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的话,让曹洪大梦初醒,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处事手段自然也不能和以前相提并论,悻悻然收兵,曹洪在曹家兄弟的带领之下退往许都,等待他的一定是曹操的责骂。
荀彧在巡查完几个村庄之后,来到了一个小镇。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个小镇名字叫做灵犀镇,这里的酒肆茶坊应有尽有,虽然不比神都热闹,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兖州之外确实算是繁华至极。
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似乎都不会忘记几十年之前的那一场旧事,大汉王朝顷刻之间天翻地覆,百官潦倒是根本,可若是没有奸臣,这件事情无疑也是无风不起浪。
“啪!”
说书人轻敲了一下桌面,拱手道:“诸位,今日我们不说诸侯的广修德政,不说有些人的年少成名,我们来说一说如今兖州之主,多谋善变的曹操!”
福来茶馆里,一位老者满面白须,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刀疤,双眼失明,小酌一口清茶,朗声说道。
周围坐着一帮游手好闲的中年男女,的确,那些架鹰斗狗的公子哥对这些前尘旧事实在是不感兴趣。
老者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刀疤,若有所思,长叹一口气道:
“龙孙凤子非我意,金鳞岂是池中鱼?
龙搁浅滩侵人骨,虎落平川被犬欺!”
言罢,老者不忘再一次敲了一下桌子。
荀彧觉得这一切很有意思,便默默的找到了角落的座位坐下,点了一盘水果和清茶,边吃边听。
大汉王朝已经名存实亡了十六年,有些事情无需多说,因为根本就说不清楚,若是在许昌城那边,敢在城内提这样的事,必然因此而获狱,此地偏安一隅,因言获罪的也就少了很多。
尤其这些人,听惯了富贵人家公子的风花雪月,听惯了王公贵族的人心作为,更是听惯了皇室中人的爱国爱民,偶尔换了个新的话题,甭管爱听不爱听,都有很大的噱头,引起众人围观。
说书人一见众位客官兴致盎然,便也不再继续卖关子,马上娓娓道来。
九州逐鹿战,曹操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而虎豹骑敢说第二,天下谁敢认第一?
九州血战,戈戟云横,天下诸国似乎都明白了一个血淋淋的道理,那一剑可当百万师的名声再好终究还是抵不过虎豹骑的骁勇铁蹄!
在武夫兵马最为璀璨的时代,龙骑军一骑绝尘。
若说一支军队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当然需要皑皑白骨堆积而起!
许都一战,虽说双方实力悬殊,但兖州的护城军队还算是精锐,可曹操还是一锤定音,冲锋陷阵捍不惧死,用骏马拼出了一条直插腹地的坦荡血路!
再就是士子风流的儒酸书生说三道四,说桓灵二帝荒淫无道,失了人心,丢了天下,可事实是,大汉如今已经干干净净的没有了一点的威严。
那一日,虎豹骑铮铮铁骑踏入神都未央宫!
利箭纷飞,血流成河,一位公主并不像其他人张皇失措的在宫内逃窜,手执一把长剑,十分镇定!
白锦无纹,一只羽箭破空而至,凌厉过后,雪白的长裙下鲜血棉棉,女子惨白倒地,发出惊弓之鸟般的哀鸣。
曹操策马缓步走近,一阵奇异的清香,缠着猩红的血气,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似曾相识!
那女子身材修长,出落的亭亭玉立,俨然一位青葱可人,只是还是个花骨朵,大约二十多岁。却是个美人胚子,长了个绝世面孔,肌肤胜雪。
将领毫无顾忌,一跃下马,朝女子一声低吼,浅笑道:“你若是向我求饶,我就饶你一命!”
女子以笑还礼,只是眼中多了几分凄凉和狠绝!
成王败寇!
这个道理女子当然懂得,如今的自己已然不是那生活优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内圣外王”的成王之道也再不属于他的皇兄,可大汉的风骨何在?
她没有求饶,而是狠狠的猝了那位将军一口!
那人并未过于动怒,只是甩了她一记耳光,吩咐道:“真是给脸不要脸,本来大爷还想在床上尝尝你这小妮子的味道,现在看来,可惜了,杀!”
之后,女子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而那个杀掉他的人,就是曹操。
说书人没有说后来的结果,因为他只是知道公主以身殉国,这些听到高潮的茶客们难免有些悻悻然,唉声叹气的扫兴而去!
老先生见这些人如此嘴脸,也不奇怪,只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荀彧见缝插针,看着老人面善,便趁着这个功夫请老人过来吃些东西,点了一些可口的饭菜,莫说这些,平日里老人只靠说书为生,吃的东西比这要差了太多太多。
老人也不客气,把嘴装的满满的,酣然笑道:“小老儿何德何能,竟然得到公子肯垂青眼,又赐我绝美饭食,小老儿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
荀彧爽朗笑道:“老先生只管吃就是!我出来游玩,恰巧身上有些闲钱,又对老先生所说的话很感兴趣,也不瞒老先生,这世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喝我的酒!”
老人哈哈一笑:“听公子说话,似乎比这美酒还令人陶醉!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当做人还是要圆滑些,棱角太分明,就难免会有人出来磨砺你,要是起刺了,更会有人拿刀来砍了!”
老人到了这个岁数,不说吃过的盐比荀彧吃过的饭都多,说的话也是这些年总结下来的经验。
“看老先生脸上的刀疤,似乎不是被江湖的刀剑所伤,这种兵器,应该是什么地方的整齐军刀,老先生以前是哪个地区的步兵?”
荀彧一语道破,老者的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便平淡下来,古井不波道:“以前是神都的禁卫军,后来因为军队被打散了,本想回去找队伍,可听说皇上已经不知去向,便一怒之下来到了这兖州之内,在这里看不见诸侯丑恶的嘴脸,挺好!”
荀彧神色一凝,在兖州之外这么说话,就不怕脑袋搬家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