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敌人还是朋友

“什么？”费尔加罗的话给嬴不器带来了很大的刺激。

他之前认为放逐应该还好，但没想到比死亡的下场还要差。

“这是你亲眼所见？恶魔小鬼……是什么？”嬴不器不禁问道。

“我的确是亲眼所见。恶魔小鬼……那是一群猩红色，头上张角，背后有两个凸起，但似乎没有飞行能力的生物。后来我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没有看见过恶魔小鬼。这只能说明，有人在隐瞒什么事情。”费尔加罗低声说道。

“你见到过几次？”嬴不器认真地问道。

“总共两次。第一次我看到恶魔小鬼直接杀死了领主，撕扯了领主的身体；另外一次我见到恶魔小鬼把领主杀死后，倒是没有撕扯领主，而是放进了棺材里。”费尔加罗回答道。

嬴不器忽然想起了矮人长老卡扎伊提到的那个预言，“……当赤焰谷外产生了异火，当平静的湖面产生了漩涡，当恶魔再度出现，整个世界将会被卷入生存与毁灭一线间隔的战争。”

嬴不器想着：自己带来了赤焰谷外的异火，那费尔加罗看到的小恶魔，算是预言里面提到的“恶魔”吗？只是不知道何时会“在湖面产生漩涡”……

而预言提到的“世界被卷入生死一线的战争”，难道真的会有吗？

费尔加罗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还有一个事实就是，过去十年，所有被流放的领主，都是穿越者，没有一个本地领主被流放的。”

嬴不器震惊了。

如果按照费尔加罗这么所说，那么穿越者，难道真的只是圈养的食物吗？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心中仿佛有个蜘蛛在吐丝，蜘蛛丝一层一层地将他缠绕着，让他产生一种理不清楚的烦躁。

嬴不器定了定神，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只不过，这不是你来邀请我同盟的全部理由吧？你真实的理由……不，既然你知道了这么多，你应该有什么计划吧？”

费尔加罗点点头，说道：“我们穿越者必须联合在一起。并且必须是成熟的、心理能够装得下事的穿越者。”

“我们必须保护好这个秘密，不能被本地领主，尤其是山主或者长老们知道。在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紧密联合，互相帮助，才能保护好我们自己。”

嬴不器点点头，无论费尔加罗看到的是巧合还是实际情况，保护好自己都是没错的。

他问道：“所以，你不找翼归辰和白鸟舞是因为，你不相信他们能够保护好这个秘密？”

费尔加罗点点头：“他们还是孩子。我接触过他们两个，也试探过他们的想法。我的感觉是他们看不清情况。”

“他们觉得穿越到这里只是个奇遇，是个冒险的游戏。这个想法有些幼稚，他们根本不明白，也可能不愿意相信，我们这些穿越者，很可能只是祭品和食物而已。”

嬴不器咽了下口水，摇摇头，道：“我不是不愿意相信你，但是，我不想抛弃下他们。”

“你知道的，我们是同一批穿越来的领主，我们也经历了一年的团结。如果说就这么答应了你，是不是我必须放弃掉他们？”

费尔加罗看着嬴不器，认真地说：“是你自己的命重要，还是你心中那所谓的团结重要？”

“你们仅仅认识了一年，别把这些东西看得那么重。你有你小团队间的小团结，我有我整个穿越者的大团结，你觉得你的小团结重要，还是我的大团结重要？”

嬴不器说道：“团结……不是可以这样来比较的吧。你再让我考虑一下……”

嬴不器站起来，在他的居所来回踱步，看起来思考，但是他的脑袋仍然充满了搅成一团的浆糊烦躁。

说实话，嬴不器有些心动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得还是太少。

如果费尔加罗说的都是实话，事实来看他没有流血也反映了至少他认为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亲眼见证的了小恶魔，那么自己或许应该答应费尔加罗。

但为什么……自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妥？

嬴不器想到了明甫悠子，他觉得，明甫悠子和他的沟通和感情，都是真诚的。

他直觉感觉，如果穿越来的领主，都是沦为圈养的食物，那明甫悠子不会不和他提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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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明甫悠子的妈妈。嬴不器记起来明甫悠子提到过，她的妈妈也是穿越者，正是因为炼丹的天赋嫁给了明决子。

所以说，肯定并非所有的穿越者都是这么惨的。

那如何解释费尔加罗所看到的呢？

难道说，穿越的领主只要被淘汰，就会沦为小恶魔的食物？但是为什么会出现恶魔，又为什么只针对穿越的领主呢？

嬴不器发现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

他看向费尔加罗，一副很难做出决定的痛苦表情。

“你在犹豫什么？我都已经说成这个样子了。”费尔加罗有些不高兴了，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鹜。

看到这个表情，对，就是之前试手时，狠狠打击翼归辰的那个阴鹜表情，嬴不器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嬴不器看着眼前的费尔加罗，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心。

以嬴不器作为中草药商人的多年经历，他总感觉和费尔加罗的交往，不像和翼归辰和白鸟舞那样简单的交往。这样天然的使得自己对他总有一些顾虑。

嬴不器只能说道：“我可以再考虑考虑吗？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我现在的同伴。”

费尔加罗晒道：“莫非你觉得你们这些新领主抱团，可能还有机会？”

嬴不器下意识地点点头。

费尔加罗追问道：“你们还可能会有什么机会呢？”

嬴不器说道：“我们还有……”

说到这里，他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费尔加罗在套他的话！

他连忙改口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这么轻易地放弃希望，你知道之前的新领主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费尔加罗没有理嬴不器的问题，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了一半，你们还有什么？”

嬴不器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看着费尔加罗。这个世界不能撒谎，也没办法敷衍。

自己说出了“我们还有”几个字，其实已经透露出来了很多本不应该透露出来的信息。

嬴不器估计必须得说一些什么了。

他尽量说出那个他不那么重要的秘密：“我穿越前是个专门做种植的，来到这里后，我研发了一款杀虫剂，是专门从红矾里面提取的，可以让领地里的灵材植株种植情况变得更好，从而让我们可以安心的修炼。”

费尔加罗冷笑道：“无关紧要的东西，这能为你们省下多少时间？看来你是真的把我一片拉拢好心当成了狗屎。”

“我话就撂在这里了，就像你说的，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好，我也不可能一直照顾你的情感。我来找你是为了帮助你，如果你拒绝，那我只好把你当成敌人。”

嬴不器心里明白了，自己就是不能接受费尔加罗如此强烈分明的心理。

不能作为盟友，便是敌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中间状态？之前对翼归辰也是，现在对自己也是。

他试探着问道：“为什么如果我拒绝同盟，就只能是敌人关系？”

费尔加罗哂笑道：“因为如果你不答应我，你们五个新领主，就会成为所有老领主的众矢之的。大家都会希望把你们踩下，淘汰掉你们的。”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是敌人是什么？”

嬴不器仔细想了想，尽管承受了压力，尽管还是有些纠结，但他还是坚持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的确答应不了你……谢谢你的邀请，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我不愿意和你成为敌人，最好，我们还能是友好的关系。”

费尔加罗神色复杂地看着嬴不器，摇了摇头，冷哼了一声，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