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低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最开始声音很大,这才让托马斯注意到有其他声音的存在,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但频率却变得很快,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球从天上掉下来一样。
直到最后一个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响起才结束,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闷着而发出的呻吟声。
等等!这是人的声音!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兄弟几人以及秦恩在这里走过,如果是人的声音,那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秦恩啊!
晨曦刺破黑夜,阳光照在托马斯的背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一夜没睡的托马斯此事没有任何睡意,担心结果让自己失望,颤抖着朝着下面说道:
“长官!秦长官,你在下面吗?”等了一会,托马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随后的噗通一声让托马斯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了,秦恩已经在下面等了太长的时间,这时候应该已经耗尽了体力,也就不可能出声回答自己。
想到这里,托马斯赶忙跑去最近的岗哨,叫来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哨兵,让他们带上工具帮着自己一起把秦恩挖出来。
随着太阳的缓慢上升,阳光变得越来越强烈,秦恩终于出土了,哦不对是被挖出来了。
当秦恩被挖出来时,大家都没觉得怎么样,但当他们看到那条布满刀痕的半条小腿时,所有人都被震的说不出来话。
人人都知道秦恩是医生,甚至有人偶尔还会在背后里说秦恩是个只会砍下别人手脚的屠夫,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当有什么人敢对这位救人无数的医生动手,那些曾经被他救治过的士兵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士兵们只听说过秦恩砍别人手脚很厉害,而且不像其他医生那样,即使砍了之后也很难活下来。但自己砍自己的腿,而且是连续砍这么多下,恐怕是个人都会疯掉。
自己砍自己手指或者手的有人听说过,但自己砍自己腿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秦恩被抬上担架后,紧急送往即将回后方医院的卡车上,因为这里唯一的医生已经身负重伤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默默的注视着秦恩,他们的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有些人紧紧的抿着嘴唇,有些人则是一下一下的抽着嘴上的烟斗。。
这名医生,曾经是自己的后盾,当自己再战场上侥幸活了下来后,他总是会会把你从将死的边缘拽回来,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士兵们放心大胆的冲锋陷阵的,反正但时候受了伤,只要被人捡回来就能活下来,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了而祖国拼命呢。
但如今这位在士兵们内心中,如同守护神一般存在的人受了重伤了,以后能不能回来都两说,自己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冲向战场吗,他们忍不住自我怀疑着。
满身伤痕的秦恩,在几乎所有留守在后方的士兵的注视下被抬上了卡车,跟随着秦恩一起上车的是托马斯三兄弟,大哥亚当被就地安葬在了教堂后面的墓地中,等回家的时候再把棺材挖出来带回家去。
前线的战斗逐渐变得白热化,蔓延三十公里的防线上,每天都能感受到炮兵们最亲切的问候,而且是无时无刻的问候,当炮兵的问候结束了就该派人来家里串门了。
当然,有恶客来串门,这边当然是毫不示弱的用轻重机枪组成金属弹幕,以及用炮弹组成的火海,将恶客驱逐出去,有的时候不但要驱逐,甚至还要找上门理论一番。
诺德身边的战友一茬一茬如同韭菜一样被收割,战况却没有任何好转,诺德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躲避了无数子弹与炮弹的爆炸,顺带着连吉恩都被他救过很多次。
要说这是老兵的直觉吧,为什么同样都是老兵的吉恩就没有这种直觉,只有说是运气好才能勉强解释的了。
由于参加过多次战斗,再加上吉恩曾经三次负伤,他们两个人以及几个存活下来的老兵们人共同获得了高层授予了一枚十字勋章,以此证明他们参加过这么多战役,顺便对他们进行一番勉励,希望他们再接再厉。
不要看到十字勋章就下意识的认为是德国的专有产物,实际上每个国家都有十字勋章的授予,至于为什么是十字形的,很有可能和他们信奉的宗教有关系,十字架嘛。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认为“十”字是满数的象征,有圆满、完满之意;但多数的说法是:中世纪时,欧洲的统治者到处掠夺、侵略,“十”字图案表示了横跨东西,纵贯南北,统治者们以此来炫耀自己的力量的。
而这种可能带有炫耀意思的勋章也就一直流传至今了。
诺德对于这种铜片或者铁片勋章毫无感觉,甚至在面对长官的一番勉励都只是装腔作势的点头答应,然后回头便忘到脑后了。
吉恩倒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奖章,虽然没什么用,就像是中奖里面的安慰奖一样,只不过奖章只能发给活着的人,所以吉恩就幸运的成为了几人之中的一员。
“嘿小子,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把那个奖章好好藏起来。”诺德坐在篝火旁边烤着刷白的脚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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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头子!这可是奖章啊!而且是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大将军亲自给我的颁发的。”吉恩手里捧着那枚勋章美滋滋的说道。
听到这话,诺德冷哼了一声,为了让他淡定一点而举了个例子。
“那如果你是在壕沟中,一个身上带满了勋章的德国士兵,和一个身上什么都没有的德国士兵同时冲到你面前,你先干掉谁?”诺德换了种方法问着吉恩,希望他能懂这个道理。
“嗯,大概是带满勋章的士兵吧,他看起来显眼一点,而且应该是老兵了,实力会更强一点。”吉恩略作思索回答道,他明白了诺德的意思,也不再来来回回的翻看着勋章,而是郑重的用手绢包裹了起来,放在衣服兜里。
诺德看到吉恩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用手拍了拍脑袋上的灰尘,刚才炮击又来了,自己也只好躲进地堡里面藏好。
只不过地堡顶的好像封的不是很严实,经常会有漏水掉土的现象发生。
“老头子,你说这场仗,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吉恩抱着手里的步枪蹲在墙角问道。
这时候可不能靠着墙,之前有个人每当炮击躲进来的时候都靠着墙,结果突然有一天就吐血死掉了,吓得大家以后没人敢靠墙,认为墙上附着脏东西。
“这谁说的准呢,反正过两天我就要轮换到后面休息了,到时候我争取把你也带上,打了这么久的仗确实给我这把老骨头累的不行啊。”诺德说完便狠狠的抻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