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玉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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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之间是一天，转瞬即逝又一年。

就这样春去秋来，狩山村被屠之事已经过去了五年。

秋夜，夜空的繁星洒下了一片辉光，这辉光散落在清风山泛黄的树叶上，便为清风山披上了一件霞衣，一阵山风吹来，仿佛是仙女落入人间起舞，绝美，清凉。

而在清风山上空，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身影横空呼啸。

“咦？”似乎发现了什么，身影忽然顿住。

在空中微微停滞后，身影一闪，便落到了问情石上。

这是一个老者，他灰色长袍披身，面黄肌瘦，但一双眼眸却如黑夜中的星辰，深邃无比，其中偶偶还有丝丝灰色光芒闪烁，看起来尤为诡异。

“一处普通的悬崖而已，可是此处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怨气，甚至影响到了这天地自然？”灰衣老者疑惑自语，犹豫片刻后，他一个纵身，便向悬崖跃了下去。

呼、呼。

强大气流吹得老者的衣裳猎猎作响，可是老者脸色没有丝毫波动，身子依旧快速向崖底坠落。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直至接近下坠一百丈时，老者的身体顿住，黑色长袍也缓缓落下，他终于到达了崖底。

“好重的阴气，月光居然都照不下来。”

“嗯？”

突然，老者猛地像一个地方望去。

“本想去冥山走一遭，可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呵呵。”黑衣老者笑了，声音很轻，可其中却带着一阵阴森。

“出来吧，老夫知道你已经产生了意识。”老者对着远方开口，在那里，一把断剑斜插在山石之上，断剑旁边有一件破烂青衫，而青衫之下赫然覆盖着一具白骨。

“怎么，难道你以为可以瞒过老夫？哼，再不出来，老夫在你立刻魂消天地。”语毕，老者手心猛地出现一团红色火焰，在这黑暗的山崖下，显得格外的刺眼，就连崖下的阴气都被驱散了一些。

“前辈且慢”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声音此刻从青衫之下传出，随后，一只绿色的蝴蝶也出现在了半空，若是仔细看去，蝴蝶的面容和苏执一模一样。

没错这就是苏执，不过现在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老者手中的火焰一出，他灵魂都在颤栗。

恍惚间，不经回想起了他坠崖后的一幕幕

苏执跌落悬崖后，并没有出现奇迹，虽然他心中不甘，可是他还是摔死在了崖底。

本来他死后魂魄就该会归天地，消失无形。

可是就在他即将消失的一刻，一道叹息声突然响起；“问世间情为何物？让你死后亦放不下。你买了老夫的白玉蝴蝶，那么就与老夫沾上了因果，今日赠你羽化经一篇，望好自为之。”

声音消失后，苏执身上的两只白玉蝴蝶开始动了起来，最后居然从他的尸体里飞出，一只化为了一段段经文进入了他的脑海，而另一只融合了他的魂魄，他只感觉身子一震，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直至一年后，苏执缓缓醒了过来，双目无神，浑浑噩噩，不过半个月，他又进入了沉睡。

第二年。

苏执脑海中出现了一道身影，身影傲立于天宇之上，脚下踩着的是宇宙星辰。他身材挺拔如峻岭，然而他此时面色郁愤；“苍天不仁，万物为刍狗，修士不仁，凡人如草芥。

然若无修士，苍天为何？若无凡人，修士何起？羽化经，以身为茧，道心为胎。蜕凡体，脱凡胎，步步羽化而升仙”

声音一直持续着，它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之力，不断引导、聚集着苏执的魂魄，不让其消散。

时间就这样流逝，直至第三年。

苏执又才睁开了眼睛，因为长时间失去意识，他的眼神十分迷茫。他本能的想要起身，可是他马上就扑倒了，接着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只白玉蝴蝶。

“这，这”苏执不敢相信，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最后确认自己确实变成了蝴蝶，而且和他之前买下的白玉蝴蝶一模一样。

他努力拍打着翅膀，试着飞起来。几个尝试后，他终于飞在了空中，此刻他很是纠结，他明明飞在空中，可是地面上却有着他的尸体。

“难道民间的传说是真的？世上真有妖魔鬼怪？可是我现在算什么？妖，鬼？”苏执摇了摇头，他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了。

“不管了，没死就好，现在我应该是在崖底？”苏执眼睛沉思。

“对了，山贼，丫头！”回想过来，苏执立刻焦急了起来，“不行，我要飞上去，我要去把丫头找回来。”

一念至此，苏执立刻向悬崖上空飞去，可是他慢慢地发现，他不能飞出自己尸体三丈方圆外，强行飞出一丝，他的身体就淡了一丝。最后他感觉意识都开始模糊，逼不得已，他退了回去。

同时他明白，自己应该是一个魂，一个死后因不甘化作的魂。

“苍天，既然不让我死，可是为何又要如此待我？”苏执怒吼。

终于在两个时辰后，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罢了，现在就算我飞上了悬崖，以我现在的样子，恐怕也无能为力。”苏执看了看自己绿色的翅膀，垂下了脑袋。

“对了，羽化经。若那我之前经历的不是梦幻，那么此经一定可以帮助我。”没过多久，他又猛地抬起了头颅，似乎在绝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这样，他开始斟酌，研究，又是一个月过去，他终于弄明白了，这羽化经是一门极为深奥的修炼功法，但是要有所成就，最基本也要有个身体才行，而他显然没有。

又是两个月过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苏执成功了，他没有修习羽化经的具体运行之法，但是却初步的修成了羽化经的总纲。

他腹中每默念一遍羽化经总纲，周围的阴气就被他吸收了一分，他的魂就凝实了一分，到后来，他更意外发现，他魂凝实一分，他就能够多离开其尸体一尺。

那时他大喜，因为他看到了希望，飞上悬崖的希望。

到第五年的时候，苏执的魂完全的凝成了实体，不再虚无缥缈，甚至他可以飞离其尸体三十丈外。

然而，就在这一年，灰衣老者出现了。

——

看着空中飞舞的蝴蝶老者面露讶异，他手掌一翻，火焰就消失不见，微微沉吟开口；“就算一般的修士死后都会立刻魂归天地，而你明显只是一介凡人，死后不但魂魄不散，而且居然还形成实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可是为何是蝴蝶，而非人身？”

“前辈，小子乃是一介凡人而已，死后因心中不甘，变成了鬼魂。至于为何是蝴蝶身，晚辈也不知！”苏执忐忑开口，眼前之人显然不是善茬，而且很可能就是世间传说的修仙者。

“哼，居然妄想欺瞒老夫，因不甘而死的人多不胜数，若仅因不甘就可以化魂，那么这世间岂不是冤魂无数。既然你不肯说，那老夫只有搜魂了。”灰衣老者说完，右手凌空一慑！

苏执感受到了强大的牵引之力，无论他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瞬间，就被他老者抓在了手中。

望着挣扎的苏执，老者丝毫没有犹豫，一道神识溢出，直接刺入了苏执的魂海，随后闭目感受着。

半个时辰后。

“居然是为情而死，难怪怨气如此之大。不过，这小子的记忆里居然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怪哉！”老者的神识退出了苏执的识海，短时间内，他就查看了苏执的一生，可是并没有发现与羽化经有关的一切。

此刻，苏执倒在老者手中，一动不动，显然老者所谓的搜魂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锋儿的噬魂幡正少一个幡魂，今日为你为我所捕获，也是你命中注定，阴魂袋可保你魂体不散，进去吧。”言毕，老者手中一个黑色口袋出现。

他顺手就把苏执往手中口袋一扔，而后飞身而起，片刻就不见了踪迹。

唯留崖下一具青衫骷髅，半截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