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走后,荀彧重新坐回到案牍边,汗如雨下,天气依旧寒冷,屋内气氛紧张,似乎没有一点的暖意。
校事府和整个曹营被调教的团团转,而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是谁,简直可笑。
另外,公达昨日已被满宠提走,不再继续关押在校事府的大牢,满宠为人阴狠,想必公达要受不少的苦头。
翌日,天气缓缓放晴,许昌城今年的冬天,是多雪的,这与多事相辅相成,也许到了雪化之日,一切也就了然于心的。
与往日一样,曹操重病的这几日曹府一直没有往日热闹,曹丕不敢继续舞刀弄剑,要是被大哥撞见,难免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曹嫣然坐在卧房里,聚精会神的在看荀彧的文章,不由自主的念出声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句意味绵长,看的曹嫣然心里面暖暖的,不知道这首诗是写给谁的,这般痴情又这般让人深思。
“姐,你在屋子里吗?”雪地上留下了细细碎碎的足迹,曹丕穿着单薄的白衣,在门外轻声问道。
曹嫣然赶紧将那绵帛藏到袖子里,起身为曹丕开门,看着小家伙双手和脸蛋冻得通红,顿时一阵的辛酸,怒骂道:“来的时候不知道多穿一点,得病了母亲又该担心了!”
曹丕嘿嘿一笑,没脸没皮的回应道:“姐你放心,子桓身板硬着呢!”
这也许是曹嫣然在与曹操的明争暗斗之中,最放不下的那个点,他的这些兄弟姐妹,对自己好到没话说,自己虽然并非曹操亲生,可依然相处的十分良好。
“你怎么来了?”曹嫣然把他拉进屋子,替他拍了拍肩膀,一脸笑意的问道。
曹丕脸色阴沉,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师被大哥囚禁了,不让我见,文渊阁也已经打扫了好几遍,能读的书都读了,实在不知道去哪寻找乐子,这不就来找姐姐了!”
曹嫣然没好气的抱怨道:“切,我家弟弟今天这么懂事,每一次你都是挨了父亲和母亲打,走投无路了才来我这,现在说这样的话,谁信啊?”
曹丕见被揭穿,彻底不说话,他赶紧蹲在火炉旁,往里面添了几颗黑炭,将带来的大包小裹送到曹嫣然面前,轻声道:“喏,给你的!”
“这是什么?”从小到大,这是弟弟第一次送她礼物,包装还这般精致,曹嫣然打心眼里有些震惊。
“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师让我捎给你的,里面究竟是什么不清楚,你看看就都明白了!”他带着一副放荡不羁,眉毛轻轻挑了挑。
曹嫣然当时就怒了,揪着曹丕的耳朵说道:“好的不学,倒是学会姐姐了?”
“疼,疼,疼!”曹丕龇牙咧嘴的跟着耳朵的受力方向移动,“姐,你轻点,这还需要明说啊,自打公孙郡主走了以后,对于荀家的事你比对曹家还上心,我要是再看不出来,才是傻子呢,你知道现在许昌城中怎么传的吗,都说你把老师霸王硬上弓了,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活了!”
曹嫣然一脸不屑,声音冷淡的回应道:“我若那般在意外人的看法,现在也便不叫曹嫣然了!”
曹丕被呛得不吭声了。
将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放在地上,曹嫣然连目光都不舍的移开,确切的说一共有三个木盒,她小心翼翼的依次打开。
第一个盒子里面是桂花酥,这应该是许昌稻香坊的头号点心,当日他只和荀彧胡乱提了一嘴,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第二个盒子是一幅画,标准的卡通形象,是一朵血红色的花,说不上名字,她呢喃了一句:“真丑!”
第三个盒子是一本竹简,上面是荀彧摘抄下来的文章,曹嫣然一打开便狠狠皱眉,因为上面写的是《主妇养成手册》,作者:最后的青羽!
“无事不登三宝殿,平白无故的会送这么大得礼,说吧,你的那位老师究竟有什么事想求我?”曹嫣然轻笑了一声,一下戳穿了曹丕来的目的。
曹丕伸出大拇指,阴阳怪气的说道:“高人啊,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老师说,摸金营侍卫的失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姐姐应该即刻派人去那些失踪的地点查找!”
“他呀,还是涉世太浅!”曹嫣然随意坐下,衣衫整齐,“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听说这些人是死是活,这就说明有人刻意隐藏他们的行踪,我是摸金营首尊,自然知道隐藏踪迹的不是他们自己,这样的话,就算我派出人去,还是会被那些暗中之人杀害的!”
整件事情最令曹嫣然不解的就是这里,虽然后面的那些算计都是自己设计的,但摸金校尉失踪,她既不知根,也不知底,从发生到现在一直处于迷茫状态。
曹丕秀美一皱,躺在火炉边说道:“反正话我带到了,做不做是你的事,但姐,弟弟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喜欢老师,为什么不明言呢,或者直接请父亲赐婚,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
“成婚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姐姐眼中的事和你眼中的事不是一个态度,我若在这个时候和荀公子结婚,那就是盗取别人的幸福,公孙姐姐回来会骂我的!”
“呸,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小肚鸡肠,公孙姐姐心眼大着呢!”
说完这句话,他便感觉到大事不妙,赶紧起来跑出了屋子,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
身后,传来了曹嫣然爽朗的笑声,“曹丕,我又不是狼,你跑什么?”
“你不是狼,可你是虎啊,不折不扣的母老虎,我告诉你,早晚会有大打虎之人来降服你,再让你嚣张几天!”
话音未落,曹丕撒丫子逃跑了,看着荀彧送来的礼物,曹嫣然心里更乱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是自己,不可能,与他相处下来,自己从未露出任何破绽?
那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出于那日的救命之恩和男人对女人的关心。
她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如此天气,真不适合想这些烦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