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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琳引着三人进了房间去,见一个身材矮小,容貌不是很好看的人手握一支毛笔,正在白纸上书书写写,四人已进房间,他却不停笔。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雄霸北方的曹操!
曹操写字,陈琳也不打扰,等了一阵,曹操写完,向陈琳招手笑道:“孔璋,来看我这字是否有长进?”陈琳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曹操写的是早年所作《蒿里行》,行字体雄壮,波澜气阔,却又有关怀百姓之哀伤柔笔夹杂其中,不禁赞道:“主公之字炉火纯青,陈琳望尘莫及。”
曹操哈哈大笑道:“孔璋过谦了。”向成四方三人看了一眼,问道:“这三位是什么人啊?”陈琳道:“这位是我今日结识的商人,成四方,成先生。”曹操白了成四方一眼:“商人?恩,有什么事,说吧。”
当今天下,战火纷飞,有许多商人趁着战乱,囤积物资,高价兜售,名声非常不好,加上大汉一直以来的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很低。曹操一听是商人,第一个想到是不是奸商,不过曹操毕竟脑子转得快,既然是陈琳引见的,必不是奸商,决定先听听有什么事。肖之寒与向北风怕的,就是以商人的身份在曹操面前,若不小心说错什么话,那曹操就是二话不说咔嚓一声,脑袋与身体分家的事情。
陈琳将笔取出,交给曹操,道:“主公请用这支笔书写试试。”曹操只看这笔一眼,便心生不悦,毕竟笔上有这么多伤痕,不过既然陈琳让用,那用用也无妨。于是笑了一笑,接过笔,蘸了墨,在纸上书写起来。
曹操准备再写一遍《蒿里行》,只写了第一句“关东有义士”,面上便露出惊讶神色,笔落不绝,横竖齐飞,竟将整篇《蒿里行》一气呵成。写毕,曹操赞道:“好笔!”随后问成四方:“这笔是你的?”
成四方道:“正是我的。”曹操问道:“还有多少?”成四方道:“二百支不到。”曹操大喜:“好好好,将你的笔多多拿来,七两一支,我统统收下。”曹操虽是一代雄主,征战沙场,但在造诣上也是非凡,常常邀文士聚集在一起以作文为乐,若是大家都有这么一支好笔,定能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来。曹操对笔十分的讲究,得了如此一支好笔,自觉开价七两,绝不过分。
肖之寒与向北风心中窃喜,七两一支的毛笔,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天价。成四方面上却有难色:“这个……”曹操见成四方如此,立刻不悦起来:“怎么?我出的价格还低了不成?”曹操句句话透着王者的威严,强如肖之寒与向北风,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成四方却没有丝毫感觉,心里只觉得一人有一人的个性,说话方式尽不相同罢了。
成四方道:“不是价格低了,而是我没有全部带来。”曹操道:“你带来便是,还有什么难处?”肖、向二心心中寒寒,深怕成四方说错半句。
成四方丝毫不懂得惧怕,只一笑:“我虽还有二百支笔,但笔再好,也非仙物,只要用,就会坏,若是曹公愿意,我可专门为曹公提供此笔,定期入库,绝不拖延。”
此时肖之寒与向北风才知道成四方为什么不将笔卖给陈琳,为的只是这一刻,这放长线掉大鱼的谋略,用在经商而不是战争上,肖之寒都为其感到可惜,可惜之余,更多的是让肖之寒感到惊讶,这样的人真与外界隔绝了一辈子吗?
曹操何等聪明的人,成四方的意思一说出,便立刻知道成四方的用意,呵呵笑道:“果然是个商人,买卖都做到我的头上来了,胆子也够肥的。”成四方笑道:“要赚大钱,就得胆子大一些。”这句话出口,可让肖、向二人吓了一跳。
曹操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你这个商人不一般,我应承你,你就专为我供笔罢。”成四方大喜,行礼道:“多谢曹公。”曹操又问道:“你叫成四方是吧?可知我求贤令否?”曹操有识人之明,成四方做生意有胆识,有谋略,是个人才,所以便想将其收为己用。
成四方一怔:“求贤令?”肖之寒忙小声道:“就是他颁布的一条政令,只要有才,无论品德如何,都任用。”向北风心道:“这么快老板就要转做官了?”曹操道:“我想让你替我管管钱粮,你意下如何?”
曹操此话一出口,肖之寒与向北风便感觉自己即将事业,毕竟在这乱世,生意买卖不好做,踏踏实实做个官才是硬道理。此刻成四方做官,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成四方偏偏是个不会顺理成章的人,只笑着婉言拒绝:“我只会做生意,不会做官,我可为曹公提供品质优良的好笔,却无法为曹公管好军政钱钱。”
对于成四方的这个回答,曹操颇感意外,也有些失望,“恩”了两声,道:“那就这样吧,以后我的用笔由你专门提供,每年来接洽接洽,按需数补充,价格便是七两一支,五日之内,先将你现有的笔拿来。”成四方谢而告退,陈琳也辞别曹操而出。
出了曹操宅邸,陈琳笑道:“恭喜成老板,主公很满意你的笔,从此你的生意便无忧了,不用再在别人家门口砸石子了。”成四方还礼道:“这也多亏了陈大人的提携。”顿了一顿,又道:“备货要紧,我得赶快去备货,就不打扰陈大人了。”于是与陈琳辞别。
辞了陈琳,成四方立刻道:“现在最紧急的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赶快找回我们丢的那些笔;第二件,就是卖完第一批笔,赶紧回平县将造笔的场子、人工都买下来。”向北风对成四方的经商头脑已佩服万分,立刻应道:“好!”
肖之寒看了看向北风,道:“不过,我们的笔好像……”向北风意识到了什么,支吾起来:“这个……那个……嘿嘿……”成四方道:“老向,这个没办法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背叛索命堂,但我的这笔买卖至关重要,一定要靠你去把我的货取回来,再说了,只是去取笔,也没有让你背叛,是吧?”
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今日赚的这些钱连路费都不够,又要在短短五日之内跑一个往返,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肖、向二人与成四方相处虽然不久,但成四方的言谈举止处处透着难以形容的魅力,再加上到达邺城后的两次大显身手,又加上自己首次用经商的方法赚到了钱,都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个不受人尊敬的行当。
成四方是老板,成四方的事情就是肖之寒与向北风的事情,向北风道:“五日时间足够了,我去一趟索命堂把货带回来。”成四方点点头:“好,拜托你了。”肖之寒却道:“慢着,我跟你一起去。”肖之寒是担心向北风趁此机会溜掉,若是如此,那休想找回货了,时间也绝对不够了。
向北风知道肖之寒的心思,不过货物丢了确实也与自己有关,一时没有话语,只是心中不悦,自己明明是真的要去拿笔,却遭到了怀疑。成四方呵呵一笑:“老向,你快去吧。”向北风一拱手:“老板等我三日,三日之内我必还。”成四方点点头:“拜托你了。”
向北风快步离去,肖之寒问道:“为什么让向北风一个人去?”成四方道:“老向两次知恩图报,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他既然说帮我们将货拿回来,就必定能拿回来。”肖之寒已经没有话说了,到目前为止,自己所提的意见几乎全部被成四方反驳回来,偏偏每一次的结果都是成四方说的对,其实肖之寒的心中有些不满,自己的头脑竟然不如这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土包子。不过项之寒也明白为什么要将向北风留在身边的原因了,现在让向北风去取笔,比要挟他要顺其自然得太多了。
索命堂位于北海,距离邺城不是很远的路程,向北风用成四方给的一点积蓄买了马批,疾驰而去,由于跑得太急,马儿半路累死,只施展轻功快速行走,倒是便宜了那些骨瘦如柴的山狼。只花了一日半的时间,便到达了北海的索命堂。
这索命堂乃是一个不小的帮会,二十七人纠集在一起,高兴时安分一些,不高兴时就找找乐子,端的是北海一大害,个个懂得武艺,号称十大高手的人可不是白拿的这个头衔。人数又不多,太守最多也只是抓两个来劝诫一番,便放回来,根本不用也不能用军队来平息。
索命堂的建筑十分傲慢,整个北海城中就数索命堂最为豪华,刚一进城,索命堂的屋顶便闪闪可见,向北风径直向索命堂奔去。
到了索命堂门口,向北风以索命堂的特殊暗号叫开门:“天山秀水藏不住,地鬼幽魂索命来。”
话音落下,“咔嚓”一声,大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