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然被小姑娘的真诚可爱逗乐了,对于小环的人品他不担心,跟在素锦身边多年,两个人相依为命,都说女人多薄情寡义,如小环这般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常年在清乐坊不谙世事,也避不开人前人后的风言风语,听得多了,自然懂得也就多了,一路上荀彧跟在她身后,闻着清新却并不昂贵的胭脂味,心情大好。
“荀公子,到了,素锦姐姐要是问起来,你可千万别说带你来是我的主意,否则小环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说话清雅别致,楚楚动人,有几分病态,却并不让人感到伤感,只不过说话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江南的烟雨朦胧。
“放心放心,我可不是嚼舌根的人!”说罢她又将目光对准赵云,说道:“子龙,你在外面等我一下,遇到可疑的人,小心观察,千万别擅自动手。”
赵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缓缓推门而入,一股淡然清香让人心神一震,不比青楼其他女子半斤红妆的夸张打扮,素锦的一颦一笑都十分朴实无华,不过相比之下就如同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画,让人心驰神往。
知道是荀彧来了,素锦立刻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暗地里听说荀彧取了公孙金陵,素锦每夜以泪洗面,不过想到自己与荀彧一无夫妻之名,更无夫妻之实,过于自苦也只是自作自受而已,便渐渐改变情绪,这些日子已经缓和了很多。
“荀公子是不是走错屋了,我今天不接客!”
荀彧咧了咧嘴,难为情说道:“来清乐坊怎么能忽略了素锦姐姐,若我今日不来,怕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被荀彧的甜言蜜语逗得开心,素锦冷着脸打趣道:“弟妹真是好脾气,要是我的男人敢来青楼,我就把他第三条腿打折。”
荀彧佯装怒道:“素锦姐姐若是下得去手,荀彧今天还真就不躲不闪,只要姐姐肯原谅我,这都是小事。”
素锦笑了一句:“德行!”
心里再是矫情怨恨,可一旦听到了他的声音,恨意就如泥牛入海,有来无回,作为清乐坊当之无愧的花魁,素锦一直处在风头无两的风口浪尖,但与他见面之后,不仅个头矮了一截,就连脾气也跟着矮了一截。
“素锦姐姐,颜良借助微波湖献碑一事,已让荀家名誉扫地,姐姐心思细腻,给弟弟支个招,该如何化解此事?”
素锦依旧面无表情,“干脆你花重金请个高手,趁他在颍川之际杀掉他,一了百了!”
“若颜良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派人去暗杀他,然后来个瓮中捉鳖,反咬一口,我岂不是更加如履薄冰?”荀彧说道。
“如今颍川民怨载道,当务之急不是消除百姓的误解,因为不管你如何洗白,颜良都会有千百种阴招在背后等着你,所以你只能除掉流言蜚语的根源,如此民心才可安定下来。”
“那未免太不仁义!”荀彧皱眉说道,“他颜良失了心智,我总不能变得如他一般薄情寡义。”
“如果不除掉制造流言蜚语的源头,那么这种三人成虎的势头就永远不会减少,颜良处处煽风点火,到时你只会更加被动。”
她的发言一针见血,的确,杀掉颜良是解决问题最简单最快速,更是最为有效的方式,可洛阳方面战火已经渐渐平息,袁绍率领的盟军长驱直入,大获全胜。
这是一个预警,洛阳一战,天下正式分崩离析,袁绍回师冀州之后,必会心存天下,徐图进取,荀彧一愣,筋骨阵阵发寒,祸事将近了。
“袁绍在洛阳一战中,名声大噪,天下英雄莫不望其项背,而大将颜良文丑,将会是他下一步扩张版图的重要人选。”荀彧分析道。
“治国之道,岂能以名声而论?袁绍假仁假义,实则暴虐成性,他就是有一统天下的决心,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荀彧顿了顿,“袁绍远在千里之外,他为人如何,且先不去评说,如今的颍川,冀州势力共有两股。
大将颜良,深得冀州军士之心,乃是为官为将之清流,着实是把傲气活进了骨子里,但唯有一点,便是他的愚忠,所以他才不顾颍川百姓之人命,为了达到目的大开杀戒。
小屠夫袁熙,狼性狠绝,他来颍川,为的应该是提升武学修为,他的个性,与他那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哥哥倒是有些不同。”
“所以你认为,颜良与袁熙面和心不和,但他们却依然会联合起来对付你,因为这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荀彧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盯着素锦说道:“一语中的,袁绍家大业大,百年身死之后这偌大的家业该由谁去继承?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袁熙一直在盯着那个位置,但颜良心里支持的那个人不是他。”
“立长立贤,自古未有公论,他们兄弟之间的这种微妙隔阂,也许是冀州城隐藏的大患。”
荀彧忽然目光发呆,死死盯着素锦说道:“我想求姐姐一件事,望姐姐务必答应。”
素锦眉毛一挑,呢喃说道:“何事?”
“我要让八月的颍川飘雪!”荀彧坚决的说道。
素锦不说话,天机之窥测,不可外泄,再说了,八月怎么可能会下雪?
不过这对于素锦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借风借火借水,甚至是借雪,运用奇门遁甲之术都能做到,而素锦小的时候碰见过一位山野之人,蒙他不弃,传授自己,这一点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你发现了幻术的奥秘?”素锦惊奇问道,表情有些难以置信,若真是如此,将会对她的奇门遁甲之术有大大的裨益。
“姐姐猜对了,这几天我会演一出戏,姐姐千万配合,熬过了这一段,我就会带领荀家离开颍川!”
“你要去哪?”
荀彧点头微笑道:“兖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