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力量不分善恶

辛莉离开没多久，天上的乌云就被一阵强风吹散，冰凉皎洁的月光再次洒落到罗宾脸上，但这时罗宾已经没什么兴趣再看星星了，况且他原本的目的就只是来‘醒醉’而已。

重新拟定好计划，罗宾就准备回房、再日常进行两次冥想就休息了，但还没等他挪一下地方。一只身体散发着淡白、蓝、灰色光芒的小巧幽灵飘到了他面前。

娜莱看着罗宾眨了眨眼，一言未发，转身背对着罗宾，一点一点的蹭入了毛毯中。

幽灵是一种很神奇的不死生物，有着半虚体的它们，能够同时生存在‘世界’与‘虚空’当中，当幽灵完全处于‘世界’时，它们是有实体可以被人们触碰到的，而处于‘虚空’时，则会呈现四分之三程度的透明，这时物理攻击已经无法伤害到他们，低级伤害力不高的魔法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只有光明力量以及更加强大的魔法，才能对其本体直接造成损伤。

“今晚的夜色真好”娜莱抽了抽鼻子，抬头道。

比辛莉还要小一岁的娜莱，身材更加娇小，而且她本身也是属于娇小可爱型的，罗宾抱着她一点都不费力，她的身体比起另两个女孩来说，更加柔软无骨……嗯，原来幽灵摸起来是这种感觉。

但关键的不是这个……话说为什么今晚三个女孩都喜欢出来看星星啊？难道今天的夜色真的好到、足够让三名美丽动人的小美女冒着被寒风侵袭的危险，也要出来看星星？对此罗宾很是无语。

“咳，那个，你冷吗？”罗宾轻咳一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暂时和娜莱保持一下距离，毕竟这才认识了不到六小时。

嗯，虽然他和辛莉见面到现在，也不过12个小时左右，但至少他们度过了‘一回生’这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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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娜莱，罗宾似乎都没有和她说过十句话以上，罗宾也不是怕因为和娜莱太过亲近、而惹怒她哥哥柯坷本，最重要的是，他也要去休息啊！他又不是亡灵，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虽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即便四五天不睡觉也没大碍，罗宾也不想为了泡幽灵，就导致自己精神疲劳。

“还好”娜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回于自然，“罗宾大人您有急事吗……若是您有急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看会星星也行”

罗宾一凛，让娜莱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怎么可能，虽说这个女孩一脸人畜无害、天真烂漫，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她的伪装，想要借此机会逃离这里。

如果她跑了，罗宾可没法向柯坷本交待，好不容易才招募到一个有锻造天赋的铁匠，罗宾可不想柯坷本什么都没做就离开。

虽然他找不到任何娜莱有想要离开这里的理由。

“说急事也不是很急，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是有事找我吗？”

娜莱点点头，“嗯，非常感谢您愿意收留我和哥哥”

“没关系，这个之前你和柯坷本都谢过了，而且我也不是平白让你们待在这里，你哥哥也需要为我打造武器装备的”

娜莱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轻笑一声：“哈，哥哥其实恨不得每天都会有人能让他打造呢，他很痴迷锻造，不过以前能够得到高质量的矿石机会很少，所以他才会在现在这个年纪刚刚进入中级铁匠等级……所以，其实罗宾大人的要求对哥哥来说，简直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罗宾点点头，不可置否，像柯坷本这样有锻造天赋的人其实并不是极少，只是他们出身贫寒，又是平民，虽然打造技艺不错，但其实也很受城里面的贵族排挤。

眼神一黯，娜莱轻咬着嘴唇，“罗宾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

“您，知道男爵大人为什么要杀了村庄的所有人么？您是亡灵法师，应该知道那位男爵……吸血鬼做法的因由吧？哥哥说，那只是不死生物的本性，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和哥哥现在也是不死生物，却从没有想要杀害无辜的人的想法”

“这个问题啊”罗宾愣住了，这个问题说简单其实很简单，吸血鬼比任何不死生物都更渴望鲜血，甚至没有新鲜的血液它们可能会死，所以会为此屠一个村庄再正常不过了。

但要说复杂，其实真的很复杂，吸血鬼在人类眼中，虽然很高贵、美丽、英俊以及强大，但它们和众多不死生物一样，只有渴望鲜血的意识，却极少会有真正的自主意识，有自主意识的，至少都是4级以上的生物了。

想了想，罗宾最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它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哥哥也没全说错，吸血鬼对新鲜的血液渴望是极强的，也许它就是因为太久未进食……才会屠杀你们的村庄”

“……哦，原来真的是这样啊”娜莱沉默了一会，身子颤抖的更剧烈了，少许，她才恢复过来。

娜莱转过头来，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罗宾发现娜莱的瞳孔很特别，是双瞳色，紫色与深蓝，若不是离近了看，很容易看成一种颜色。

“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您无论如何也要回答我”

半小时前遮盖住整个天空的乌云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已经全部消散，仿佛命运已经彻底抛弃了辛莉，而可怜娜莱一般。

“其实，我和哥哥是一名光明信徒，几乎每周，我和哥哥都会挑出两天的时间，去城里采购食物的同时，进入教堂聆听‘使经’”

“变成幽灵的那一天，我们第一个去找的人，就是杉澜城的蒙科里主教，希望他能帮助我们，蒙科里主教和我们也是相识很久，每年哥哥都会向教会捐出一笔我们一起攒的钱”

“但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对我们那般警备，我和哥哥都是虔诚的光明信徒啊”娜莱身体抖得越发剧烈，声音哽咽，“平时那么和蔼可亲的主教，甚至连事情的起因缘由都没问，就对我和哥哥使用了光明魔法”

“曾经让我们感觉到温暖、治疗伤口并且可靠的光明力量，这次却让我感受到比吸血鬼带给我的痛楚还要剧烈”

“为什么光明力量会吞噬我的身体？明明我那么相信天使们的存在，明明我是虔诚的光明信徒，为什么主教大人那么害怕我们？”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致我和哥哥于死地？”

一手抓紧毛毯，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娜莱的后背，直到娜莱缓平了心情，眼睛还溢着泪水一闪一闪的，等待罗宾给她答案。

这个问题她问过哥哥，但哥哥和她一样，神色痛苦万分，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而且实际上，被光明之火灼烧后，娜莱也隐隐猜到了什么，在几个小时前遇到了罗宾，她心中的那个猜测，变得更坚定了。

罗宾轻声道：“力量本身不分善恶，光明力量掌握在坏人手里，那么光明力量就是邪恶的，亡灵力量掌握在好人手里，那么它就是正义的”

“力量本身不具有任何意识，你若是人类身，那么即便亡灵力量掌握在心怀正义的人手里，亡灵力量还是会对你造成伤害。你若是亡灵身，那只要轻轻接触到光明力量，你就会被其所灼烧”

“黑暗是光明，光明亦是黑暗，不会因为你信仰其中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就会永远庇护你”

“……”

“我说的可能有些多，但你早晚都会明白的”摸了摸娜莱的小脑袋，罗宾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四目相对，娜莱的嘴唇抿成了一丝线，“谢谢你，我懂……那么”

“现在的我，不会被黑暗力量所伤害，所以，我应该信仰亡灵力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