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氐土貉见灰犬与瘦犬挡道,哈哈大笑:“常言好狗不挡路,给我退下。”左手使枪右手挺剑隔开灰、瘦二犬直入阵中。
肥犬呲着满口獠牙,圆睛咆哮欺身而上,氐土貉喝道:“噤声。”一枪砸在肥犬鼻尖,肥犬吃痛低头,氐土貉提马踏过肥犬后脊,跃至白犬身前,嬉笑道:“畜生安敢使剑!”
言罢,氐土貉挂枪于马,手按马颈,身子爆射而起,人在半空长剑挽个剑花,罩住白犬。
白犬矮身弹起,在半空中连接氐土貉十剑。这样的场景,看得陆离目瞪口呆,虽说以他如今的境界,这样的打斗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互殴一样,可是一条狗竟能够使出如此剑法,确实第一次见到。
而氐土貉笑意更盛,单指抵住剑柄勾勾画画又进十招,道:“某自十三岁成名以来,斗剑未尝败绩,何暇与你这厮比划?”展开身形单指连番搅动将白犬逼退十余步,随即舍去白犬,只取花犬。
花犬身量最小,被雨淋了一番毛发皆贴在身上,更显得可怜兮兮。目视氐土貉一剑刺来,却不闪不避,离脖间不及三尺之时,花犬突然仰起头,咧开嘴笑了起来,这一笑,好似人脸狞笑一般。
见此情景,陆离眉头一皱,因为他感受到花犬在这一刹那竟有强烈的灵魂波动,也就是说这花犬竟掌握了类似催魂秘术这样的技能。
果然,氐土貉不懂此中玄机,只觉得头皮发麻,心神恍惚,手中宝剑差点拿捏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灰犬从后面赶来,抬爪劈脸拍下,氐土貉收敛心神慌忙躲过,脚下步伐已乱,忽然背后巨痛,啊呀呀一声,暗道不妙!
氐土貉后背吃痛,握住佩剑虚递一招,身子斜倾借势滑出战圈之后侧目望去,原来是一旁不曾提放的朱犬,在氐土貉愣神的一刹那赶到近前,伸出人手一般的指爪在氐土貉后背大穴上戳了一下。
氐土貉大穴被这一戳,气血流通不畅,半边身子酸麻,险些跌倒。念及身后叔伯兄弟们都在旁观战,心思急转数番,咬咬牙抖擞精神,将佩剑抛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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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剑去势尽了之后,剑柄朝下而落,氐土貉瞅准时机,将后背迎上,借剑柄下坠之力,将穴道拍开。本来穴道受阻,该轻慢推拿,让气血缓缓流通顺畅,氐土貉此举过多莽撞无疑饮鸩止渴。
众二十四骑见氐土貉这般铤而走险,脸色各异,或忧或喜,或惧或惊。而那曲中直手上青筋暴起,按在金鞭之上,无数次想上前叫回氐土貉,只是一旦自己现在出手,氐土貉二十四骑的位置难免不保。
氐土貉乃是当朝宰相氐旬之孙,孩提时曾坐在氐旬膝上,氐旬捧出两个铜人,一文一武任他挑选。怎料氐土貉稚嫩的小手一手一个全部抓走把玩。氐旬大喜,从此之后,氐土貉文承氐旬武从大将军李辉。十三岁斗剑京都无敌,十六岁大败左羽林军副统领阿布罗那什,当今皇帝喜他骁勇,特赐位列烟云二十四骑。然而小小年纪如此成就,其他烟云二十四骑中的父辈大多心有不忿。此番曲中直让氐土貉当先出战,就是想给氐土貉机会扬威。所以,现在若是将他叫回来,他日必然会有人说闲话,届时二十四骑的位置难免就会出现问题。
这边,氐土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呼吸渐渐加粗,面有怒容勉强驻剑站起,恨声道:“贱畜胆敢偷袭小爷,不尽戮尔等,难消我心头之恨!”
言讫,氐土貉咬紧牙关,卸下甲胄仗剑再次踏进战阵,十犬惧他威风,不得已一拥而上,使獠牙的、使钢剑的、拍穴的、冲撞的、摄人心魄的,各自看家本领尽数使出。
十犬围着氐土貉上下翻飞,氐土貉为防花犬双目紧闭,听声辩位剑招连番递进,袍发飞扬,在十犬中左右冲突稳占上风。
氐土貉情知久战不利,虚晃一招将十犬逼退,
氐土貉哪里受过这种气,没想到今番会被十犬逼到这般境地,连忙收敛心神,勉强调匀呼吸压制体内似乎快要炸开的气血,之后再不迟疑!
“秀士剑。”氐土貉一字一顿恨声喝道。
闻言,那边曲中直眉头愁云翻涌,牵动坐下黄骠马也不安地踏动四蹄。
氐土貉将长剑祭起,手中掐诀口里诵咒,眨眼间术成之后,剑势带动,场中狂风骤起而飞沙走石,推云闭月而寒蝉噤声。那白袍少年身子傲然而起,抬臂弹腿之间好似秀士醉酒,潇潇洒洒好不癫狂。继而身法越行越快,到后来只勘勘一道白影在场中往来闪烁。那长剑被氐土貉催动如流星飞逝,又如仙子舞白练,噌噌然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眼见这情景,陆离眼睛一亮。氐土貉这招已经超越武功的范畴,可以称之为法术了。而法术,别说宗师了,就算是超凡武者都不一定能够掌握。所以氐土貉的背景绝对非同寻常,教他这一招法术之人至少是入圣以上的武者。
只听氐土貉暴喝一声,“着!”
一犬应声而倒。
“噗噗噗”一连十声,十犬几乎只一瞬便被悉数击倒。氐土貉将长剑召回手中,怒气未消,紧走几步挺身上前就要补刀。
就在这夺命一剑将要斩落的时候,杨天勤出现了,自己扛起“门板”现身到屋外。一手拎起“门板”猝起发难朝氐土貉当头砸下。
杨天勤此时身上并未携带那孩童,因为在他出手之前,他拜托目前唯一还留在大堂的陆离、未央、李莫愁三人。此刻,孩童正被李莫愁抱着,李莫愁如今随了陆离,母爱之心颇为泛滥。
院中,氐土貉耳边听得风紧回身抬剑格挡,“嘭”的兵刃交接,好似天崩地裂,共工怒撞不周山。这一下直震得氐土貉虎口发麻,虽是防御,荡出的剑气却将那“门板”上密密麻麻缠裹的布带悉数震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