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药神赭鞭

一湾干涸的潭边，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大眼瞪小眼。大者高达丈二，小者不足六尺，石年连那怪人的肚脐都没达到，完全就是在仰望。

怪人不言不语，石年也不言不语，不过后者却满脸戒备之色，始终在缓缓倒退，生怕这怪人也似不久前那黑袍人般突然对自己发难。

忽然，怪人抬起了黑不溜秋的手，吓得石年腾腾倒退几步，就差转身拔腿就跑了。不过怪人似乎并无恶意，黑不溜秋的手不是抓向石年，而是往自己的怀里伸。

一阵摸索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了同样黑不溜秋的小本子，将之抛到石年身前，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不像话的话，同时还不停的以双手比划着。

“啥？”石年一头雾水，完全没明白怪人到底什么意思，也不敢去捡身前的小本子。不过他也感觉到了，怪人应该对自己没有恶意，与前不久的黑袍人不同。

见石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怪人像个小孩儿般跺了跺脚，一步跨出便是丈许，突兀的出现在石年身前。在后者一阵紧张间，他捡起应该是某种兽皮编织而成的本子，将之一页页的翻开。

随后他将兽皮书塞到石年怀里，又是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紧接着指了指石年，又指了指自己，而后盘腿坐下，双手拇指与中指指腹捏在一起，垂于双腿之上。

石年似乎有点明白了，这怪人的姿势与电视里那些武侠剧中修炼内力的样子差不多。他当即问道：“你是要我照着着书练武功？”

听到石年的话，怪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他站起身，大手梆梆梆的拍了石年的脑袋几下，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后，不等石年再有反应，双腿一曲一伸，地面轰地一声龟裂开来，他整个人便如出膛炮弹般拔地而起，直冲霄汉，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嘶！

见此神迹，石年倒吸一口冷气，咋舌道：“还……还真有神仙，可以飞天遁地？”

念及此，他心中一阵激动。那怪里怪气的人送了自己一本可以飞天遁地的法门，自己修练之后不就能救回大哥了吗？可等到他翻开兽皮书之后，火热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冲着怪人离去的方向竖起中指，大喊道：“日你仙人板板，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无怪乎他这么激动，盖因兽皮书里压根就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文字，而是一大堆歪七八钮的纹络。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抽象派的极品画，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懂！

“当真是不世仙法！”

在石年转身打量着千仞绝壁，思考该如何爬上去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感慨声。石年身子一颤，跟只受惊的兔子似得四处张望，同时喊道：“谁在说话？”

这千仞绝壁之下，入眼除了荒野山丘之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别找了，我在你脖子上！”

那声音再次响起，石年连忙低头，可自己脖子上除了传家宝红色项圈之外，哪里有什么人啊！

就在他不解间，红色项圈突兀的亮起一阵赤芒，吓得他险些把项圈丢了。

“不用怀疑，我就在赭鞭里。”在石年心中思酎着是否是红色项圈中传出声音时，耳畔又响起那声音。

“赭鞭？”先后两次见识了神仙手段的石年，对这些怪事已经有了一些免疫。他将自家的传家宝从颈脖上取下，道：“这明明就是个圈子，你唬人也不是这么个唬法的吧？”

他话音刚落，项圈突然从中间断开，成了一条二尺来长的鞭子。

石年一阵惊奇，这项圈他从小就戴在脖子上，小时候还在奇怪项圈为什么有一处是粗细相连的，没想到这原本确实是条鞭子。只不过不知何故而首尾连在一起，成了一个项圈。

他甩了甩短小的‘赭鞭’，低声道：“你是神仙吗？居然可以藏在鞭子里面！”

“我是器灵！”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道：“赭鞭本为药神的兵器，而我则是赭鞭之灵。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场大战中，我主人药神陨落，赭鞭也受到重创，身为器灵的我亦差点被打散，因此而沉睡了无数年。直到前不久吸收了一点灵气，后又得纯阳圣水滋养，这才重新复苏。”

赭鞭之灵向石年叙述了一段过往，此鞭的主人确实是一尊神祗，而且还是极为厉害的那种，只不过强中更有强中手，药神最后还是陨落了。那一场战中，身为神器的赭鞭都差点被打废，以至于器灵沉睡无数年。

石年从赭鞭之灵的口中得知，他与大哥石刑天之所以能走出充满阴煞毒瘴的密林，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本身含有太多毒素，对阴煞毒瘴有一定的抵抗力。除此之外，还要归功于赭鞭，正是赭鞭将阴煞毒瘴当成能量吸收了绝大部分，不然即使他们是‘万毒之体’，也绝不可能走出密林。

对于这一点，石年并没有半点怀疑。那密林之中连几十丈大的怪兽都死了，他们兄弟两个凡胎的，又哪能当真闯过阴煞毒瘴？

“小子，你的福缘当真深厚，不说世间绝无仅有，也为当世最顶尖的那一类！”

赭鞭之灵在感慨，然而石年却不这么认为，咂咂嘴道：“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鬼地方，短短一日间又数次游走于死亡边缘，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机缘，我想我还是无福消受的好。”

“无知小儿！”赭鞭之灵冷哼一声，道：“之前你坠入纯阳圣潭之中，受纯阳圣水易经伐髓，成为纯阳圣体不说。又吸食了一条赤鱬神鱼，被庞大的精元再一次改善肉身，返老还童。两相作用之下，你已是绝佳修炼之姿。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不说天上地下宇内无敌，至少也能封神长生，斩获万年寿元！”

“当年药神若是有你一半的福缘，又怎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说着说着，赭鞭之灵又是一阵感慨。

听赭鞭之灵话的意思，石年破天荒的有种走狗屎运的感觉。他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一声，想起之前赭鞭之灵说那怪人丢下的兽皮书是不世功法，当即捏着兽皮书问道：“药灵大哥，这武功秘籍真的是顶尖功法？看着不像啊，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

赭鞭之灵乃是药神法器之灵，他直接简称为药灵。又因听药灵的声音，应该并不大，故此他称其为大哥。

药灵对此浑然不在意，鞭尾自动翘起，将兽皮书翻开，道：“这功法唤为赤焰仙法，绝对是火系绝顶功法，不比药神所练之法差。你看不懂是正常的，因为里面记载的根本不是文字，而是道的纹络。”

“将此法交给你的那人修为极高，在你接收纯阳圣水洗涤肉身之时，甚至是在你坠下之前，他一直就守在圣潭之外，料想本是要将这一池圣水收走为其至亲后人洗筋伐髓，不曾想被你捡了便宜。至于他为何只给你功法而不教你，可能是他精神不佳，浑浑噩噩所致。”

石年点点头，也发现怪人精神状态并不好，连话都说不清楚。得知药灵看得懂所谓的赤焰仙法，他当即问道：“药灵大哥，你能教我练功吗？”

他之所以迫切的想要练功，不是希冀有朝一日飞天遁地、傲啸人间，只是想找回大哥！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是个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可自小经历坎坷的他，对人生有自己的理解。他唯一的人生目标便是与大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不希望把时间都浪费在尔虞我诈、你争我斗中。

穿越到这陌生的世界，实际上他并没有太大的感慨，因为亲人在身边。有大哥在的地方，无论哪里都是家。所以，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石刑天的尸体，他便会永远寻找下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药灵像是能洞悉石年心中的想法，它幽幽一叹，道：“小子，仙法我可以教你，但我希望你能暂且将寻找你大哥的念头放下。执念有时能赋予人极大的动力，可以事半功倍。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执念都是一种障碍，令人事倍功半，阻挡前进的步伐。”

“抛开这一点不谈，就算现在让你找到你大哥又如何？那黑袍之人魔功通天，若非当时他练功除了岔子，抬根指头便能要了你兄弟俩的性命，就凭你这羸弱之体，如何从他手中救回你大哥？”

这绝对是个坏消息，药灵乃是一尊神祗的兵器之灵，见多识广。可黑袍人依旧被其形容成魔功通天，可想而知，黑袍人定然极强，就算比药神不如，也不会差太多。

石年仰首望着耸入云端的绝壁，上面就是大哥石刑天，然而他却没有能力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沉声道：“我知道了，开始吧！”他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被药灵一点，他便明白过来。在没有实力之前，绝不能踏足那片禁地，否则还没救回大哥，自己就得先丧命！

“还记得之前那怪人的坐姿吗？先学他的模样坐下。”

赭鞭重新首尾相连，结成一个项圈套在石年脖子上。在后者盘膝坐好后，药灵开始对其讲述修炼之道的真义，引导他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