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伯嘴角微微一抽:“天尊说的是哪里的话,婚姻嫁娶,讲究一个缘字,缘分未到,强求也是无益。”
其实狐天尊作为妲己师傅,对其最是了解,她自小在青丘,自由散漫,哪里受得了侯门的那些规矩。
只是姬伯到底是一方诸侯,不好直接驳回,便推脱让妲己自己决定。
她料定妲己是不会答应的,既护下了妲己,又顾全了姬伯的面子。
可是她想不明白,姬伯贵为王侯,姬考贵为长公子,怎么会突然瞧上妲己。
妲己虽然有些姿色,但姬考看起来为人正派,不是那种喜好美色之徒。
也不知在这背后,有什么缘由。
但依姬伯的推演占卜之能,想必是他算出了什么与妲己有关的因果。
此时,姬伯挥一挥手,将姬考也屏退了。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狐天尊,一字一字道:“狐天尊极少收徒,这位妲己姑娘想必也是不凡吧?”
狐天尊端起了一杯清茶,轻轻抿了抿,笑道:“西伯侯这是什么意思?”
姬伯也端起了茶,润了润喉咙:“前些日子,我算过一卦,妲己姑娘的命格可与常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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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同?”狐天尊说着,把茶一饮而尽,却已经开始闪躲姬伯的目光。
“逐鹿之劫,蚩尤族灭。”姬伯说完这话,盯着狐天尊,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可惜狐天尊只是故作疑惑地道:“我不明白西伯侯说的是什么意思。”
姬伯见她如此,知道她不愿意实言相告,便放下茶杯,对狐天尊一拜道:“天尊既不愿说,我这就告辞了。”
“不送。”狐天尊望着姬伯那高大的背影,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终究还是来了吗……”
姬伯和姬考飞离了青丘。
在云霄间,姬考疑惑地道:“父亲大人,那位妲己人确实不错,但她既然不愿意,我看此事还是作罢算了。不过孩儿想不明白,为何你忽然要我来向妲己姑娘提起婚事呢?”
姬伯望了望云层之下的中土大地,哀叹道:“怕只怕天命难违呐。”
“孩儿还是不解。”
姬伯目光中露出忧色:“前些日子,我推演出这妲己乃是天祸之相,日后必成我中土一大祸患。而你乃是紫微星命,我原本想让你们结为连理,以紫微之力压制祸患,不过如今看来,怕是天意难违,不可扭转。”
姬考听了这话,全身一颤:“你说那妲己是天祸之相,怎么可能。”
“不行。”姬伯顿了一顿道,“我们去三羊宫一趟,请羊善真人出面,看下能否撮合此事。”
……
月色微凉,落霞峰上静悄悄的。
自从燕鸣峰回来,姜易和妲己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感觉。
平日热热闹闹的两人,变得沉默许多。
夜里,徐徐的轻风吹过,花架上的花叶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妲己一个人坐在花架之上,一袭白衣,映着月色,肌肤胜雪。
风拂过她的脸颊,拂起了她的青丝,也拂起了她的心事。
先前她一直没有什么感觉,今日姬考的上门,让她一下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长大了。
寻常百姓人家,到了这个年纪,早就嫁为人妇。
而她还是孤身一人,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
想到孤身一人,她又摇了摇头。
自己不是还有师弟相伴吗?
可是她突然想到,这个师弟也和自己年纪相仿,也快到了婚姻嫁娶的年纪。
万一有一日师傅去给他说亲事,到时候又是怎样一个场景呢?
想到将来这个师弟会娶来另一个女子,自己整日要与她相见,心里真不是滋味。
妲己暗暗决定,若真有那一天,自己就搬离落霞峰。
她又摇了摇头,自己说好了要保护好师弟的,怎么因为这点事便想逃避呢?
可是,要亲眼看着他和别人卿卿我我,真的……是一种折磨!
“师姐。”这时妲己听到了姜易的声音,全身一颤。
她忙把头埋在胸口,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不敢去看姜易,怕他看出自己的心事。
姜易一跃上了花架,坐在了她的旁边,他微微一笑:“师姐,你怎么还不睡?”
“嗯。”妲己望了姜易一眼,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忙把目光转开。
接着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那个,师姐,你该不会是因为见了那个姬考所以睡不着吧?”姜易故作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虽然这个玩笑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也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生怕妲己真的说自己是为了姬考而睡不着。
谁知妲己认真地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你。”
“想到我?”姜易觉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嗯。”妲己轻声说道,“师弟你也长大了,你也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的,若是到了那一天,我……”
姜易忙摆手:“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现在可没有功夫想这些事。”
“真的?”妲己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可今日你也见到了,师傅已经开始给我张罗婚事,你个我年纪相仿,只怕她也会给你找个妻子的。”
姜易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看狐天尊的样子,搞不好还真的会给自己说亲。
毕竟古人都说成家立业,要先成家,才能静下心立业。
“不过也没什么。”妲己一抚掌,鼓起了精神道,“真到了那一天,我便……我便给你们带孩子,你们生了大胖小子,我带着他玩,教他仙法,他到时候还要喊我一声‘师姑’呢,只是这师姑听起来未免也有些太老气了吧……”
说着说着,妲己哽咽了起来。
“师姐……”姜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了手心里全是汗水,“你尽胡说些什么呢。”
妲己再也忍不住,一下靠在了姜易的肩头:“师弟,我……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瞎想的。”姜易安慰她道。
妲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今晚总忍不住想这事,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这些日子,我都有你相伴,从小到大,除了师傅,我没有再和旁人呆过这么久。”
这是实话,并且狐天尊对妲己常常是板着面孔,话也说的不多。
算来和妲己最是形影不离的,就是姜易了。
“我好像越来越习惯和你在一起,每天睡前最后一件事是到你房里,看看你有没有乱踢被子,每天醒来第一件事,也是去你房里,看你醒了没有,要不要洗漱。”
妲己每每来的时候,姜易在睡觉,这些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可若是日后,你有了旁人,我作为师姐,怕她心生嫌隙,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我若是离开了落霞峰,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