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的国都,神圣的朗帝尼亚姆,刚刚经历了一场波及全国的叛乱,前国王尤瑟被弟弟扶提庚赶下王座,失去性命,尤瑟王的死忠被血洗,军队被重新调整。但这些并不是全城戒严的原因。
城中戒严搜查的原因是,尤瑟王的一双儿女在这场叛乱中双双失踪。
初登王座的新王震怒,他刚得到了一个预言,尤瑟的遗孤会推翻他的统治,成为英格兰命中注定的王。他不顾一切的咆哮着,命令士兵们一定要抓住那个逃走的小子,他要亲手杀了他,证明他的统治。
整个英格兰陷入了王权更迭后的大清洗中。
朗帝尼亚姆的郊外,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孩刚刚埋葬了她相依为命的哥哥,一个为了救她而身中数箭,流血而亡的男孩,她的同胞兄长。女孩跪在泥泞的地上,满身血渍和污泥,原本华贵的裙子现在满是裂口,白皙细嫩的双手布满伤痕,连指甲都断裂了。她绝望的瘫倒在地,在凄冷的雨中呜咽哭泣。
抽抽噎噎地低泣中,女孩恍惚间仿佛看见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无声地落在她面前,但她此时浑身无力,只木木地抬眼望去。
光芒落尽,一个金发雪肤的女子站在女孩,她背后生着三对光翼,轻轻舒展着,容颜极其光辉美丽。女子轻轻俯下身,天蓝的双眸极尽温柔的看向这狼狈的女孩,红润的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轻柔的说道:
“我是芙兰,应你的召唤而来。”
女孩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糯糯的呢喃道:“您是天使么?我要死了么?”
芙兰降临此世时就自动得知了这个世界的常识规则等知识,所以知道女孩误会的原因,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轻柔地说道:“你并没有死。而我听到了你的痛苦和呼唤,是为帮助你实现愿望而来。”
女孩震惊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重复道:“实现我的心愿?”
“是的,我会为你完成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三个心愿。看你的右手,上面的花纹只有你能看见,代表着三个令咒,你能用它们向我许愿。”
女孩看向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了一个繁复华丽的红色花纹。她似乎是信了芙兰的话,鼓足勇气地对芙兰说:“那,那能让我的父母和哥哥回来么?”
芙兰看小姑娘相信了,松了一口气,问道:“你的亲人去哪了?”
女孩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泪水陡然盈满眼眶,低声对芙兰说:“他们,被人杀死了。”
芙兰有些尴尬,没想到召唤者第一个愿望就让自己碰了壁,只能解释道:“已经去往彼世之人我无法复活,也不能这么做,这是规则。”
芙兰看见女孩眼中的失望,便俯下身,直视着女孩的双眼,补救道:“虽然已逝之人的事我无法插手,但生者的事我还是可以干预的,你还有别的什么愿望么?”
“我的愿望”女孩低下头沉吟,又忽然抬起头,直视芙兰的双眼,她蓝色的瞳孔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
“我要复仇。”
芙兰一愣,问道:“是要我帮你杀了仇人么?”
女孩捏紧了拳头,狠狠道:“不,我要亲手杀了他。”又抬头看向芙兰:“我要用父亲的圣剑捅入他的心脏。请你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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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兰握上了女孩的手,轻轻掰开女孩攥的流血的拳头,说道:“好,那么向我许愿吧。”
女孩强撑着站起身来,左手按上了自己右手的令咒,许愿道:“我以令咒许愿,我要用父亲的剑向扶提庚复仇,将他赶下王座并手刃凶手。”
芙兰看着这个只有七八岁,出身高贵却如此落魄的女孩,轻轻叹道:“那么契约者,告诉我你的名字。”
逞强的女孩站的直直的,天蓝的双眼闪烁着坚定地光芒。
“吾名阿尔托莉亚,潘多拉贡。”
“那么,契约成立。”
朗帝尼亚姆的城门外,一对兄弟正在接受卫兵的盘查。
卫兵拿着两人的身份文书,细细的打量着这对兄弟。年长的是一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有一头卷曲的金色长发,穿着得体的长袍,容貌俊美,气质卓然。他牵着一个同样金发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粉雕玉琢十分乖巧。
卫兵又看向文书,问道:“弗兰克和阿尔贝是么?你们不是城里的居民,进城是为了什么?”
金发青年微笑点头,说道:“是为了探望亲戚,兰登克里斯巴顿。”
卫兵想着王城里要捉拿的钦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和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这两人显然都不是,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于是说道:“请让我看看你们的右臂。”
兄弟俩相继掀开了右臂的袖子,干净白皙,并没有什么魔法剑划过的疤痕。
卫兵点点头,放两人进了城,在两人走远了便向一旁的同事抱怨着:“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有找到,天天守着城门,我都好久没见凯特了。”
另一个卫兵接着说:“都这么久了,我看不是死了就是早都逃远了,上面没下命令,就接着查呗。”
那对走远的兄弟听着守卫断断续续传来的牢骚,直到完全听不见,小男孩才松了一口气。
扮成金发青年的芙兰拍拍他的头,问道:“紧张么?”随后又说:“其实不用紧张,离政变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搜索前王室遗孤也搜索一个月了,城里也已经搜索过几遍了。正常人都会觉得,这对兄妹不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就是早逃得远远地藏起来了,怎么可能还在城内,甚至还要进城呢。”顿了顿又说:“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六岁的男孩子,手臂上也没有前王子受过的诅咒剑伤。”
等二人到了芙兰提前找好的住所,扮成小男孩的阿尔托莉亚才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扯扯芙兰的衣角,小声问到:“我们,呆在朗蒂尼亚姆,没有关系么?为什么要回到这里呢?”
芙兰笑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事情过去这么久,这里的防备反而是最松懈的。”芙兰又看向阿尔托莉亚,抚上她的心口认真的说:“阿尔,你要学会直面自己的恐惧,你不是要亲自复仇么?那么朗蒂尼亚姆将是你绕不开的一个地方。”随后又说:“不过我带你来这里确实是有事情要办。”
是夜,等阿尔托莉亚入睡后,芙兰便悄悄地潜入了王城,来到了阿尔托莉亚所说的尤瑟王丧生的地方,王城湖泊的码头上,寻找那刃由湖中仙女打造,赠予拥有红龙血脉的尤瑟的王者之剑。这把剑在尤瑟王死前被打落到了湖中,不知道有没有被扶提庚找到。
芙兰靠着魔力感应到了这把传说中的王者之剑,它直直的插在湖底的一块巨石上,短短的一段时间竟然就已经被湖水侵蚀的锈蚀了,只有隐隐的魔力波动表明这是一把不寻常的剑。
芙兰潜入水底,想把那把插在巨石上的剑□□,奇怪的是,明明剑插的并不深,拥有法圣实力,现在成为英灵的芙兰完全拔不出来,哪怕用上了魔法。
‘怪不得这把圣剑插在这里一个月了也没有人过来处理一下。’
空手而归的芙兰只有先回了住处,没想到阿尔托莉亚竟然醒了,抱着腿蹲在床铺的一角,可怜可爱极了。
一看到芙兰回来,阿尔托莉亚眼睛一亮,扑着上前。
芙兰接住阿尔托莉亚,一手抚上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阿尔托莉亚摇了摇头,问道:“芙兰,你去哪里了?”
芙兰在一边坐下,回答道:“我去找你父亲遗失的圣剑了,就在你说的那个湖泊的湖底。”
阿尔托莉亚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她顿了顿又问:“你把它带回来了么?”
芙兰摇摇头:“抱歉,它插在湖底的一块巨石上,插的并不深,我应该能拔下它,但它却纹丝不动。”
阿尔托莉亚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听父亲和我说过,这把剑是王选之剑,只有英格兰的王能够使用。”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因为我哥哥亚瑟也是能够用它的。有时候,父亲会让哥哥用它来练习剑法。”
芙兰问道:“那么,这把剑的限定可能是你们家的血脉。阿尔,你能够用这把剑么?你试过么?”
阿尔托莉亚皱了皱眉头,低沉地回到:“我,我不知道。父亲不让我碰它。”
芙兰揉了揉阿尔托莉亚的头发,轻松地说:“先睡吧,明晚我带你去试试。”
阿尔托莉亚猛地直起身子,抓住芙兰的衣角,坚定的回答道:“不,请带我去,请今晚就带我去。”
芙兰转头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已经是后半夜了,但还是同意了:“如果你坚持的话。”
带着一个孩子潜入有士兵巡逻的湖畔是有风险的,但对芙兰来说也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儿,几个探测魔法和气息隐匿魔法就能帮助她们轻松抵达目的地。
到了湖边,芙兰给自己和阿尔托莉亚加上了防水结界就领着她到了湖底。浓重的夜色让湖底也是一片漆黑,仿佛一只能够吞噬人的怪兽。
芙兰的法杖发出了柔和的微光,点亮了周围半米的距离。阿尔托莉亚拽紧芙兰,紧张地看着周围被光吸引来,怀绕着她们结界游走的游鱼。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湖底的巨石处。走近巨石,阿尔托莉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把插在石中的圣剑,它早没有了当年父亲手中的光辉美丽,在落入湖底的一个月里就被锈蚀的破破烂烂,长满了湖底的苔藓。
“怎么会!”阿尔托莉亚不可思议的说。
芙兰回道“别急,你再看看,这是尤瑟王持有的那把圣剑么?”
阿尔托莉亚拂掉苔藓,仔细地打量剑柄上还隐约可见的花纹,经过再三确认,这确实是父亲的那把圣剑。
芙兰安抚阿尔托莉亚“这把剑仍然有着不弱的魔力波动,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残破不堪。”又接着问道:“那么,你要试着拔出它么?”
阿尔托莉亚有些紧张,但仍然点点头,伸手探向圣剑。她手的动作很慢,仿佛探向一个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