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五章 九曲奥秘

“轰！”

已到深夜的虚空，陡然绽放出刺眼的光束，汇入云霄深处，似乎连苍天都被洞穿一个大洞。

曲音绵绵，悠扬无尽，滚滚浩瀚，灵力波纹疯狂扩散，忘我的弹奏，拨动翻飞的修长十指，仿佛掌控了一方战场，那急促的音律，跳跃的音符，化作了最为可怕的不死军团，一支杀伐队伍，从古琴当中浮现，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前方。

身合幽冥，黑夜虚空万籁俱寂，四野无声，唯有那激荡天地间的怅然之音，相合在丘陵巨壑间，尽情的飞舞，指尖的旋律，如同死亡旋律一般刺耳，让人灵魂颤栗，颤抖不休。

黄泉流水，一曲寒江下九幽，面对浩瀚无边的霸道元力冲击下，一道盘坐的身影，丝毫未有后退，古朴的琴音当中，似乎隐藏了无尽的杀机，荒凉意境弥漫天地，曲音潇潇洒洒，汇入苍穹，吞噬虚空的旋律，交织激荡着一层无边的波纹，潮水一般疯狂的涌动，咆哮着，像是一张大嘴，贪婪无比。

“歃血剑！”

血光骤然浮现天地，无尽血色在怅然曲音当中显露身影，霸道意志笼罩四方，一道睥睨气息，席卷四方，从那朦朦胧胧的血色当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血剑，如黑夜里的幽灵，嗜血的魔神，血光闪烁不断，左飞扬踏着虚空，拔出了血剑挥斩而来。

抑扬交汇的曲音，传来了刺耳的声音，仿佛琴弦崩裂，孤独意境破灭，灰色的波纹直接从中斩断，一道恐怖血光，裹挟毁灭气势，撕裂了长空，径直斩向了辰楠的面前，像是要将他吞噬到浓郁的血色当中一般。

金铁之音，骤然席卷，杀伐之气霎那冲破九霄深处，古朴琴弦激荡出锋芒旋律，一把贯穿天地的神剑从琴音当中浮现，睥睨锐气斩碎空间，同样势不可挡的神剑虚影，迎着血剑而去。

辰楠的一双清澈眼眸当中，似乎绽放出一道璀璨锋锐的光束，凝聚出了一道剑光，在琴弦当中绽放，刺眼的白光上，一剑破空，呼啸而来。

手指在琴弦上不断的拨动着，穿花引蝶，灵蛇飞舞，交织出一片幻影，左飞扬化身魔神，手掌血剑，和那凭空出现的神剑，疯狂的厮杀着，杀伐战场，仿佛在琴音里演化成形，金铁交鸣，杀声震天，转眼间，就已经过了数百招。

杀到深处，气势愈发高昂，战意不休，元力滚滚，血光和白光的汇聚，融入了绵绵无尽的旋律当中，交织着死亡的帷幕，浓稠的血腥味，喷撒天地间，激荡的曲调，蔓延出无形的萧杀，怅然，荒凉在大地上疯狂的蔓延。

“破！”

嗜血魔神踏天而来，长发狂舞，歃血之剑斩破了黑夜的阻隔，血光冲散云霄，浩瀚无边，伟岸磅礴的灵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撕裂了连绵的曲音，让那荒凉破灭，孤独消散，只有一道刺破苍穹的血色光柱，斩杀而来。

“轰！”

无尽黑云翻滚起来，一片雷鸣电闪，交织着璀璨的蓝色光辉，狂龙怒吼，淹没了刺眼的血光，在那雷神的咆哮当中，一只千丈雷霆手臂，探下云霄，轰入了大地。

手持血剑的左飞扬，身体猛地倒飞出去，在虚空当中狂喷着鲜血，然而他的嘶吼声，却是丝毫没有停歇，怒火蔓延，战意滔天，“血刹九天！”

琴音霏霏连绵，一曲从天穹垂落的寒江，骤然崩裂，晦暗的夜色，似乎出现了接连九天的血色光线，纠缠着一尊巨大的魔神，血剑腾空，碾压天地，无尽的血光，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血球，裹挟着恐怖的吞噬之力，让整个人的浑身气血，都在疯狂的翻滚起来，仿佛要在无形中消散，蒸发。

此刻的辰楠，脸色一阵惨白，看着那迎面而来由诸多血线交织的需血球，如同九天魔神的血色眸子的轮廓，嗜血，狂暴的灵力咆哮着，要将他的血肉，均数消融其中。

“往生剑！”

曲音潇潇，婉转流长，蔓延无边，琴弦在他几乎极限的速度当中，都似乎要根根崩裂一般，然而那愈发急促的旋律，在耳边似乎要沉寂下来，夜空当中扩散的声音，似乎要彻底安静了下来，然越是这般宁静，淡然，那其中的杀机，就愈发恐怖。

如一汪死水般的沉静，却透过了萧杀的旋律，一柄无声的剑，在前方出现，平凡无奇，却斩碎了一切桎梏，因果宿命，似乎都在这一剑下陷入了永恒轮回，无声无相，无伤无灭。

往生之剑，在琴音当中出现，缓缓的前进着，毫无威力可言，却又势不可挡，那血色光线，遭遇到这一剑，如同玻璃一般的镜像破裂，血光崩灭，空间碎开，直直的一剑，直接刺过了左飞扬的身躯，他手持着歃血剑，那孤傲霸道的神色，顿时变得不可思议起来，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剑，如此轻易的撕裂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随着琴音落寞，一切，都是安静了下来，体内元婴，面对往生剑都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没有任何逃遁的力量，直接被抹杀，摧毁着。

“为什么要夺取断魂伤？”收起古琴，辰楠走到了左飞扬的面前冷声道。

“柳，柳……”

左飞扬惊恐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却是发现根本抓不住，直到一把血剑跌落在地上，血光萎靡，他的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生机。

“柳逸仙！”

辰楠的神色，变得阴冷了起来，他和柳逸仙无冤无仇，难道仅仅为了夺取断魂伤就要杀自己么？可是为什么柳逸仙要这么做，他可是才招揽自己加入散盟，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他想不明白，不过看起，这一趟浑水，是越来越深，进入太虚大陆的他，还是无法避免陷入这张大网当中，步鸿渊，柳逸仙，诸葛易，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不过既然对他动了杀心，那么柳逸仙，是肯定留不得了，辰楠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就算得罪了散盟也不怕，他连道家联盟都要对付，何必在乎多一个散盟。

神识突然一动，发现有人靠近，这里的大战，似乎吸引了一些人来，他冷哼一声，《凌云九天》步法施展开来，瞬息间越过几座百里大山，直接进入了玄天仙府，留下一粒不起眼的灰尘飘落。

此刻诸多修真者到来，却早不见人的踪影，只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凑近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竟然是左飞扬，许多都是开始传递消息，北城区元婴榜单第三名的左飞扬死了。

这个消息，要不得一炷香就得到回馈，有消息从内城传来，元婴榜单第三名的人，赫然变成了隐龙，这个名字，顿时在整个北城区蔓延开来，一直到传递到柳逸仙的耳朵里。

“他竟然杀了左飞扬，看来我们低估他了！”

柳逸仙平静的坐着，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个画面，其中有一个俊朗青年，面色威严带着几分霸道，却不如左飞扬那般彻骨，而是深处的高傲，却隐藏在睿智幽暗的眼眸当中，让人心悸不已。

“断魂伤一定要得到，不过现在暂时不要再对付他，等十城大赛，我会亲自动手！”那个画面中的声音传来。

“亲自动手？”柳逸仙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有多可怕，虽然能够打败左飞扬，但是那和他自身心高气傲有关系，可是这个人，居然打算亲自动手。

“对，此事关系重大，他们的计划，可是连我都看不透，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既然连他们都在关注这边，这个小子就真的不简单，一定要先稳住局面！”

“好！”

……

不管一个晚上的功夫，隐龙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北城区，甚至整个叶枫城，都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然而此刻的辰楠，依旧是走进了玄天仙府，找到了炼制恶鬼傀儡，到了最后关头的小白。

“老家伙！”辰楠喊了一声，却见小白专心致志，不断以看不懂的手法催动着奇特阵法，而阵法光晕当中，有着一个模糊的轮廓。

“怎么了？”小白回了一句。

辰楠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所谓九曲，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小白一愣，却没有回头，片刻后又继续手里的动作，道，“九曲应天而生，威力无穷，世间珍稀也！”

辰楠摇头，“我是问，它们有什么用？”

虽然知道九曲天地所生，世间无二，但是真正运用，也并不见得多厉害，他想不明白，这些曲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甚至可能是伊人雪诅咒的真凶。

“你想有什么用？”小白淡淡道。

“额？”辰楠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以小白的资历，应该可以知道一些什么。

“九曲并没有什么用，它们再珍贵，毕竟只是曲子，既然是曲子，它们肯定是用来听的，你有没有认真听过？”小白的话，让辰楠突然一愣。

对啊，天地九曲，是它的名声影响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是曲子，它最根本的用处，还是供人消遣，听听就对了，自己居然想要它来战斗，而虽然的确有几分威力，但是一直觉得和它的名声不太符合，那么可能就是自己错误理解了九曲的含义。

这九曲，只是听来才会觉得奇妙，虽然运用过几次，可是就连断魂伤，他也一直没有细细体会过其中的玄妙。

“傻不溜秋的！”小白摇了摇头，却是摇晃着尾巴，一双红色的瞳孔当中，绽放出恐怖的光束，汇入奇特阵法当中，那一具傀儡的身躯，也在缓缓的凝聚成形。

似乎有几分恍然的辰楠，此刻在仙府当中划出了一块空间，拟化出了一片苍茫无尽的草原，接着有一座千丈高峰平地而起，他盘膝而坐，将古琴取了出来。

这一次，却再没有直接开始弹奏，而是屏息凝视，抱元守一，心神陷入无边宁静当中，感悟着微凉的风从脸颊吹过，感受着高处寒流的气息，在心神沉静到了极点之后，关闭其他感官，只剩下耳朵的时候，才缓缓伸出了手掌。

手指搭上琴弦，终究是挑拨起了一丝清脆之音，那一缕清明，如同坠入了心田，荡漾起层层涟漪，让他的灵魂沉入空灵之境。

九曲断魂伤的曲调，这一次，被完整的弹奏起来，千丈高峰上的身影格外安静，耳朵里一丝一缕的悠扬婉转，化作了无边的怅然，孤寂，大地上荒凉的风，吹过了苍茫草原，整个人都是陷入了奇特的境界当中。

辗转反侧，陶醉其中，徐徐入耳的琴音，仿佛构建出了无数的画面，落寞，孤独感染了他，菱角分明的脸庞轮廓，充满了安详，如同在怅然旋律的海洋里徜徉，遨游着，任凭一道意识漂泊着，去到遥远的地方。

萦绕耳畔的音律，分外的宁静，和谐，在这无尽的荒凉和孤独当中，他的神念在其中肆意的流淌着，像是化作了海洋里的一滴水一般，融入到了曲音当中，随着它们飘啊，荡啊，缓缓的流淌。

清冷孤寂的风，拂过苍茫的草原，席卷上了千丈高峰，这里，只有一道孤独的身影，抚弄着琴弦，指尖的旋律，在飘飘洒洒的蔓延着，在天地间肆意的回荡交鸣，环绕不休。

无边的落寞从虚空坠落，一曲寒江瀑布般的倾泻下来，一缕悠扬，连绵不绝，时而高昂，时而低沉，抑扬顿挫的音符，在欢快的跳跃，在手指灵动无意识的拨动间，那琴音，又愈发的冰冷，像是突然置身寒潭九幽，灵魂深处，都是为之颤栗。

当历经了无数孤独，那曲调音律，似乎变得冷落起来，他开始麻木，开始淡然，却又多了几分憔悴，要在奋力的追随，却是到头来，不知道身在何方，笼罩心头的，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绝望。

曲音愈发急促，人却越陷越深，寒泉如墨，肆洒九幽，整个连绵无尽的音符，交织出一个庞大的漩涡，让他不断沉沦，孤独的尽头，竟然是毁灭。

他不甘心，愤怒，狂暴起来，雨点一般的琴音劈打下来，千秋万世的孤独洗礼，涤荡万丈红尘的诟泥，洗炼心神，淬炼意志，应该铸就绝世王者意志，而不是毁灭。

怒火焚天，燃烧着曲音里的海洋，苍茫大海，烈火熊熊，一个孤独的声音，在其中疯狂的咆哮起来，轰隆隆的巨响当中，脚下的漩涡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拉扯进去一般。

而在这其中，一尊绝世身影，悄然浮现，他的眼眸格外深邃，璀璨明朗，却看不见过去，看不见未来，在那冰冷的眸子里，倒映着无尽的孤独，然而愈是这般宁静，平淡，又更加的高不可攀，让世人仰望。

这一双眼眸，俯瞰着尘世，芸芸众生，在奋力的挣扎着，却难以逃掉轮回的宿命，想要看清他没有丝毫感情的瞳孔当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然而那曲音逐渐平淡，微妙下来，却是逐渐消失在了耳畔，直到画面，支离破碎。

千丈高峰上的人，终究是睁开了眼睛，在那一霎那，似乎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沧桑，孤独，从眼眸中一闪而逝，像是淡忘了过往，直到重新出现茫然，懵懂。

想要拼命的抓住，却又抓不住，手指，已经没了动作，断魂伤，留下的，真的只有伤痛和绝望吗？

这一刻的清明，让他的视线愈发明朗起来，不过在片刻间，他骇然的发现，自己的灵魂强度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精神之海也扩大了几倍，若是单论质量的话，已经无限接近通神级别，而其中蕴含的意境，更加是让他无法体察细微。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顿悟？

辰楠有几分疑惑，虽然实力没有半分提升，最重要的也不是精神灵魂强度提升，而是心境上的变化，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更有勇气去经历那无尽的孤独。

千千万万孤独的尽头，不是毁灭，而是永恒，追寻永恒的他，该踏入荆棘遍地的世界，而神色自若，坦然无比。

心念如一汪寒泉，古井不波，不起一丝波澜，只有这样的心境，才能成就绝世王者，越是平凡到深处，那执念，才会愈发根深蒂固，无可撼动。

眺望过了仙府空间，看着在忙碌着的小白，辰楠暗自感叹，或许九曲的秘密，真的只是用心听过的人才会懂吧？

修行路上真正蜕变的，不是自身通天彻地的实力，而是那悠悠岁月里，屹立天地的意志，不败的王者，从孤独中走来，却又匆匆离去，这苍茫的大地，何曾留住他的孤独。

真正陪伴他走过千秋万世，无怨无悔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孤独吧！

一曲琴音如旧，人心已变，彻骨的，被洗涤的那么清澈见底，旋律当中的感悟，是遗忘，平淡，孤独，以及不变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