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修）

书房占地面积挺大的，但是呆在里面感觉很狭窄，一个个书架整整齐齐摆放，只有中间留出一块空地，坐在这里感觉被书架包围了，难免在视觉上有挤压感。书架很多，但利用率不高，架子上有的是一卷卷的卷轴堆放，也有一本本的，卷轴跟书本之间有距离，并不是满满摆放起来，颇为空阔。

摆这么多书架，看起来不像装文艺的摆设，只能说书房的主人非常好学喜欢看书。

安乐把目光移到练红炎身上，随意打量一下，很有气势的男人，不怒自威，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坐在那里，浑身自然而然散发着惊人气势，存在感十分强烈。显然长期位高权重，看着沉稳严肃，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服装看起来是干练类型，偏偏袖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荷叶边的，该说他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吗。

弟弟出去一趟，回来成了一个“瞎子”，练红炎怎么能不过问。

对于练红炎的疑问，主要是练红霸回答，练红明莫名其妙挨一枪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练红炎问清楚来龙去脉，这才把视线落到怡然自得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安乐身上，面无表情看人的样子气势满满，很容易给人造成极大压力，意义不明的打量目光叫空气仿佛凝结，若是普通人大概要吓尿，西征军大都督的凝视目光不是那么好接的。

感觉到打量目光，正在研究天花板美丽雕刻图画的安乐低头，迎上他的视线，淡定的问：“沟通好了？”

不就是被红名看两眼嘛，完全没感觉，副本大boss的目光凶残多了，都是杀气呢。

“既然见到真人，我单刀直入好了，”练红炎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拐弯抹角，也没有寒暄两句客套客套的意思，一开口直奔主题，“我对宣战令很感兴趣。”

“哦。”安乐的反应很平淡，只有一个音节。

练红炎丝毫没有被她的态度给冷淡到，或者说，此刻他根本没想听安乐回答什么，径自说道，“北方联盟的城池非常完美，红明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找出破绽，煌帝国的神官也拿城池没辙，不是笼罩了一层结界这么简单，而是更加深奥的，把城池建立在扭曲空间中，既与现世连接，又与现世存在隔离，侵略军无法进入到被保护的城池当中去。如此完美的城池，为什么会有宣战令的存在？”

练红炎的语气渐渐透出莫名的狂热，平淡的眼神也在放光，看起来不像位高权重一手主导了煌帝国疯狂扩张的军事家，倒像一个找到感兴趣课题的学者，眼底充满狂热探索欲。

“太不合理了！宣战令的存在太不合理了！”

“破坏了毫无死角的堡垒，让敌人有可乘之机，令完美的保护出现破绽，变得不完美！”

“从城池的安全来说，宣战令根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练红炎充满压迫力的狂热目光猛然与安乐对视，微微一顿，语气稍微放缓，“你不这么觉得吗？”

……这个大哥的画风跟想象中不符啊！

安乐眼神微妙，再次打量，竟然这么郑重认真的思考宣战令的存在意义，挺有研究欲的啊。

依旧是没等安乐开口说话，练红炎似乎已经彻底陷入自己思绪。

“我思考了很久，始终想不通宣战令的存在意义。若是北方联盟无意于战争，没有宣战令才是好的，做出这种东西百害而无一利，将原本应该阻挡在城池外面寸步不进的敌人放进来，究竟是何理由？”

练红炎没有思考是不是真的有宣战令这种东西存在，而是以宣战令真的存在为前提，思考其存在理由。

难得见到煌帝国的第一皇子练红炎，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不是太奇怪了。

“以你的角度来看或许很不合理，对城池来说非常正常，没有宣战令城池没法出兵。”安乐终于跟练红炎搭上第一句话。

和平期间城池内是没有军队的，当然没法出兵，启动宣战令进入战争时期，自动生成npc军队才有士兵可以指挥啊，攻城类的武器库才能打开。

这个答案让练红炎好是惊讶，“宣战令是对联盟自身限制的意思？”他深深皱起眉头，陷入思考，“只有使用宣战令才能出兵，也就是不用的时候号令不了军队。不是临时征召军队，平日里也没有军队，到底是怎样的军事制度……宣战令的合理性体现出来，但果然还是很不对劲。”

“如果是想问联盟的军队制度是什么，忍着，我不知道。”没等练红炎问，安乐先开口掐死在萌芽中。她真心不知道系统设定的军队制度是怎样的，军事模块只有亲自操作过才知道，平时都是锁死状态，连查阅都不行。

“联盟军队是什么样的，到时候我自会在战场上确认。”练红炎坐在书桌后面，气势颇为居高临下，注意力重新放到安乐身上，“宣战令的存在意义稍微明白了。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可以做的更加完美，既能阻挡敌人进城，又能出兵，保障了城池的安全，也能有效反击敌人。这种设计，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出现，在宣战以前必须做好觉悟，若是失败，城池将陷入万劫不复。如果没有这个觉悟，就不要宣战。长久生活在绝对安全的壁垒之中，冒险的勇气会被渐渐消磨掉的吧，城中的人将无法忍受保护消失，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情况出现。”

安乐鼓掌，“犀利，一针见血，透过现象看本质。”

“北方联盟想用这种方式消除战争，但是，如果只在北方联盟内部推行的话，对整个世界来说毫无疑义。”练红炎面无表情的说，似乎对宣战令的热情因为谜底揭开跑光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战争是不可能消失的，只是规模大小的问题，以何种形式展开的问题。”安乐对练红炎的结论不置可否，城池领地附带的屏蔽限制功能是游戏规则。

“自称是主和派，特意千里迢迢来到洛昌，说出这种话未免自相矛盾，不正是因为相信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获得和平，才会放弃跟煌帝国交战，寻求和解吗？”练红炎颇有些怀疑道。

“红炎殿下之所以认为矛盾，是因为你想法中的和平，跟我想法中的和平，不一样。想要维持长长久久的和平，就要知道什么因素会破坏和平，这些因素又是怎么产生的。”安乐丝毫没有退避，目光直视。

练红炎眼神是冷静的，自始自终都没有将安乐放在眼底，似乎见她一面只是想知道宣战令的存在意义满足自己的研究欲罢了，对于安乐的和谈来意丝毫不感兴趣。

安乐看着他，对方那种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轻蔑连掩饰都懒得做，随便讲了两句，练红炎似乎就没有交谈兴趣了，他低下头，看起来手里捧着的书。

练红霸是了解自家大哥的，炎哥没有兴趣亲自就和谈问题跟小安乐谈话，不代表拒绝了接下来的和谈话题，这时候该是自家二哥出场，如果能够兵不血刃收服北方联盟一座城池，两位兄长是不会拒绝的。他轻轻推了一下蒙着眼睛练红明。

谁知练红明晃了一下没反应。

嗯？

练红霸加大力气推了推，练红明差点给推的扑到地上，手忙脚乱扶住练红明才没有让他脸朝地趴倒。

“……呃？”练红明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发出疑问的单音节。

练红霸沉默一会儿。

“明哥，该你了。”

练红霸已经猜出真相，大概因为蒙着眼睛的关系，自家明哥坐着睡着了，这种话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要给哥哥留一个面子。

练红明可疑的迟疑了一下，似乎脑子有点发懵，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还是完美的一秒进入角色。

“安乐小姐的来意我已经从红霸那里听过了，身为一城之主千里迢迢从北方联盟来到洛昌，只为了寻求和谈，减少无意义的杀戮，实在勇气可嘉。既然你有这个意向，也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我们也愿意就和谈问题进行探讨，只是不知道安乐小……安乐城主能以城主之名做到何种程度，你的部下并不怎么认同和谈不是吗。和谈对我们这边也是一种风险，或许是敌人设计的陷阱也说不定，必须谨慎。”

安乐的目光落到练红明身上，在练红明跟练红霸之间游移了几下，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这边的考虑我已经明白，果然是坚持己见呢，一个人的想法不会因为三言两语轻易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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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我们已经知道，可是想要地位对等是不可能的。如果安乐城主的目的是为了和平，那么就应该把目光放到和平上，因为其他事情忘记了原本目的，不免本末倒置。”练红明的声音缺乏精神，说的话却丝毫不退让，强硬的，以及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傲慢。

“为了和平，其他可能会妨碍到的和谈的原则都可以适当退让的意思？”安乐领会到练红明话中的意思，果然，傲慢且理所当然，简直场灾难。他们的中心思想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是态度已经很清楚了。

“我姑且问一句，你们是想先礼后兵，和谈若是失败就采取暴力手段的意思吗？外面围了很多红名，简直就像十面埋伏。”

“炎哥的书房外面怎么可能有……！”练红霸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咬牙切齿，“难道是那个老太婆多事？”

“昨天晚上黑袍人才袭击了我，今天进宫我可是做了很大的决心，或许可以乘此机会见一见两位，或许你们对和谈感兴趣，借红玉邀请我入宫的机会私底下悄悄接触一下。”安乐站起身，伸出手，虚空中荡漾开一层涟漪，一把木剑探出头，缓缓现出。“没想到……真是大失败，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聊胜于无吧。”

练红霸愤恨，“什么，那个老太婆又想做什么，竟然做那种事情！还这么大胆子派了人围住炎哥的书房！”

“无所谓吧。”安乐提剑就要出去，“心情不好看到红名就想统统打死。”

“看我削了他们！”

“……”练红明默。

红名如何花式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