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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夏小乔就会回到卧房再次开始打坐修行,让人沮丧的是,每每她真的到了一种“置身茫茫宇宙、身边除了充盈灵气丝丝渗透外别无他物”的境界时,她就睡着了……。。しw0。
她这么练了三天,每晚都是如此,于是小姑娘就算再羞愧,也忍不住向师兄问计了,“大师兄,其实……我这几晚……都觉着已经快到物我两忘的境界了……”
“那很好啊!”许元卿笑着称赞,“小乔如此刻苦,必定能有收获。”
夏小乔红着脸摇头:“可我每到那个时候,就……就睡着了……”
最后三个字几乎低不可闻,若非许元卿是个金丹期的修士,换个凡人恐怕都未必听得见,“这没什么,”他听完不觉莞尔,却仍温和的开解夏小乔,“许多修士入门时都是这样的。”
“大师兄也是吗?”夏小乔本来低下去的头立刻抬了起来,一双大眼睛还闪啊闪的看着许元卿。
“我倒没有。”许元卿说了这四个字,见小师妹又低下头去,就又解释,“我父母都是修士,父亲本是外八峰弟子,母亲出身世家,故而我自生下来就能化用灵气。”
这样一比,夏小乔更觉自卑了,许元卿似是知道她的心思,抬手摸了摸小师妹的头,温言细语的慰抚:“但如我出身的人,修真界万中无一,不是大师兄夸口,能让师尊收为座下大弟子,大师兄怎能没有点过人之处?”
夏小乔认识许元卿十余天,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普通侍僮,从来都和颜悦色、温存可亲,如今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半点不显傲慢可厌,只有理当如此的矜持。她不由仰望大师兄英俊的面孔,由衷崇敬起来。
“所以小乔真的不必妄自菲薄,凭虚真君初到修真界时也不过就是个凡人剑客,半点不知修炼的法门,你看他现在的修为,才两百多岁,已能叱咤修真界。只要勤学苦练,总能有所进益。”许元卿最后说道。
得了这番鼓励,夏小乔修炼更加刻苦,虽然晚间依旧是练着练着就睡了过去,但早上醒来却每每觉着更神清气爽,身体也越来越轻捷,如是练了半个月,她终于第一次清醒着到达了物我两忘境界。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的,但是却能看到四周幽光浮动,她像是与幽光一起漂着,又像是仍旧坐在床榻上,她极缓慢极缓慢的呼吸吐纳,幽光就在她吸气时被吸入肺腑,进而散入经脉,被气息带着奔流入气海。
夏小乔感到丹田渐渐热起来,心里不由一喜,却在几乎同时就从那个奇妙的境界里醒了过来,两眼睁开,她不由懊恼的抬手捶了一下床板,却立刻引来外面值夜的融霜的询问。
“师叔?”
“啊,没事儿,你睡吧。”
“师叔还在修炼?时候不早了,您也睡吧,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晚睡。”
夏小乔闷声答:“知道了,这就睡。”她颓丧的躺倒在床上,无限留恋刚刚那美妙的感觉,却知道自己今晚是别想再进去了。
好在她每天忙碌着修习各种身为修士要会的技法,到这会儿已经疲倦至极,所以也没有颓丧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且非常自然的在觉得睡到饱足时醒来,睁眼看到圆盘计时法器,倒比往日融霜叫她起身时还要早半个时辰。
这个圆盘计时法器据说是她三师兄赵元坤造出来的,用了一个黑磁石盘做底,上面摆了一金一银两根长指针,上面等分了十二个刻度,代表十二时辰,金针每动一个刻度,时间自然是过了一个时辰,银针每动三个刻度,则表示恰好过了一刻。
据扫雾说,赵元坤在上面施了法诀,两根指针都走的精确无比。
夏小乔对那位传说总有奇思妙想的三师兄很好奇,不过据说他已经闭关好几年了,什么时候出关,谁也说不好。兴许一两年,兴许还要五六年,反正在修真界,这种闭关太常见了。
想到这里,夏小乔盘腿坐好,开始呼吸吐纳,希望自己能再次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小姑娘专心致志运行心法,很快就觉得丹田内似乎有些波动,并且有微弱气息随着心法运转开始向经脉流入。
夏小乔心中杂念全无,不知不觉间,似乎自己已经能看到有微弱的光点在丹田附近流转,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再次看到了身周漂浮的无数幽光,那些幽光不停被她吸入,随着心法运转归入气海,渐渐连成一线,并与最初那点点微光融合在一起。
当连成一线的幽光沉入气海时,夏小乔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并惊讶的发现扫雾、融霜都守在门口,正关切的望着她。
“师叔感觉如何?”
“啊?感觉很舒服,”夏小乔伸直腿动了动,“腿都没有那么麻呢!还有,好饿啊。”
两个侍僮一起笑出来,扫雾上前说:“师叔这次行功可是大有收获?”
夏小乔重重点头:“嗯,我终于看到灵气啦!”
融霜笑道:“真是可喜可贺,不枉师叔一番辛苦修炼。饭食奴婢早已取回来了,师叔快去用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夏小乔有点糊涂,侧头看了一眼圆盘后,惊讶的说,“都这个时候啦!难怪我这么饿!”从她起来运功到现在,竟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还多!
“是啊!可见师叔今早行功顺利,连时辰都忘了。”扫雾笑吟吟的服侍夏小乔穿外衣,又帮她梳好头,给她擦净了手脸,殷勤备至的伺候她出去吃饭。
融霜从不和扫雾争,她先出去把仍温热的饭菜摆好,又给夏小乔倒了一杯她爱喝的七星莓汁。七星莓是修真界特有的一种野生果子,这果子虽然口味酸甜多汁、果肉丰富,却没什么灵气灵力,因此修士们不大留意,倒是灵鸟长腿鹄最爱吃。
紫霞峰上就有一片七星莓树,低阶弟子和侍僮喜欢把果子采回来制成果汁喝,既解渴,又省了那一颗一颗吃的时间。
夏小乔喝过一次七星莓汁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融霜记在心里,七星莓汁就成了离云洞常备之物。她还曾拿了几个七星莓果给夏小乔看,那果子比夏小乔在家吃过的葡萄大一圈,外皮是紫红色的,吃起来味道也不错,就是果皮微涩、还有籽,倒不如喝果汁更爽口。
于是夏小乔坐下后就先喝了一口七星莓汁,顿觉胃口大开,接着挟了一块青菜饼吃。
青菜饼色泽金黄,切成均匀的一口可以吃下的小块装在青瓷碟子中,看起来好看不说,吃起来更是外酥里嫩、口齿留香。据融霜说,这青菜饼是用长腿鹄的蛋和在面里,又撒了切碎的水灵灵的小青菜,最后用灵谷油煎制成的。
除了青菜饼,今天食案上还摆了清拌的笋尖、山菌兔肉羹、水煮同心菜和清蒸涧鱼。
同心菜是修真界特有的一种野菜,通常是两根长茎长在同一个心形蜷缩叶片上,煮熟以后很有嚼劲,且自带咸味,这东西口感一般,夏小乔并不很喜欢吃,但是融霜说,这是大师兄交代她每日必吃的东西,对她长身体有好处,于是夏小乔每次都乖乖吃掉一小碟。
倒是涧鱼的味道要好许多。涧鱼是一种生长在紫霞峰深涧中的鱼,形状很是凶恶,还长着尖尖长长的獠牙,喜欢吃其他鱼类和不小心落到深涧里的小动物。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这种鱼的肉质才会比较特别,不像一般鱼肉的鲜嫩、入口即化,反而结实弹牙,很有嚼劲,当然味道倒还是鲜美的。
而且涧鱼的鱼肉是一种有利修行的食物,日常食用能让人更耳聪目明,所以也在夏小乔的每日必吃食谱之中。
饭后夏小乔如常看书、练习书写灵符、午睡,等吃过午饭,陪读的集翠就上了门。
就在这一片诡异的死寂中,一青一白两条人影忽然自远处出现,并在一眨眼间就到了镇外那条满是干涸血迹的石板路上站定。
“是这里吗?”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开口问。
他身边的青衣男子语气平淡:“路是你指的。”
白衣男子讪讪然清咳一声:“应该就是这里,不过怎么没一点儿活人气呢?”
青衣男子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经飘到了两丈开外,“这边。”
白衣男子忙跟了上去,两人往里行了约十丈许,忽然一齐驻足,接着向左一转,掠过两个小院,停在了一处大门洞开、围墙倒塌、院子里还冒着黑烟的大庄院面前。
两人都没说话,在门口站了一站,又一齐进大门直奔后院,在院中一棵一人合抱粗的老槐树面前停了下来。
“我上去看看。”青衣男子扔下这句话就飞身而起直上树巅,几息之后,他一手提着一个孩子从树上落了下来。
“果然在上面。”白衣男子笑道。
那两个被提下来的孩子都在八、九岁左右,穿着样式差不多的葛布衫裤,脸上手上都沾满泥灰,被青衣人提着后颈衣领,竟都老老实实的不曾挣扎,也不曾出声,显然是被青衣人制住了。
白衣男子伸手接过其中一个孩子,笑问道:“你们可是姓聂?”
那孩子一离了青衣人的手立刻挣扎不休,还扭头要来咬白衣人的手,白衣人不慌不忙,抬手按住那孩子的头顶,那孩子立刻动弹不得,却仍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倔强的瞪着他不肯答话。
白衣人还待再问,青衣人已经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扣,并拉起他手中那孩子的手,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银针用力扎出一颗血珠放到了青玉扣上。
那枚青玉扣原本暗沉沉的,看起来杂质颇多,但血珠一滚上去就消失不见,接着玉扣缓缓泛出微光,竟变得澄澈起来。
“没错,就是他。”青衣人反手收起玉扣,同时手上一松,那个被扎了一针的孩子终于叫嚷起来:“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青衣人抬起袖子在那孩子脸上一抹,露出孩子的本来面目,白衣人见那孩子唇红齿白,一双狭长凤眼十分眼熟,便笑道:“果然是。你姓聂是不是?祖上曾有一位祖宗自幼习剑、喜做游侠,二十多岁时被一位仙家道长度化而去,从此再没回来。”
孩子看着这两个行止奇特的人,显然有些惊疑不定:“你们怎么知道?”
“你那位祖宗正是我们二人的师叔,他算到后人有难,特意叫我们来接你……”说到这里,白衣人看了一眼同伴,见他微微点头,就继续说,“去我们所处的神仙地界,修仙求道,你想不想去?”
孩子又仔细打量这两人,见穿白衣的斯文可亲、着青衣的正气凛然,且通身都确然带着些非同凡俗之气概,就软了口气说:“你先放开我表姐!”
白衣人诧异:“是个小姑娘么?”接着松开按着孩子头顶的手,那女孩子立刻冲到姓聂的孩子身边,牵起他的手,满怀警惕与戒备的望着白衣人。
“你们叫什么?”白衣人笑的和善,同时袖子一挥,两个孩子只觉一阵舒适的清风吹过,身上立刻清爽不少,再看彼此时,脸上的泥灰竟全都消失不见,现出彼此的本来面目,顿时惊呼一声。
青衣人早已不耐,不等孩子们回答,已经伸手再次揪住姓聂的孩子,就要转身离去,白衣人却忽然“咦”的一声,叫住他:“莫师弟,等一等。”
他抬头意带询问的看过去,只见同伴正蹲下去仔细研判女孩子的面相,接着还拉起她的手看了片刻,并面露失望之色:“可惜……”
“怎么?”被唤作“莫师弟”的人问。
白衣人不答,站起身摸摸女孩头顶软软发髻,问:“你叫什么?你家里人呢?”
那女孩看看他,又看看被人提在手里的表弟,似乎意识到自己要被留下,大大的眼睛蓄满泪水,却硬是没有流下来,只哽咽着回答:“我叫夏小乔,我家人,爹爹娘亲,哥哥嫂嫂,都,都……”说到这她再忍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一哭,姓聂的孩子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同时奋力挣扎,想挣开姓莫那人的手去找他表姐,“放开我!我哪里也不要去!我要和爹娘还有表姐在一起!”
两个孩子都放声大哭,白衣人顿时头痛的皱起眉,他师弟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他自作自受,接着伸指点了两下,两个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陪小侄女玩了,好不容易趁着她睡觉写这一章,明天估计更不了了
后天我要出远门,估计最快也得21号才能更新,大家等有更新通知再来看吧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