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2 血水喷泉

醒来，醒来。

虽然意识已经一片模糊，但是百里夏很清楚自己的大脑在一片黑暗中还能看见微弱的光芒，所以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力气在一点点重新回到身体里，随即，百里夏睁开了双眼。

“萧雨？赵晓可？乔安娜？”声音虚弱到仿佛不是出自百里夏之口。

随着眼睛逐渐聚焦，百里夏的意识也恢复了正常，但他立刻陷入了另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因为他清楚地回忆起这几个人都已经死去了的事实。

百里夏环顾四周，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成功上了废都的巴士，而胸腔的枪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终于醒了啊。。。”第一个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扎着单马尾的普通女性，看上去她的年纪快要步入中年了，但是温柔的语调和百里夏潜意识里的中年大妈很不一样。

“啊。。嗯。。”百里夏感到脑子还是有点迷糊，“我叫百里夏。”

“我叫秦。”中年女人微微一笑，“尤深刚刚把你送上巴士，你还没有错过和每个人打招呼的机会呢。”

“好的。”百里夏感到精神好多了，他随即给秦回了一个微笑。

百里夏站起身，果然巴士里的气氛还是和以前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被覆盖上一层阴霾，其中有一名看上去十分可爱小巧的女生，与别人不同的是，她的脸上充满恐惧，一看就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百里夏轻微地皱了皱眉头，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副比较开朗的模样，毕竟每次任务都应该和别人打好关系才好。

“请别过来！”正当百里夏准备往后走的时候，一声少年音立刻叫住了他。

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背头男生，他此时神色慌张地朝百里夏伸出一只手，但是眼神却止不住地朝巴士地板上瞟。百里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巴士内的地板上有这一摊血水，已经开始变黑的颜色在漆黑的地板上很不容易被发现。

“这是。。？”百里夏微微弯曲身体观察着血液，但他还是和那摊血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们刚刚上车的时候是没有这滩血迹的。”秦解释道，“在巴士启动后，地板上就突然多出来一个小喷泉，它每隔一会儿就会喷出血水，现在这摊血水已经聚集那么多了。”

“所以我害怕万一你踩上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背头男生解释道，他看上去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似乎是很不放心这摊血水。

“依我说，这摊血水也没有什么吧，我们可是在废都的巴士内。”此时一个长相十分姣好的黑长直少女环抱着胸口，一脸冷漠地插嘴道。

一时间，巴士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哼，没人相信吗？”黑长直少女微微眯起眼睛，“喂，司机，这摊鲜血会杀死我们吗？”

“不会的，这可是在废都的巴士内，理论上你们是不会出事的，这摊血水大概是受到了任务的某些影响吧。不过放心好了，犹边地是不会让你们死在非任务里的。”司机虽然没有别过身子，但他还是详细地回答了黑长直少女的问题。

“看吧。”黑长直少女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一脸不屑地踩到了那摊血液上。

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黑长直少女的鞋子稍微湿了一点以外。

“我叫林，还请你们在这个任务中多多指教了。”黑长直少女深深地看了一眼百里夏，然后就走到第一排坐了下来。

百里夏感到一阵莫名其妙，林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但是百里夏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她，他甚至都不认识她。

不仅仅是百里夏，车里的其他人也表露出对林十分看不惯的眼神。

“既然这摊血水没事的话，那你们就过来吧，这样方便待会儿下车，以防万一嘛。”秦见气氛有些尴尬，她急忙打起了圆场。她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废都的巴士构造很奇怪，整个巴士只有车头有车门。

背头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也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那摊血水。

“我叫冯颜玉。”背头少年简单地向百里夏介绍了一下自己，百里夏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现在只剩下坐在车尾的那个可爱的少女了，但她脸上满是深深的恐惧，似乎她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田甜，你快过来吧，你看他们不都没事吗？”秦有些担心地招呼着。

被称为田甜地少女不为所动地坐在最后一排，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原本应该红扑扑的脸蛋此时苍白得不像话，车窗外时不时划过的闪电都能使她的身体猛地颤抖一下。除了林以外，所有人都担心地看着田甜。

“她这样的没救了，放弃吧，就算到了任务里她也会死。。。”林微微侧过头冷笑了一声。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田甜几乎是惊叫着打断了林的话，她惊恐地瞪大着双眼，双手捂着耳朵不住地摇头，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地滑落在超短裙上，“你们是不是都是鬼，我已经在任务里了，对一定是这样，你们都是鬼，都想置我于死地！！”

“嘻嘻嘻。。对了，我已经死掉了。。这里是地狱啊。地狱啊，我死掉了嘻嘻嘻。。”田甜的精神已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一股温热的黄色液体从她大腿处徐徐流出，本来就不透风的巴士内顿时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声。田甜此时也顾不上形象冲到了一面窗户前拿头不停地撞击着布满裂纹的窗户，温热的液体像是小溪一样源源不断地顺着田甜白皙的双腿流了下来。

没有一个人上去安慰田甜，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对田甜现在的做法感到失神，还是对地上血迹带有恐惧感。

秦咽了咽口水想去上前劝阻田甜，然而最终她狠下心看了一眼百里夏，那双眼睛似乎在让百里夏不要轻易过去。但是百里夏面对这种状况怎么可能不过去，他此时脑中只想阻止面前这个少女的疯狂行为。

百里夏超前迈出了一大步，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血迹中央又突然涌出全是鲜血的小喷泉，它似乎在阻止百里夏的步伐，事实上，百里夏也确实停住了。

“咚！咚！”随着田甜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窗户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上面也渐渐沾上了血迹。

“哗啦！”随着田甜最后一次撞击，窗户终于整块破碎掉了。狂风猛地从窗户中呼啸着冲了进来，田甜的超短裙被猛地掀了起来，而众人在此情此景下没有心情去欣赏她沾满黄色液体和褐色稀状固体的内裤。

田甜猛地转过了头，百里夏注意到她脸上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玻璃碴没有规律得插在她的面部，一只眼睛因为猛烈的撞击掉了下来，仅凭着一根神经线连接着眼眶在脸颊边因为狂风的缘故胡乱地晃荡着，而田甜的口水也和血液混合到了一起，粘稠得从下巴上垂直滴了下来。

这是众人看到田甜的最后一眼，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跳下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