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善良与利益

某一天，大概就是在翼归辰失陷在山洞里的大半年后，就在翼归辰和向芸儿仍在山洞里修炼的时候，赤茗子的残魂突然出现，然后极为罕见地“咦”了一声。

还没等翼归辰和向芸儿反应过来，赤茗子的残魂一下子就消失了，似乎是去到了某个灵魂之地或虚空之地。

过了一会儿，赤茗子的残魂再次浮现，言语之中也带着不可思议：“刚才，竟然有另外一股神灵的窥探。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神灵愿意来窥探这里了。每个神的神力都带有浓烈的味道，这也是对于神的领域的一种排斥。即便如此……竟然还有神灵窥探这里。”

翼归辰听到这里，也发现似乎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神情严肃地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形，会发生什么么？会有另外的神灵袭击这里，让我们葬身在这山腹之中吗？”

赤茗子的残魂犹豫了一下：“刚才我想去看一下对方是什么目的，但我稍微一反侦查，对方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感觉不太像是有敌意的样子。不过按照这种应对反侦查的手段，应该是老牌神灵才具有的熟练手法，并不像是一个新晋的化神期。”

向芸儿问道：“那我们就假定刚才是金神好了，他为什么会窥探这里？过去一直互不来往，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现在突然来访，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

赤茗子的残魂突然说道：“他有可能是在寻找你们。你们失陷在此，或许你们的亲朋好友都很着急，或许有哪个老家伙继承了之前和金神的联系方式，正好来寻找你们的安慰罢了。”

向芸儿“啊”了一声，突然说道：“那很可能会是我的父亲！……或者，翼归辰你觉得在外面最关心你的人是谁。”

翼归辰愣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么？我在外面也没什么至亲之人，只有一些的确还不错的朋友。至于说最关心我的人……”说到这里，翼归辰突然想到了白鸟舞，然后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

向芸儿虽然大大咧咧风风火火，但是不是迟钝愚鲁之人，看到这里，立刻似笑非笑地说道：“难不成是那个叫白鸟舞的小妹妹？她好像一直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当时在审判之殿便为了救你施展出来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现在看你失陷在此，肯定又在试图拯救你。”

翼归辰嘴硬道：“她那不是单单为我，是为了拯救大家，也包括你啊。”

向芸儿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以这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翼归辰，一副“你继续说，看哪个傻子会相信”的玩味表情。

翼归辰后面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叹气道：“唉，现在咱们反正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你父亲那也好，如果真是白鸟舞，那我也是非常感动的。但是感动归感动，我之前也和你说过，我对她更多是兄长对待妹妹的感情，和对待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向芸儿难得地也跟着叹了口气。

翼归辰疑惑道：“你为什么叹气？莫非你是不相信我说的，或者你是在嫉妒她？没有必要的啊，我对你的感情你现在还不明白吗？咱们也都发过誓了的。”

向芸儿却是摇摇头：“不，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嫉妒她，只是觉得可怜她。归辰，如果出去之后，不管白鸟舞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性情大变，你都要对他好。我相信你不是对她有爱情，但我想到她一个人在外面坚持地寻找你，帮助你，而你却和我在这里这么如胶似漆，我就觉得她好可怜。”

翼归辰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道白鸟舞的这许多辛苦。但是爱情这种东西，又岂是可以先来后来，又岂是讲道理的？喜欢谁，不喜欢谁，缘分在何时、何地，又岂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

他随后答应道：“好的，我答应你。如果真得是白鸟舞在外面为失陷的我四处奔波，那么出去之后，她付出的东西，我翼归辰都会记在心上，都会尽力去偿还和帮助她。”

向芸儿也跟着说道：“不，不光是你翼归辰，我也会和你一起去帮助她。她对你的这份感情，我虽然也有一丝小小的嫉妒，但更多的却是女人对女人之间的同情和感动。”

翼归辰轻轻地抱住了向芸儿，说道：“你真是善良。善良的人，才会对其他人遭到的不幸感到同情，而不是幸灾乐祸‘也才会对其他人的成功感到由衷开心，而不是嫉妒。其实这个世界善良的人并没有那么多……”

说到这里，翼归辰的颜色有些黯淡了下去。

向芸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柔声说道：“你又想到了你父亲？”

翼归辰点头道：“是呀。当年的他对待我和我的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恶魔，哪里谈得到什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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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赤茗子的残魂虚影插进话来：“虽然这是你们很私密的讨论，但是既然你继承了我的灵魂碎片，并且即将继承我的完整衣钵，我还是要说一句：善良这种品质，你们放在内心最深处就好。你们修行越是往高处走，越会发现这个事情没什么善良和正义，仙人神灵的世界，全是利益。”

“依据你的信仰不同，走的道路不同，所获得的朋友与其说是不同，不如说是暂时目标一致的伙伴而异。而如果有一天你们有着信仰和目标的分歧，那么朋友之间反目成仇，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你这么说，但你们创世七神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嘛？”向芸儿好奇地问道。

翼归辰也附和道：“是啊，你们七个人一起建造了这个世界，制造太阳，制造河流，制造不同的宗门，给这个世界灵气和传承，这不是你们一起齐心协力完成的吗？”

赤茗子的残魂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如果真是完全的团结，那么我们怎么会建造这许多不同的宗门呢？我们七个人之间，虽然没有确证，但我相信肯定也不是一团和气，必然是有很多暗战和矛盾在的……以后你们，即使遇到创世七神中的其他人，无论是摘星子还是其他人的衣钵继承者，还是要多多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