
尹凡眉头一皱,说:“我讲话?”
盘恒咎点了点头,说:“这样更能够稳住人心,也好配合先生日后做事。”
尹凡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脚尖一踏飞到盘石塔正中间空着的中轴区。
瞬间数十万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尹凡身上。
尹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情,没有说话,用眼神一点一点扫过众人。许多人见到他那坚定的目光,都全身一震,更有人惧怕的低下头。
尹凡大声说:“你们这群亡族之人!”
全部人听到这一句话骤然一惊,就连盘恒咎都吓得差点从飞行器上跌下来。盘石塔中本就对尹凡抱有敌意的人更是叫嚣起来。
尹凡嘴角扯出冷笑,很满意当前的效果,接着他用雄浑的真元,改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你们将成为新国家的先驱,将会成为九州的主宰!”
全场顿时一窒,声音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尹凡继续说:“自由与荣誉,打破旧世界的桎梏。我,便是上苍排下,指引你们建立伟大新国的先知。子民啊,告诉我,你们还愿意呆在这样一个中年干裂缺水,风沙不断的地方吗?”
几十万人开始低声探讨。盘恒咎深深的看了尹凡一眼,突然大声喊道:“不愿意!我不愿意再呆在这样一个地方!”
经过盘恒咎起的带头作用,很快整个盘石塔便回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声。
“不愿意!”
“我们要离开!”
……
尹凡伸出双手,让众人平息,高声说:“你们想要去青山绿水的地方吗?你们想要去去见到海的地方吗?回答我!”
盘恒咎第一时间吼道:“我们要去。”
“要去。”
“我们一定要去。”
……
尹凡扬起双手,高声喊道:“那就站起来吧!前往九州!那里有肥沃的土地,甘甜的清泉,清澈的河流,苍翠的青山!”他收回手捂住额头做出悲伤状,“子民啊,看见你们拥有超越世人无数的成就,却生活在这种地方,我很悲伤。”他猛地昂首挺胸甩出手,用高亢的声音继续说:“所以,我么还要前往九州!前往那富饶之地!站起来吧!”
“九州九州……”
“九州……”
……
尹凡露出胜利的笑容,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我以先知的名义在此宣布,盘国,就此成立!你们将成为自由的化身,再不会有贵族!啊,没错,这个国家包容一切,任何崇尚自由的人们,都将成为盘国的子民!天佑苍生,天佑盘国!”
尹凡伸出右手,重力晶石蓄力后向苍穹深处射出一道蓝色光束,那样闪耀的光芒照在所有盘石塔众人兴奋的脸上。
“天佑盘国!”
“天佑盘国!”
“天佑盘国!”
……
盘恒咎被尹凡突然吼出国家与理念吓蒙了,建国都是无所谓,而这其中吼出的“自由”与“再不会有贵族”,这样一种意义对于现在的盘石塔来说,都是颠覆性的。
他望向众人,盘石塔除了上层的少部分人脸色铁青,一句话说不出来外,其余超过十分之九的人都沉浸在狂热的兴奋当中。
盘恒咎脸庞僵硬,抽动嘴角,说出几个干硬的字:“天佑盘国。”
等到一切结束,尹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飞离这里。他离去时,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做过什么,只有对他一样狂热的呼喊。
“先知。”
“先知。”
……
天空船队在盘无影的整顿下有过短暂的喧闹,他们也听到了尹凡刚才说话的内容。见到尹凡从他们飞过去,绝大多数人都站直了身体,将拳头比在左肩行礼。
亡国不夜城在天空船的轰击中已没了形状,四处都是建筑残骸。
尹凡再次落在黑铁宫殿的废墟上,被蓝色光束集中,它已经整体失去形状。
铁在内结构性物件融化,木结构成为黑炭,原本十几米高的宏伟建筑,此刻成为几米厚的混合物。
感慨眼前的变化,不如说是尹凡吃惊重力晶石造成的恐怖伤害。
神之左手与蓝色光束合在一起的威力,就连神秘天劫的力量都被他消散。
他抬头看向天空,天空湛蓝深邃,像是隐藏着什么。没错,在五年前从小寨离开时,他就这样看过天空深处。
尹凡相信在那湛蓝色的“帷幕”后面,有着什么东西。
该怎么样去感知?
是力量吗?没错,应该是力量了,等到力量足够强时,天穹帷幕后面所隐藏的东西,就让我把你拉出来吧。
尹凡猛地向天空飞去,伸出手去抓天空。
它是那么触手可及,却始终触摸不到,反而感觉越来越来远。
忽然支持尹凡向天空飞去的力量一空,整个人从天上掉了下来,坠入地面。
眼看就要与地面接触时,他整个人腾空而起,凌于空中站立。
尹凡抬头望天,冷冷的哼了一声,回到重力晶石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