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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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楼望着那面石壁，沉默不语。尹凡站在他身后，不解他为何突然如此。又过一会，无影楼独自叹起气来，声音里满是无奈，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悔恨。

“先生你”

“你可认为我已是疯了？”

“……”

无影楼转过身，隐藏在兜帽后的眼睛似乎发出了光，“你可知道，这天贤石是何物？”

尹凡摇了摇头。

无影楼不再言语，左手一动，拽住尹凡走向壁画。尹凡大惊，正欲阻止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情。只见那壁画接触到无影楼，表面亮起了一阵淡绿色的光芒，无影楼竟是径直走进了壁画里！见此情景，尹凡也不再言语，跟随着无影楼，穿过壁画，走了进去。

天贤石里，是一片山水世界，景色如尹凡那一日梦中景相似，无不是用水墨淡淡勾勒，好不优雅。

无影楼松开尹凡，望着身前群山，沉声道：“果然是了，果然是了。没想到，我无影楼竟是在这将死之时，能看见这等神物，好一个亡医，好一个亡医！！”说罢，他竟仰天大笑起来。

尹凡皱了皱眉，问道：“先生，这天贤石到底是何东西？”

听他询问，无影楼霍的转过身子，速度之快，直是将原本就已损伤严重的右边肩膀伤口扯动，一时鲜血溅了尹凡一身。无影楼看着尹凡，声音带着几许狰狞，大声道：“你可知一千年前正魔大战，为了争这天贤石，死了多少修真者吗？”许是嗓子刚才被扯坏了，无影楼的声音已有点嘶哑。

尹凡被他此态度吓住了，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

无影楼嘿嘿笑了几声，道：“一百万啊，一百万显灵境以上的修真者啊！”

尹凡一惊，道：“一百万修真者？”虽不知这显灵境是何意思，但如今年代修真者并不多见，只听为抢夺这石头，便是死了一百万修真者，尹凡一时间脸色也是苍白起来。

无影楼全身颤抖着，道：“天宫典籍有记载，只要有这天贤石，便能从中悟出上古人皇伏羲氏的道意，从此后大道苍茫，再无任何阻拦……啊”他突然醒悟似的，全身一震，“是了，只要我悟出了这里面的道，我就可以从新来过，我就可以救珍儿，没错，重新来过……哈哈哈，重新来过，修仙，哈哈哈，珍儿……”

无影楼说话语序间已是错乱，且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尹凡隐隐看见他漆黑的兜帽里竟亮起两团红色的光芒。尹凡一惊，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莫非是书中所写的走火入魔。

急忙上前一步，对无影楼大声说道：“先生莫要过激动！”

听到他说话，无影楼笑声更加癫狂，“一介小娃，你怎会知道这天贤石的神奇！没有修过道的人，又怎会知道我们这些资质平庸之人心中的疼苦！”他骤然猛一挥左手，身子一转，黑风呼啸间，已是消失在了这神秘的黑白世界里！

尹凡四处望去，已是找不到无影楼的踪迹，只得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没有想到，以先生之风度，遇见宝物顷刻间也会变成如此模样。想来这白墨候兄弟反目，只怕也是不奇怪了。”

下一刻，尹凡倒是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地方是无影楼拉他进来的，可这里又怎么出去？他可不是无影楼那般神奇人物，长时间困顿与此，怕是有些不妥。他本就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略一沉思，便四周走动起来，期望在四周能寻一条出去的道路来。

如此走了一个时辰，两腿还未感到特别疲累，倒是眼睛已经有些扛不住。这世界完全由黑白两种颜色组成，如此看了一个时辰，眼睛已是干涩的睁不开，且今晨一早便从白府冲了出来，此时也过了两三个时辰，饶是尹凡身体健壮，也是有点饥饿难耐。

无奈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索性盘坐在地上，自语道：“我倒是有些愚笨了。既然无影楼说此处乃是可以参悟什么大道之处，我为何不也好好参悟？寻常人挤破脑袋都想往里钻的地方，我倒好，挤破脑袋想往外面跑！”想着想着，他倒哑然失笑。

一念至此，他也装模作样做样，学着书中写的那般，脑中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想，闭目养神起来。

半个时辰以后

“啊”尹凡一边站起来一边疼苦的哀嚎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才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敲了敲腿，龇着牙，咧着嘴，皱眉道：“这参的什么劳什子道，怕是道还没悟到，这人倒先是给误了！”

一气之下，尹凡也不去管什么出去不出去，腿疼不腿疼了，索性扑通一声整个人躺在地上。估计是刚才费得力气大了，躺在地上后便开始不停的喘息。既然什么也想不到，尹凡也懒得去想。躺在地上，只是望着黑白色的天空。

天上没有云，有的只是几条在不断变动的线条。那些线条不停的攒动着，就好像一条条有生命的虫子。看着天空的线条，不知不觉的，尹凡竟发现线条开始有规律的变动起来。慢慢的组成一个个小人，小人漫无目的的走动着，好像跟正常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尹凡看着看着，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化为了其中一人，也茫然的跟着他们向前走去。

渐渐地，感觉越来越真实，到了最后，尹凡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其中一个线条小人。本来尹凡以为小人们是漫无目的的在走，可小片刻后他便发现并非如此。在前方，隐约有着一块大石，石头上，正坐着位年迈老者。而人群，也正是在向他走去。离得近了，尹凡才赫然发现，那老者穿着长相，竟跟外面壁画上所画伏羲氏一模一样！

尹凡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能有这般好运气。人群来到那伏羲氏前方，便齐齐盘腿坐了下来，若是这些线条小人有清晰的面孔的话，想必是极其认真的。尹凡不敢大意，跟着众小人也坐了下来。

伏羲氏见到众人走坐下了，点了点头，缓缓抬起右手，在石头上一划。随着他的动作，一道金光缓缓亮起，正是一道横线。

那动作、神态与所画之物，竟是与石壁所画一模一样。尹凡心中一震，忽然想到那壁画，无影楼说那是阳，不知伏羲氏又会怎样讲。

伏羲氏将手收回来，看着众人，笑道：“这，便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宇宙！”

听得他如此解释，尹凡忽的想起一位叫刘安的前人曾这样解释过宇宙二字：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这宇宙便是自己生活的天与地，还有其外星辰空间的一切总称。

一念相通，还未来得及回味，只听伏羲氏继续说道：“我观其自然，思这宇宙必由一点而出，随后扩大，可终仍为一体。遂用这一横，来代表宇宙的无穷！”

尹凡心中一紧，知是伏羲讲到了重要处，急忙集中所有精力听着伏羲讲话。

“这一划，也称开天！我又观事物的一正一反、一大一小相反的两种属性，得出阴、阳之论。即扩者为阳，缩着为阴。奇为阳、偶为阴。躁为阳，静为阴。以此类推，最后便可得知，这世间所有，便是由这阴阳所组！”伏羲氏将手一挥，一横悄然从中断裂，变为了两横。“而把这一横比作阳，把这阳从中间折开，便生成为阴！这一阴，也可还为阳；阳，也可为阴。如此，便是两仪了。”

尹凡听得入了迷，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却是浑然未发现，一道道金色光芒从那一横断裂处悄然飞出，缠绕在他身侧，片刻间，便钻进了他的身子。

……

“轰隆”

一声巨响，周遭景色猛然剧烈晃动起来，线条所组成的世界纷纷散乱，一时间天塌地陷，墨雨飞舞。尹凡不由惊醒，立马坐了起来，惊愕的望向四周。不过转瞬，这水墨画般的世界已是毁了大半，尹凡转身望去，那原本坐在石头上的伏羲氏此时也不知去了哪里。

尹凡正暗自惊疑发生了何事时，一股巨大吸力从无形中诞生，好似一把抓住尹凡，向天空中狠狠吸去。尹凡还未来的急呼喊，周遭景色已是一变，原本黑白世界变得五彩斑斓，美不可言，不等尹凡细细打量，忽的后背上一股大力传来，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傻愣愣的靠着墙坐在地上。

洞窟内，无影楼正用左手不停的打着天贤石，他有些痴狂，不停的击打着天贤石，不时的发出“杀、杀、杀”的叫声，只怕离疯癫不远。尹凡见状，也不敢上去阻拦他。指不定还会被他送上一阵拳头，成了冤大头到了阴曹地府跟阎王爷都说不清楚。

正在尹凡想该怎么办的时候，无影楼忽然一下子瘫倒在了地面上，不醒人事。尹凡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发现他全身没来由的多了几处伤口，且那右边肩膀的伤口，烂肉翻卷，白骨森森，愈加的恐怖了。念到他两次不顾性命的救自己，心中不忍，急忙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了墙上。

随后他转身再次来到那天贤石面前，细细的打量着那两幅壁画。不知是被无影楼怪力打砸还是什么，这两幅壁画较之前有了一些变化，只是要具体说出些变化，尹凡一时间倒是不知从何说起。

“咦？”

在尹凡细细打量下，他发现左边壁画中的一横和右边壁画的两横中间有着微弱的光亮。出于好奇，尹凡不禁在两幅壁画的光亮处各点了一下。奇异的事情出现了，左边壁画的一横被尹凡点了一下，叮的一声变成了两横，而右边的两横叮的一声合并在了一起。

小片刻后，两幅壁画中间嗡的一声，竟是裂开一条肉眼可见的裂缝。裂缝中金光闪耀，一只早已化为枯骨的左手悠悠从里面飞了出来，还未等尹凡反应，那左手咻的化为一道金光，冲进了尹凡左手手掌里，消失不见了。

这一神奇景色消失后，裂缝金光回缩，两张壁画重又合拢在一起，直让尹凡怀疑刚才是不是在做梦。他皱了皱眉头，抬起自己左手看了看，不疼不痒，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他再次来到无影楼的面前，身上也无什么药物，想着按照书中所讲，准备用手指去掐他的人中。不过这么一想，他则是迟疑起来。无影楼从出现他面前那一刻起，就从未展露过他的真正面容，自己若去掐他人中，会不会犯了了他忌讳？不过最终还是救人要紧的念头的上风，正欲上前时，无影楼身体一动，竟是自己醒了过来。

他颤抖着身体，扶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站了起来。尹凡想去搀扶，无影楼却沉声问道：“你在那天贤石中可是有所感悟？”

尹凡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无影楼身子一震，沉默许久，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一声细微却是极为刺耳的响声传到两人耳朵里。

“啪”

那是何种物体破裂的声音。

无影楼和尹凡都是一怔，齐齐向天贤石望去，在两人目光中，天贤石骤然又是出现几道裂缝，“啪、啪”声不停的传来。只是片刻，裂缝已是布满两幅壁画，紧接着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轰隆一声，那天贤石竟是碎裂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石头，看那样子，只怕是复原也都没用了。

两人对看一眼，一时间，都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