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看着一桌子人,谈了口气,对着宋阳跟宋茜说:“甭理你爸,老糊涂了,你俩就好好上学就行,大伯给拿钱。”
“阳子,其实爸早就不给钱了,我去要都要不出来,都是大伯给的钱,说你在外面不容易,多给点吃饱了不想家。”
宋阳攥着拳头,他以为后面钱越来越少,是因为宋润给的少了,没想到是压根不给了,就只给宋奶奶一点钱养老。
“这怕什么啊,没听到我爸说养四个儿子都不犯愁,我大哥二哥都结婚了不用养,再多加你俩不也就四个。”老三嬉皮笑脸的打趣,眼看着阳子憋得脸通红,话都说不出一句要哭出来了。
“三儿说的对,你大伯说话算话,甭搁在心里有负担,权当是孝敬我了,我就偏疼你俩,给你俩花了就是孝敬我了。”宋奶奶老神在在的,她得好好活着不生气,宋润是铁打的说不动。
儿子不用太多,一个靠谱的就行,宋润亲儿子闺女都不要了,她个亲妈也说不上话了。
俩孩子可怜,亲爸那边什么都拿不到的,当初带着他们出来单过。就得负责到底。
现在老大宋泽说是养着,那就养着,不缺这一点钱了,以后日子越来越好,她就是倚老卖老偏心眼了。
等着老大老二过来了,带着媳妇一起来的,一大家子的人,人丁兴旺。
气氛又热闹起来了,一个家族要不要兴旺,是不是有向前的趋势,就看他的氛围,聚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感觉。
他们家里结婚了马上分家,不住在一起,因为儿子太多了,以后住在一起矛盾肯定很多。
老大结婚了就把老大分出去,老二结婚的时候就把老二再分出去,以后哪个儿子也不留着,看哪个儿媳妇顺眼就留在身边养老。
第二天一大早,老三跟阳子骑着自行车出去,你说是去干啥的?
是去看望李东阳父母的,他们家里一个独生子,就是李东阳,按着地址找过去,才知道原来不仅仅是官二代。
李东阳父母现在在家里,也只能在家里,出门什么的都有人跟着,情况随时汇报。
门庭显赫,高官厚禄就是这样的,当然是以前的。现在也是没落,动荡的厉害。
但是基本的待遇还有,也就将将够生活了,李东阳母亲很朴素的一个人,气质很温婉,但是一看就操心很多,头发已经是花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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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是很沉默的一个人,一种儒雅的沉默,坐在边上听着阳子在那里说东北情况。
“叔叔阿姨,东阳跟我们是哥们,我们一定会如实说的,在那边过得很好,走之前还把过冬的东西给了他,他还让我们带了信和东西来,请你们务必放心。”
老三觉得来一趟最大的目的,不就是让当父母的放宽心啊,话捡好听的说,让人相信的说。
“哎哎,好,谢谢你们了,你们来我跟东阳爸爸很高兴,多久了家里没来过客人。你们等着,我去做饭,中午在这里吃吧。”东阳妈来回摩挲着盒子,里面是一瓶雪花膏,李东阳说是给她妈搓手的。
可是那双手上面,早就起皮了,上面很多细细碎碎的小口子,就是平时洗涮什么的一直用水,沾凉水太多了。
老三跟阳子肯定不在这里吃饭,站起来说是要走,“甭忙活了,啥时候等东阳回来了,让他请我们吃饭,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俩,保管给您办好了。”
走出去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管着这里面的人出不来的,老三觉得不长久了,什么玩意,送东西还要来回翻腾检查一遍。
等老三阳子走出去很久了,东阳妈还站在二楼窗户上看,捂着嘴哭,不敢哭出声音来,气声一高一低的起伏。
她想,她儿子一定也这么高了,也这么壮实了,还这么会说话,这么懂事。
她儿子多懂事啊,那么远让人给带回一瓶雪花膏,她多少年没用过了,家里的话全部自己干,严重的时候还得去做义工,手上早就没法看了。
一边哭着,一边打开盒子,抠出一点来涂在手上,一点一点抹匀和了,眼睛都模糊了。
她得好好涂着,把手给养好了,不然儿子回来看见了多难过,她得告诉儿子自己过得很好,什么都好。
东阳爸为什么一句话不肯多说,倒不是待人冷漠,儿子的朋友来了当然开心。
可是现在他还是病毒,万一传染了别人怎么办,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留下把柄,所以一句话都不多说,这方面的苦头吃够了。
也不敢去想以后怎么办,只希望情况变好,已经有人回城了不是,恩情记在心里了,不是谁都能知道你是病毒还敢来看你的。
黄炜业把家里收拾了几天,添置了不少东西。他手工活已经很好了,做个简单家具不成问题,虽然粗糙但是耐用实惠,黄莺一点也不嫌弃。
撺掇着让黄炜业给做一个床上书桌,就喜欢在床上看书,坐着看书特别累,喜欢靠着看书。
“爸爸,我等着去上高中了,得认真看书才行,不然三儿那么聪明,阳子虽然不如我聪明但是比我认真,那我到头来不成了垫底的了。”
黄莺叽叽歪歪的,她心里特别愁得慌,可是早晚不得经历啊,考过高考的人,上过三年高中的孩子,没有愿意重新来一遍的。
毕竟早就忘光了,当初学的时候不觉得辛苦,可是很多年以后怎么想起来觉得高中就全是泪呢。
她也是高学历,可是也全忘光了,但是还必须得重新考一次,早晚走一遭,随性就直接上高中算了。
跟着老三阳子他们一起,也有个伴儿,还能相互督促。要压缩一下时间,不然苦海无涯,赶紧考上大学算了,上辈子算是学够了。
“行啊,不过你能跟的上吗?其实上个初中也很好,你这个年纪正合适呢,不然跟大孩子也玩不到一起去。”黄炜业没说闺女你跟不上,因为你从小就不爱上学,正儿八经加起来学年也就顶多两年,比不上人家吧。
黄莺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她的问题不是智商的问题,也不是方法的问题,就是态度的问题,不想学习,就想着吃喝玩乐。
摆摆手,示意已经打定主意,一脸的苦大仇深,“别拦着我,不然我就真考不上大学了,这次要是不去上高中,那就何年何月了,爸爸你耽误了我们老黄家第一个大学生的前途。”
这牛逼吹的,郎菊南都听不下去了,这孩子怎么就不着调,平时学个东西还可以,不逼着学的还很好,逼着学的就跟吃了耗子药一样,多学一点能死。
高中知识啊,郎菊南也无能为力,她也不会,孩子跟着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学的乱七八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学了些什么。
“得了,老黄家第一个大学生,现在大学还没有呢,您啊,等着吧。”凉凉的扔下一句,郎菊南扭头就走了,不是做书桌,她去找个桌布给包上。
黄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一个把自己的话当成大事来看的,小脸上愤愤不平,她高中毕业也就是三年以后正好回复高考,不然费这老劲这么早上高中干什么。
觉得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到处浪一下,好好发挥一下多余的精力。
有人就这样,拖延症还是懒癌患者,干个事情得给自己无数次心理暗示,看完这个电视剧我就去学习,逛完这次街我就去学习,再玩一天我就去学习。
最后经过无数次的心理暗示,无数次的失败,总有那么一次是成功的,然后发愤图强,好容易目标达成,那更是比一般人更容易放飞自我。
黄莺跟在宋茜后面溜溜达达,多少年没有逛街了,她包里面不少的钱,黄炜业这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全贡献出来了。
“你自己去看看,喜欢什么买什么,多买点好看衣服什么的,到时候上学了穿。有好吃的也尝尝,饿了就让你茜茜姐带着下馆子。”黄炜业絮絮叨叨嘱咐黄莺,怕舍不得花钱,委屈了孩子。
老三在旁边听着呢,眼珠子转了转,这才是亲爹啊,生怕你钱不够花的,就这死丫头不用你嘱咐就能把钱花光。
四个人俩自行车,阳子带着他姐,老三就带着黄莺,直接去了最大的商店。
四个孩子都是有钱人,刚回来正是家人喜欢的时候,老大老二昨晚上偷着给钱,攒了不老少的私房钱全给了老三,觉得老三不容易。
老三就全拿着了,连推辞一下都没有,“多谢大哥二哥了,我这几年一直想您们。”
简简单单两句话,把俩哥哥说得五迷三道的,两眼泪汪汪只觉得钱给少了。
宋茜在前面走着,可高兴了,“咱们先去看衣服,就先看看。先不买,到最后选一个最好的才买。”
这是猴子掰玉米心态,不过猴子最后玉米没了,但是衣服还在,也就是逛遍所有的就买一件。
阳子嗯嗯的点头,跟在后面去看,他姐说啥就是啥了,他也攒着钱呢,给他姐想买一身,这么大的姑娘了,不能没有件体面衣裳。
知道黄莺眼光高,拽着她就走,“小宝,你好好给你茜茜姐挑一件,到时候哥给你买糖吃。”
黄莺翻着白眼,心里抑制不住的鄙夷之情,什么年头了还给买糖吃,忽悠三岁小孩啊。
还是跟着去了,她也喜欢买衣服啊,拉着老三不放,这是个现成拎包的,间歇性可以发表意见。
衣服样式真的变了很多,颜色也多了,黄莺不觉得土,一件衣服经典就是经典,版型好做工好料子好的衣服,无论在那个年代都差不了,大大方方的能传家的。
她特别喜欢酒红色,拐角看到摆着好几件这个颜色的,拉着大家就过去看。
这颜色好,已经有人在那里试衣服了,一个中年妇女拎着包等在外面,估计女儿在里面呢。
“茜姐,你穿这件肯定好看,这大衣还是呢子的呢,春秋都能穿,冬天屋里暖和也行,贼漂亮,快试试。”
“真的啊,这颜色是不是太显眼了,新娘子才这么穿。”宋茜上手摸了摸,确实是好料子,一看就很贵的。
她不打算买,就是试试,年轻小姑娘那里有不爱华衣美服形色妖娆的。
黄莺比售货员还起劲,她就是这样,好东西不吝啬言语修饰,“那又怎么着了,这是酒红色,又不是鲜红色,你年轻漂亮凭什么不能穿艳色,现在不打扮等年纪大了再穿啊,自己美了就行呗,去试试。”
售货员就在一旁静静地站着,觉得这小姑娘口才怎么这么好呢,应该来当导购的,她绝对下岗。
她这样拿死工资的,都忍不住想买了。谁还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她也是好不好。
“试衣间里面还有人用着,要不就在外面试一下,脱下外套来试试就行。”
黄莺可积极了,等不及里面的人出来,就让宋茜外面试一试,反正里面还穿着毛衣。
特别期待的看着宋茜,当你选定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好看很合适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跟满足感。
宋茜慢吞吞的穿上,那大衣很正版传统的那种,小立领的h型,穿上特别沉稳大方,酒红色的还那么显白,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宋茜嘴上也挂着笑,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从来没有过,忍不住仔细打量,活的体体面面的真好啊。
“茜姐,实在是太好看了,显得你个子高挑还显瘦,多有气质啊,看看你脸多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买衣服这个事情,永远都是血泪史,看好的上身了舍不得买,辗转反侧好几年了,即使记不清什么样子了,但是依然耿耿于怀,我依然记得大四那一年那条长裙,要价是一千多。自从那以后,买所有的裙子都觉得不如那件,想买也找不到了,错过了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