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闻言偏头的时候,手上的枷锁瞬间又回到了魔法阵中。等她回头看过去,魔法阵的纹路已经黯淡了下去。
这种情况,不管怎么看这个魔法阵都是门口的父亲弄上去的。
许悠眼神一黯,下意识确认道:“这个魔法阵是爸爸弄上去的吧?”
“这个……”刚还一脸不满又有点阴沉的表情,一被问道这种关键问题,许爸爸眨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将目光落到对面的妖怪身上,“喂,那边的妖怪,你再不离开我可告你私闯民宅了。”
藏马挑了挑眉,对于自己被无故点到名,只是带着点兴趣地望着许爸爸,却并未有要离开的意思。
“南野会长是我请来的,你所谓的私闯民宅根本不成立。”许悠扶着额头,站起来挡在藏马面前。
“……”藏马却在这时突然低头看了眼许悠,以往到他肩膀的少女眼下仅到他胸口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看去面前的背影异常的小巧。
许悠可根本没注意到南野秀一和妖狐藏马的身高差异,一心扑在魔法阵上的她只是看着面前的父亲。
“爸爸你能不转移话题吗?这个魔法阵,‘禁锢枷锁’是你设置在这里的吧。”
“禁锢枷锁?……原来你还记得啊。”许爸爸先是一脸惊讶,但下一秒恍然想起些事情,了然又仿佛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还记得?什么意思?”许悠拧着眉,心想难不成真和有栖玛利亚说得那样,她曾经失忆过?但转念又觉得不可能啊,记事之前的尚且不提,估计也没多少人会记得三四岁前发生的事,之后的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遗漏。
“你不记得的话,怎么会知道禁锢枷锁?”这下轮到许爸爸表露出疑惑了。
“我知道是因为一个游戏。”许悠顿了下,换了个方式问道,“我以前真的失忆过?”
“游戏?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你有没有失忆过你自己不知道码?”许爸爸有些紧张地就要走上来,“你今天是怎么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还是让你妈给你看看?”
让妈妈看看不就代表自己有神经病吗?许悠抽着嘴角想着,眼看着许爸爸走上来,她赶紧抬手阻止。
“等、等等,你别过来,也别又转移话题了。”脑子尚还有些混乱,许悠做出了下意识的举动,二话不说就躲到了藏马身后。
她动作本来就快,又出其不意,一直到她藏身到藏马身后,探出个脑袋紧紧盯着许爸爸,另外的一人一妖才赫然反应过来。
被当成了挡箭牌,藏马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下姿势,让身后的人能藏得更方便点。反观对面的许爸爸,脸色黑得跟被煤炭熏了一天差不多,但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一脸心痛地仿佛马上就要死掉一样。
“令尊这样不要紧吗?”藏马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同情身后的人。
“没事,他经常这样,习惯就……唉,南野会长的妖狐形态原来这么高啊?”话还没说完,许悠终于发现面前的妖狐和南野秀一间的差异了,不仅仅是气质,原来身高体型都完全变了个样,若不是本人……应该是本妖怪承认自己就是南野秀一,说是两个人许悠都不奇怪。
“……你的反射弧真长。”藏马略有些无语地回头瞥了眼许悠。
许悠表情僵了下,对此意外地没有评论。
这话题到此为止,倒是藏马看见对面许爸爸越发危险的神色,提醒了身后的许悠。
许悠看向许爸爸,轻咳了声道:“好了,现在开始,爸爸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让我回答问题也行,你先给我从这个妖怪背后出来。”面前的是他的宝贝,打不得骂不能,即便看着她躲在别人身后,许爸爸也不好上前用武力把人拽出来,于是只好用语言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许悠摇头,“总之你就站在那里,如果爸爸你敢上前一步,我现在就跟南野会长私奔去了,你别以为我干不出这种事来,所以你最好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
“噗——”躺枪的藏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被威胁的爸爸更是满脸崩溃,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有那么一瞬间,许悠仿佛看到自己爸爸脸上露出世界末日的表情,心里竟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
“咳咳,爸爸,你还好吧。”许悠咳了两声。
“不,爸爸一点都不好,宝贝女儿都不要爸爸了,爸爸都……”
“……”许悠突然觉得会心存愧疚的自己还是太甜了。
等许悠开始问话,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三人就这么保持着和原先差不多的样子站在书房里,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有藏马从站着变成靠在书架上,而他背后的许悠始终黏着他,都快成背后灵了。
而这样的姿势又维持了半小时,半小时足够许悠问一些问题了。
似乎是威胁的确起到了作用,许悠感觉这次许爸爸的回答比以往靠谱多了,至少能合理解释一些事了。
比如许爸爸其实是魔导师;比如她的确也接触过这类魔法,但只是三岁半左右的事了,记不得是很正常的,能记起来顶多也就表示她记忆不错;再比如美国什么的的确是许爸爸瞎扯的,正好什么都不懂的女儿问这里是不是美国,于是顺理成章就编了下去。
作为外人,藏马觉得自己好像听了不该听的事,但同时再一次意识到某人的反射弧真心长,而且说什么都信这一点也太……太好玩了。
藏马压着嘴角忍笑。许悠站在他身后自然不可能知道,只有对面目睹这一幕的许爸爸恨恨地瞪了藏马一眼。不过还没等他对面前这妖怪发难,就又听到女儿的提问——
“所以你上次说联合国的事果然是骗人的。”
“不能说骗人。”接收到女儿不信任的目光,许爸爸摸着下巴开始想办法解释,“该怎么说呢?爸爸所在的单位……嗯,的确是单位和联合国的性质差不多了,爸爸觉得说联合国你能更好的理解,所以才这么说的。”
“但我觉得你会那么说,只是单纯觉得我好骗。”许悠怨念地盯着许爸爸,
“……”虽然这是事实,但许爸爸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小悠,等你听了我的形容,你就会觉得那鬼单位和联合国是一样的,性质甚至比联合国更可恶。”许爸爸一本正经的,他一边说一边摸手机给许妈妈发了封求救邮件,这样下去简直连老底都要被翻出来了,还能不能当个有威严的父亲了。
“……总之,爸爸在给一个叫时空管理局的管理保护组织做苦力,这次的话负责一个逃犯的搜查。”
“为什么我觉得比联合国的说法更不靠谱,”许悠扯了扯藏马的白色衣服,“南野会长你觉得呢?”
“嗯,如果假设多次元世界成立的话,令尊口中的时空管理局也就能轻易接受了。”
“多次元世界……”许悠突然有些沮丧,“好吧,其实早在这里没有怪人没有炼金术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这一点了,为什么我会这么相信爸爸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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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爸爸忽然脑中警铃大作,史无前例的危机感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倒是许悠显得很是平静,在一番沮丧后,说道:“其实爸爸你一早跟我说清楚不就好了吗?干嘛编那么多话来骗我,比起小伙伴,我肯定选择爸爸妈妈啊。”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选择爱德华兄弟和小温莉,然后不要爸爸妈妈,要留在那边……”
“所以你就开始骗我?”乍然听到熟悉到陌生的名字,许悠在怔愣了片刻后就再无反应,或许是记忆尘封地太久了,又或者……她就是这么寡淡的一个人吧。
“爸爸还不是为了你。”许爸爸满脸委屈道,“可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甚至还躲起来不肯跟爸爸走,之后又满脸期待地问爸爸,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那种我们要去别的次元,所以不会再回来的话爸爸怎么说得出口。”
许悠回想了下,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打从心底抵触这段黑历史,即便脑中还留有片段,却并不愿意再去回顾一遍。
“算了,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我这次没有逼你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跟我说了。”
许爸爸正色道:“才不是,其实我和妈妈都决定了,等你成年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只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要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出来。”话到这里,他又不满地瞪了眼藏马,“妖怪,我警告你,敢到处乱说小心我宰了你。”
“哦,不让我到处乱说也行,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藏马忽然笑了笑,“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搜查,如果是多次元世界的话选择应该很多吧,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妖怪不都很笨吗?长这么聪明干嘛?”对待家人以外的人,许爸爸从来就没什么好态度,冷哼了声才回道,“斯卡利艾迪……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逃犯,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次元,所以总局派我来这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