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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为何不进来坐一坐,听吾我琴一曲呢?”
女子的声音空灵婉转,似乎盖过了琴的声音。尹凡的心情被她的声音感染,安静的同时多了些许期待。不知何时,这片空间涂满了颜色:澄澈的青空,在浩淼的湖中慵懒摇曳着的粉嫩色荷花,深绿色荷叶,还有那红衣如火的人。
此处是不是幻境对尹凡来说无所谓了,他踩着荷叶走进亭子坐在一边,望向起了蒙蒙薄雾的湖面远方。这一幕如此熟悉,以至于琴的声音与数年前洛青衣的那一曲相重合。
景似梦中景,人似梦中人。
“琴音可好?”
“音好,人更好。”尹凡打趣说道。
红衣女子抿嘴一笑,忽然抚琴而歌。
「年少梦记仙路雪
碧雨涟涟
伞中人望月
清音曲
乱魂音
枉做天尊书寄情
御剑行空
青锋藏
三尺丹心斩魍魉
一曲尽
仙忘尘
问谁是天上人」
在红衣女子唱完这首曲子的时候,尹凡回头望向她。红衣女子停下手指不再拨动琴铉,同样抬头望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尹凡才发现这个女人长得与九天玄女极为相似,非要找出不同的话,只能说这个女人要年轻一些吧。
“你是谁?”尹凡自然而然的问出这个问题。
“我?”红衣女子自下而上拨响古琴,笑着说:“自然是九天玄女了。”
尹凡一怔,没有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红衣女子缓缓拨响古琴,低声说道:“只不过,我要比她更为悠久就是了。”她话锋忽然一转,说:“只要完成以后一次考验,你便可离开太阳界。”
尹凡目光闪烁,正欲张口询问时红衣女子再次说道:“听完我的讲道,你便可通过前方的玄阳薄冰道,那里是外人离开太阳界的唯一道路。”
见她有意阻拦自己询问,尹凡也不强人所难。点了点头,事宜他明确刚才的事情。
红衣女子说道:“此处非为幻境,也非为现实,而是趋于两者之间的‘画境’。”
“画境?”尹凡第一次听闻,有些惊讶。
“不错。”红衣女子再次抬起头来,问道:“此处可是画境?”
尹凡一怔,答道:“是。”
画境摇了摇头,道:“这里不是。”随后她又问道:“这里可是画境?”
尹凡一愣,不由自主的道:“不是。”
画境又摇了摇头,道:“这里是。”
这句话一说完,画境便不再说话。
听见她这么回答,尹凡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是以画境心中所想为准,她若说是,这里自然便是;她若说不是,这里自然不是。这样下来自己怎么能说的对?
不过越是这样,尹凡越是在猜想着其中奥秘。经过几番思考,他发现回答乃是从“红衣女子心中所想”为开始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尹凡始终有点猜不透,如若说画境是在讲道,还不如说她是在让听道的人悟道。
忽然尹凡心中一动,他将整个思维倒转过来。
刚才如果是自己在讲,那这所讲的东西便是以自己所想为准。刚才她説是画境的时候,自己承认,那便是;自己不承认,那就不是。岂不是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尹凡眼睛一亮,说道:“前辈可是在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轻笑道:“公子好悟性。一个道理,道和理,就是囊括这世间一切的东西了。”她摸了摸琴,又说道:“我刚才所讲并非是我的道,只是想告诉公子,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道,道千变万化,千万不可刻意去临摹他人之道!”
尹凡心中一凛,道:“在下谨记。”
红衣女子点点头,也由刚才的轻笑之色变为了严肃之感,她道:“何为画卷?”
尹凡想了想,回到:“自然是成卷而有轴相定的画。”
红衣女子手一伸,从虚空中拿出一副画卷轻轻拉开。
画卷所诉的是一场神与魔的战争。
左边为神,右边为魔,其最前方皆有领袖。
神面前有一辆战车,站车上站着一男一女。魔面前飞着一只雌雄同体的双翅怪物,最明显的,是他的翅膀上有两颗血红的双眼。
红衣女子将画卷扔向尹凡,尹凡接住那画卷后,对画卷中的内容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红衣女子道:“轴之意,枢纽之道。画之意,千万人生。”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所之讲,也许并不是道。只是想让你明了,修道并非只是清心苦修,以力撼动天地,用鬼神莫测之威来证明你的力量有多大,而是融入这卷人生中,帮助世间脱离这痛苦轮回啊。”
听到九天玄女说了如此一番话,尹凡全身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头脑中一些朦胧的犹豫迎刃而解。虽然不能完全让他心性改变,但思想已经在他心中悄悄的埋下了一颗种子。
尹凡本就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且为人正直,虽没有诸子圣贤那种高尚品德,但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反而他内心有着一杆量尺,丈量着他人与自己的良心。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道:“必定不忘教诲。”
画境摇了摇头,道:“如今世间的修道者,皆是追求这其中的力量,早已忘去了道术的初衷。更有甚者竟然以此为身份高贵的象征,妄自欺辱平民百姓,这与妖魔又有何意?可笑他们竟然日日喊着除魔卫道,可当自己是魔时,他们可敢动手么?”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指一动,弹起了琴声。
“你走吧,顺着前方的玄阳薄冰道便可离开。我不途你日后道术大成时造福苍生,只求你莫要再祸害世间啊……”
声音越来越小,如同九天玄女缓缓消散的身子。
当声音完全消散时,九天玄女的身子也最终变成了一层烟雾,被风吹散了。
虽说她离开了,但“莫要再祸害世间”在尹凡的脑海中久久回响,无法平息。他最不能理解的是这个“再”字究竟是何意思。
原地思索了近半个小时,尹凡穿过亭子走上那条玄阳薄冰道。
薄冰很脆,走在上面甚至能听到碎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胆颤。如履薄冰之感,只怕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玄阳薄冰道隐在雾霭之中,让尹凡无法看清尽头在哪里。
忽然“咔嚓”一声,尹凡脸色一变,还没有来得及做其他动作就身子一沉,落进了薄冰下的水里。
他落下去之后,使劲挣扎想上去,可越是如此,他下沉的速度越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凡觉得他所能见到的东西都离他渐行渐远,最终视野也模模糊糊的变成一片光芒消失了。
他的意识也最终模糊,无法再留恋这世间万物。
有种凄凉,有种后悔,尹凡来不及想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就昏了过去
从昏迷醒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了残破不堪的房顶。外面的阳光从许多小洞中招进来,格外好看。
他坐起身来,晃了晃昏沉沉的头。
“唉,年轻人,你不要乱动呀!多休息休息。”一穿着很多打了许多补丁的布衣妇人,急忙从灶台上跑了过来,按在他肩膀让他继续休息。
尹凡回过神,谢道:“不用了大娘,我身体好的很。”
妇人两手叉腰,瞪着他道:“身体再好也经不过水泡那么久呀!”
尹凡怔道:“水?”
妇人道:“当然是水啊,我家男人今天去河上打鱼的时候,在芦苇荡里面发现的你,就把你救了上来。”
昏迷前的事情一点点在尹凡脑海中被记起,想到这妇人的丈夫救了自己,他急忙谢道:“多谢救命之恩。”
穿着布衣的中年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朗声笑道:“谢啥呢?举手之劳而已啊。”
妇人见道他,笑道:“回来了呀。”
趁着妇人说话空隙,尹凡从床上站起来,对壮汉拱手道:“若是没有大哥举手之劳,我怕已溺死在水中了。”
妇人见到他起床,又想过来让他继续休息。壮汉见到,急忙跑过来止住她,对妇人说道:“这小兄弟一看身体就好的很,哪里用得着再休息?”
随后转过头对尹凡道:“小兄弟,老哥是海边避难的渔夫,你就叫我一声于大哥就好。”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兄弟,这年头世道乱,你最好把你那面具收起来,要不然惹得事情太多!”
尹凡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笑而不语。如若是寻常人见到他这面具,只怕早已手起刀落,直接砍了他的头把面具抢了。可这对夫妇竟然丝毫不起私心,顿时让他感激之余刮目相看。
壮汉发现他的神情,立马笑道:“小兄弟莫要以为我们没有起过私心,要不是你脸上这幅面具,只怕我也不会把你捞上来的。毕竟现在死人就跟死鱼一样多。可把你捞上来后发现,你只是晕了过去,便没有了那念头,还望小兄弟勿怪。”他充满风霜的脸都不禁红了红。
尹凡笑道:“这自然不能怪于大哥。”沉吟了一下,他问道:“劳烦于大哥告诉我,今日是什么时候?”
壮汉算了算,道:“今日是八月三十一了。”
尹凡立马松了一口气,没有错过这例会的时间,当真是一件幸事。
壮汉看着尹凡几次想说什么,最终露出犹豫的神情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尹凡注意到,问道:“于大哥,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尽管问吧。”
壮汉一怔,苦笑道:“小兄弟莫要怪大哥心狠。大哥也是因为一些原因到这里来避难,我看小兄弟你气质不凡,定不是寻常人。如若身子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还请小兄弟早些上路啊……”
妇人听他说出这话,怒斥道:“你这怕死鬼!”她转身对尹凡说:“小伙子,别听他胡说。你这身子骨还没养好,就不好随便走了。”
尹凡摇头笑了笑,说:“不、不,于大哥说的自然有理。”他从手里掏出一堆银子放在床上,对两人再次行礼谢过,转身化为朦胧的黄光向外去了。
待两人回过神时,这屋子里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一堆白银。
八月的天气似流动的火焰,走到哪里除了明晃晃的太阳光,还有无法躲避的炙热火焰。
随着时间的推移,苍穹卷起层层叠叠血红色的云。
尹凡停在这座破旧的寺庙前,望向掉落在庙门口的牌匾。
小隐寺。
暗红色大门倒了一边,另一边半掩着,可以清晰在大门空隙见到蜘蛛丝。一只只硕大的黑色蜘蛛趴在网上,一动不动。
尹凡侧身向前方望去,满是巍峨挺拔的山脉,定然找不到像样的住处。略一沉吟,他走进小隐寺里。
寺庙似乎有点规模,一进门看家一口干渴的放生池,中间立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的石雕像。
尹凡站在围栏边上打量这座石雕像,心中有种不和谐的感觉。
举目四望,寺庙内部设施较之外面,宛如翻修过一般。但细细看去,并没有发现活人的生活的痕迹。
尹凡皱起眉头,绕过放生池走进大雄宝殿。刚刚走到门口,一股阴风就从里面倒刮出来。
被这股风一吹,尹凡的眼睛都不由眯了一下,这之后他不由大吃一惊。
随着这股阴风倒刮出来的,还有无数圆形的纸钱与白色的长布。
尹凡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定睛望去,这一看不由吸了口冷气。
阴暗的大雄宝殿之内竟然摆了一个桌子,上面供奉着一个灵位,旁边还有一个香炉,上面燃着三支过半的香。
再看灵位上面的名字,尹凡汗毛都炸起来了。
“尹凡之灵位”
尹凡惊怒之后,差一点怒的爆出粗口来,不过还是忍不住破口骂道:
“这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供我的灵位?”
忽然尹凡全身一个机灵,想到尹凡这个名字。
不对啊,自己自从上了蓬莱,除了个别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真名。
尹凡吞了一口口水,脑海中有些不好的记忆涌起来。他心中惊骇,立马平复心情,同时额头窜出一道青气来。
尹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近桌子,细细打量。
桌子上面布满了灰尘,做成灵位的牌子几个边角已经风化,完全不像是刚刚摆出来的样子。
这个香……也不感觉是刚刚插上去的。
尹凡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忽然大殿外的风有吹进来,再次吹起无数纸钱。
尹凡转身望去,看见外面景色立马拍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道:“我是还没有睡醒吧。”
再次抬头望向外面,景色依旧是刚才第一眼看到的,顿时额头上冷汗冒了下来。
本来空荡荡的大雄宝殿跟前,此刻摆了一口棺材,同时周围插了无数竹竿,每根上面都绑了一条白色的招魂幡,随风飘舞。
他吞了口口水,想到自己怎么也是归墟境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场景给吓住?
尹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壮起胆子走到棺材前,正准备抬脚踹开棺材盖看个究竟之时。
寺庙仅剩的半边们突然传来一声“咚”的巨响,门应声而倒,现出一个人影来。
这是个吊儿郎当的青年,背后背着个背篓,扬着下巴,一幅谁都欠我五百两般的神情。在看见寺庙内成了义庄般的景色,尤其在棺材后面还站着个白衣男人。
他吊儿郎当的神情顿时僵硬住,随后立马转成淡泊名利高人般的表情,淡淡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不过他立马愣住了,尹凡也愣住了。
寺庙外本事一片葱郁的树林,此刻竟然全部成了枯树。
天空中层层叠叠的火烧云越来越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满了整个天空。
青年顿时发狂一般的垂着自己胸口哀嚎道:“我他妈的,老子这都能撞见‘阴邪鬼寺’!真他日了姥姥的。”
尹凡目光一闪,立马转身望向大殿中供奉的灵位。
果然,桌子上多了一个人的令牌,上面写着“鼎界书之灵位”。同时,大雄宝殿门口更变戏法一样的多出一口棺材。
看来这个人叫鼎界书了。尹凡默默地想,同时将自己的修为表象调到显灵镜第九重巅峰的样子。
这样子比较符合他不会御物飞行的特质。
鼎界书破口大骂几句,忽然转身极为谨慎的走了进来,向尹凡打招呼,笑道:“这位道友,在下鼎界书。”
鼎界书正向大雄宝殿内了另一个灵牌的名字时,尹凡挡住他的视线,说道:“在下凡意。”
“道友所说的阴邪鬼寺是何物?”尹凡立马问道。
鼎界书细细打量身前这个人,发现他的修为只有显灵镜顿时恍然大悟,说道:“道友你不知阴邪鬼寺是乃正常,毕竟你才只有显灵镜修为。”
尹凡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鼎界书正了正脸色,忽然从背篓里掏出一个小算盘,在这阴风阵阵的寺庙中“啪啪啪”拨了几下算盘,笑道:
“给我一百真元石,我就告诉你阴邪鬼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