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现世还是本丸,都有一个温泉设施。主人的生活习惯里并没有泡温泉这一项,不代表刀剑们没有。
高强度的战斗和频繁的远征工作让刀剑男士们对于可以解劳去乏的温泉洗浴十分喜欢,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现世这边的温泉主人不用,付丧神们用起来那是一点也不客气。
都是大老爷们锁什么门呢,麻烦!
于是整个冬天一直相安无事的温泉区,到即将开春的时候发生了之前“美妙”的一幕。
随后一天不到,浴室入口大门迅速添加了一个正面写着“使用中”反面写着“空闲中”的薄片木牌。
龟甲贞宗在听说了原因后感到十分可惜。
“早知道那个时候我也去泡温泉了。”他推了推眼镜表情感伤,“然后再穿件漂亮的浴衣摆好姿势……”他双手抱住自己然后陷入了某种幻想,完全是在自我陶醉。
“那根本没用吧?”太鼓钟脸颊滴汗,想想自家兄长的绳艺爱好,忍不住嘀咕,“要是不小心暴露出来,只会把人吓跑。”
“啊哈哈……”物吉在一旁露出伤脑筋的无奈苦笑,模样乖巧的金发胁差在眼角的余光看到话题中的主人正抱着一盒纸箱包裹从门口走过时,赶紧迈出房间跟了上去,“主公大人,您是去取包裹了吗?前厅那边没人帮您取吗?”
“是物吉啊。”看到这只胁差天使,郁理笑了,“不是的,包裹过来时我刚好在那边,就直接去取了。”
“是要送到画室的东西吗?”看主人行走的方向,物吉猜测着追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案后便欢快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让我帮您送过去吧。”
白衣金发的少年笑得灿烂,郁理想了想就把包裹递了过去:“好吧,那就拜托你拿一下了。不过我还是得去画室的,这是一批定制的笔刷,得去试试它们合不合用。”
“是!”对物吉来说,有能帮上忙的事他就很高兴了。
就这样一人一刃说说笑笑的走了,房间里慢了一拍的另外两把贞宗默默扒在门边看着,太鼓钟还没感觉有什么,头顶的龟甲已经在咬手绢:“可恶!就慢了一步……”
画室里,几乎要沦为颜料工人的歌仙依旧在忙碌,换成以前他是不敢想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的,不过在见识过自家主公的所有画作以后,他现在只有一门心思的期待——对那幅长达十米的巨画的期待。
如果他没猜错,这幅画绝对是……不,应该说这一系列的画作绝对是流传后世堪比画狂老人《富岳三十六景》的……
“歌仙!”工作室的门被打开,是主人和端着一托盘笔刷的物吉出现在门口,“这边的颜料工作也要到尾声了吧?我来试色号啦!”
“不要说得好像挑选化妆品一样啊!”风雅的文刀下意识地吐槽。
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皮了些。
看着主人拿着一堆新笔刷一个个沾了颜料在画布上涂抹,歌仙也觉得有点疲惫,想想两百年后世人对这位主人的高度评价,再看看本人现在的样子,他只觉得好幻灭。
算了,反正读有关前主的那些文书野史时,这种“实物与资料不符”的事也经常发生呢。
“很好很好!不管是颜料还是笔刷都合格啊!”一轮全试完之后,郁理满意收手。
那边全程在场的物吉却是眼睛亮晶晶:“主公大人好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画了一幅画呢!”
明明说是试色,结果转眼就是一幅山水风景画,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虚虚点开画于其中的野花和小动物,巧妙地将各色颜料都在上面试了一遍。
“那叫涂鸦。”郁理倒是没感觉,本就是随手之作,看物吉很高兴的样子随口一句,“你喜欢就给你好了。”
物吉很高兴地道谢,但在看到另一边不满瞪他们的歌仙时不由有些心虚,歌仙桑在这里忙这么久都没收到什么奖赏,他一来就被主人送东西果然不太好吧。
“怎么了,用这种表情看我?”主人倒是很坦荡,将工具收拢好还反问一句,“就算我要送你画做谢礼,也不能拿涂鸦相赠啊,怎么也该用心画一幅才是。”
这句话成功缓和了文刀的脸色,但语气依旧不好:“主公哟,再有几日就是上巳节了,比起忙碌于画室,您是不是更该考虑一下曲水宴的事。赴宴的礼服可有准备好,和歌徘句又准备得如何,如果有意外,您又有没有备好后手?”
每说一句,眼前方才还自信大方的主人就像被人抽走了一部分气体的气球一样,眼睁睁地缩小了一圈又一圈。
“歌仙,你说我能不能反悔,说那天就带你去?”提起了自己目前最不想提到的话题,郁理只差没缩成一团画圈圈了。
对此,歌仙一点也不同情:“您觉得那天的近侍,那把只有历代源氏统领才有资格佩戴的太刀会同意吗?”
当了这么久的隐形刃,这次主人自己犯蠢给人家送来机会,傻子才不抓住,怎么可能还推出去给别人?
“嘤。”显然郁理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她还想挣扎一下,“你说那天我称病不参加怎么样?”
“那样会人气下滑,而且会在那些大名后裔心里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吧?”不待歌仙回应,物吉已经先提出了后果,“这样的话,再想要从他们手里拿到刀会有点麻烦呢。”
不愧是家唐公的吉刀,一言捅在了要害上。
于是三月三那天,本就是旅游胜地的鹿儿岛县,今天也迎来了一波游客高峰期。
很多人目标直指坐落在吉野町的仙岩园,因为这天会在那里庆祝上巳节,人们会在那里接受神官巫女的祈福,进行祓禊仪式祈求平安,之后就是重点戏,战国时代诸多大名后裔以及一些和歌界有名望的文人会在那里相聚,举行曲水宴,幕天席地饮酒赋诗,重现古礼。
这一幕每年都会引来很多游客围观,今年格外多一点,因为除了很多大名后裔的家主出场外,还有一位备受众人关注的双料大师……哦,现在应该能被称为人间国宝的年轻大师也加入了今天这份豪华套餐。
仙岩园很大,这处园邸占地5万平方米,是萨摩藩藩主岛津氏的别墅和庭园。
对,你没看错,5公顷的土地,是人家的一个别邸。主人家很大方地拿出来把它发展成旅游景点了,这还只是岛津氏名下经营的项目之一,其他还有更赚钱的。
这些古老世家靠着祖辈的积累一代代传承下来,拥有的底蕴是普通平民想象不到的可怕。每一个没被历史淘汰传承至今的古老家族都有自己的底牌和依仗,所以像郁理这样的撑死了只能算是富一代、除了点名声和技术以外要啥没啥的小年轻,会被某些世家轻视并不意外。
不过这些都和过来参观的游客们无关,他们在买票入园以后,一路头也不回直奔仙岩园的“曲水之庭”区域,祓禊仪式上可以错过,曲水宴可不能看不到。
曲水之庭正如名字所述,主角是一条被特意开凿的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潺潺不断流动,溪旁两岸点缀着假山岩石,地面上绿草茵茵。据说是模仿《兰亭序》中的那个兰亭环境所建成的。
此时溪水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被铺上一方坐席,坐席有红黄两色,每个坐席上都放着笔墨纸砚,其中红色的坐席要比黄色的大上一倍,并且旁边还撑着一柄古老的遮阳伞——这是给宾客中的女宾专用的席位,男士是没有遮阳待遇的。
在园中的工作人员和保安的指挥下,游客们聚在安全线外,不远不近地朝着庭院里张望。不多时,有拿着琴尺的乐师奏起了雅乐,神官和巫女领着一身白衣的侍者在已经布置好的溪边宴会里缓缓入园。
随后,便是受邀到场的宾客们穿着古老的和服陆续入场。
“出来了出来了!”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游客们的又一阵骚动。
“我看到了岛津家主来了!主人家的气场就是不一样啊!”
“前田家的当主也来了!”
“我看到了毛利家的现任家主!”
“那是歌人协会的小仓先生和中岛小姐吧?”
“书道会的木村先生和坊野小姐也来了……”
“德川家的当主也莅临了啊!”
本国的游客居民将宾客们的身份一个个指出来,多数人一脸兴奋,这些人平时可很难见到的,何况如今齐聚一堂,但也有一部分人心浮气躁。
“星宫大师呢?星宫大师没来吗?”
“我是特地来看最年轻的人间国宝的啊,谁管这些老头子长什么样。”
“我女神呢?”
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些发牢骚的多数是些年轻人,一些不清楚情况的人在听着他们的唠叨也不免跟着好奇起来。
很快,他们念叨的人终于出场了。
当那个一身红色和服容姿明艳的女性入园时,很多年轻人都欢呼起来,只是这声音才初初起了个头,就被对方放在唇边的食指给按耐了下去。
差点忘记了,直播的时候都说好了,要做个有素质的粉丝,不能动不动就尖叫。
只是吃货粉们才刚刚理智下来,人群里又发生了骚动,这次发出呼声的全是女孩子。
原来星宫大师的身后还跟随着一名身着浅色狩衣的青年男子,他身姿颀长,五官柔和秀丽,浅金色的发被压在黑色的冠帽下,唇角边带着淡淡的弧度,行走之间自带着一股气势,像是平安时代的贵族风流优雅又似是武家将军自有一分睥睨天下的气度。
似乎是听到人群中对他的窃窃私语,青年侧过头朝着游客方向望了一眼,那双金色的竖瞳扫过来时,人群里的低语蓦的一停顿时没了声息,他勾唇一笑又将视线收了回去,以刻意慢了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地继续跟在前面女性的身后。
这等姿态,不用言语也已然把主从关系说得明明白白。
郁理在一位侍者的引领下,停在了一张红席前,她的侧旁就放着一张黄席,两张坐席的距离很近,这布置一直就知是专门给她准备的。起初她还有些惊讶,但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心安理得地落座了。
远处的游客就见到那一主一仆脱下鞋子踩上席垫,几乎是同时入席坐好,宽大的衣摆随着主人的动作缓缓的铺开,堪称完美的衣角弧度引来了一圈惊叹。
既然是来参观的游客,那么各种手机照相机是绝对少不了的,当然也有人开了直播给去不了的吃货粉分享一番。
【先不管星宫大师旁边的帅哥是谁,就这穿唐衣入座这一手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
【学不会+1,感觉像是后面多长了眼睛和手一样,坐下就给你自动把衣摆拉好铺圆了。我要是会这招,去拍写真再也不需要助手给我拉裙子摆造型了!】
【难怪给女士入座的红席比男士大这么多,我现在算明白了。】
【我只觉得女神这个入座姿势真的是太美了!我女神果然什么场合都能hold住!】
底下吃瓜群众聊得欢,庭院里纷纷坐定的宾客也开始聊了起来,在场的大多都是熟面孔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互相打了招呼后就纷纷把目标对准了现场唯一的新人。战国时代的大名后裔,也是现代社会各行业的家主在佬们纷纷向她打招呼时,郁理也是感到受宠若惊的。
这个现场里她除了德川家主以外,就只认识岛津修律了,这位老人此时正和他们的当主岛津久佑坐得很近,现在正向她点头说话。
“星宫大师,这次您带来的侍从又是哪位神圣?可有上次的倾国之刀之勇啊?”这句话,明显带着半开玩笑式的语气。
郁理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就让他自己回答吧。”
青年在主人的示意下向场中诸人微微弯腰示意,过于温柔的悦耳男音从他口中发出:“源氏的重宝,髭切,有幸见过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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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只这一句,再没有更多了。
现场忽然一静,很多人原本胸有成竹的表情露出了些许茫然。
髭切?情报里星宫郁理有得到这把刀吗?
不,不对!
“髭切?”有人想起了什么,“是传说中渡边纲用来斩过鬼手的那把‘鬼切’吗?可是这把刀不应该……”
想到这把刀诸多纷乱的传说,那人吞下了话头,这其中不确定性太多了。
“星宫小姐已经有把握,认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源氏刀?”德川家主仗着合作伙伴的关系,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这件事在今天并不重要不是吗?”郁理避重就轻,“曲水宴再不开始,就耽误时间了。”
如果现实世界也能有存读档,郁理绝对会穿越回说让当天近侍跟她一起赴宴的那天,把髭切从名额里划掉。这样就不会有现在这样明明悔得要死,面上还要强撑的可悲状态了。
啊啊啊,这是她从矶月森林的主人手里取回的刀啊!都没有正式的来源渠道,她要怎么向那些大佬解释啊!
心里哭唧唧,脸上还得笑眯眯,郁理趁着主人家宣布宴会开始,侍从开始向羽觞中倒酒,将那些酒盏放进小溪中在水面上漂流之际,不着痕迹地瞪了旁边的髭切一眼,可是对方那笑眯眯的表情让她只想内心p。
却是没注意到席上其他家主互相之间交流的眼神。
曲水宴这种风雅的活动,每每举办是不可能无诗相佐的,在华夏文人要作汉诗,在东瀛就是和歌,主人家还会出歌题让客人应题而作。游戏的方式是水中的酒盏漂到谁的位置前,就要作出一首和歌,作不出来就要罚酒。
侍女给她带来了第一轮的歌题,上面只有一个字——樱。
哎呀,这个简单。
她松了口气,正好有一只羽觞晃晃悠悠停到她跟前,没感觉有什么难的,她拿起席上的和歌短册提笔就写。
烂漫樱花放,遥遥最顶峰。山峦霞霭起,莫向眼前横。
写完之后,她左右看了看,觉得还挺满意放下笔时,就见旁边的髭切也放下了短册,郁理趁机瞄了一眼。
古都奈良城,今朝香正浓。八重樱烂漫,光照九重宫。
……输了。
短册被侍者收走,交给专门的朗读者唱颂时,郁理都是觉得自己受打击的。虽然一直知道这货是平安刀,也知道这货是第一代幕府将军源赖朝的刀,但是作和歌输给一把刀什么的,果然还是好扎心啊。写个樱花,对方的格局都比她大气这么多。
不过等到这一轮的歌作第一名判给髭切时,郁理心里顿时平衡多了,不是她一个人输给这个刃就行。
因为要作诗还要唱颂朗读进行品评,所以整个宴会进行得并不快,第一轮歌题结束后,郁理在等着第二道歌题前,又有大佬抢先发话。
“星宫大师,有没有兴趣比试一回?”说话的人,是前田家的当主。
“前田先生请说。”郁理表现得很不卑不亢,但对方后面的话让她一下子愣住了。
“就以这场曲水宴作比,我们来比比看谁获得的头名多,如果星宫大师赢了,我愿意把家中的藏刀前田藤四郎相赠。如果我赢了,星宫大师收藏到的那把短刀秘藏子信浓藤四郎归我如何?”
这个消息好突然
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才怪啊!一期哥打死也不同意的吧?
正当郁理想要拒绝的时候,耳边传来髭切低低的声音:“答应他。”
郁理猛地回头看他,髭切却不管,反而直接盯着她的眼睛看,接着道:“你要是信不过,可以拿我替换赌注。”
喂……
她刚想反驳才没有信不过的时候,髭切已经抬高声音:“只是区区短刀不觉得太无趣吗?不若再加重赌注,信浓藤四郎加上源氏髭切去对赌你前田氏的前田藤四郎和大典太光世如何?”
这回轮到前田家主的脸上出现愕然之色,随后摇头失笑:“这可不能这么算啊,短刀前田我尚且能做主,大典太光世可是家族重宝,干系重大,就算是我也不能如此儿戏。”
“是吗?”髭切听后略带遗憾,“果然还是因为源氏消失,在这个时代我的地位远远不如大典太了呢。”
郁理心头一缩,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也罢,只有前田也不错。”他微微眯起眼,“我虽是武家重宝,但也出身皇室,公家贵族那一套也是会的。如你所愿,我来和你比。”
源氏本就是皇室子孙,只是被赐姓为源分出去了而已,一直到后来打败平家击溃藤原氏,才创建了后来的幕府夺得了天下。不管是公家还是武家的规矩,源氏都会。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拆穿眼前这点小小的试探。
曲水宴再度开始,郁理却没心思放在写和歌上了。髭切和前田家主的对话,放在普通人听来根本不会明白其中真意,但郁理明白。
这些人知道了,知道她带出来的这些“ser”并不是人类,所以眼下已经在试探了。
是因为她被神道教庇护的关系吗?
思绪纷乱之际,她还得分神维持住表面功夫,所幸不用她去写和歌,装起来倒也容易——就是耳边所有的朗读声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比什么。
反正回过神的时候,髭切已经赢了,而且似乎还是以很大优势赢过去的那种——对面的游客群里女孩子们响亮的尖叫声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也代表了曲水宴的结束,前田家主也很爽快地当场表示会立刻让人把刀送到星宫宅去,一直到宴散退场,表面镇定的郁理内心都是懵逼的。
这份懵圈必须要找人付出代价,于是下了场后,她就抓住了送上门的德川家主。
“德川先生,您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吧?”
作为他妻儿的救命恩人兼摇钱树一般的合作伙伴,德川家主对郁理的态度那是非常的好。
“这件事我正要和你说呢,星宫。”因为他的年龄大得都可以做眼前的姑娘伯父了,加上私下里关系不错,德川家主在称呼上也不像以前那么客气,“你受神道教庇佑你自己是清楚的吧?从当初那件事上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东瀛政府有不少官员是相信这个世上是有彼世存在的。”
郁理点头。
“但是,也有不少人是不相信的。”德川家主继续道,“像今天来参加曲水宴的大名后裔都是相信那边是存在的一方,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事。星宫,有些东西不需要讲得太细,我想你应该都明白的。我过来找你,只想跟你说明一点,我们这几家都对你没有恶意,当然,也不敢有恶意就是。”
他们相信有彼世,自然也相信有地狱。有些恶事,为了维持家族的延续,他们会去做,但有一些,在明确知道会付出严重代价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碰的。
这场试探在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后,郁理也相当于有了几个天然的隐形帮手,可能平时看不出来,等到她寻求帮助时,绝对会收获援助之手。
因为路途比较远,想要当天回去就是半夜了,所以岛津家族很贴心地给郁理安排了一处和风式的独门独院让她休息一晚,里面别说住两个人,住六七个都没问题的那种。
不用急着回家,她就干脆继续精神恍惚着,满脑子都是“卧槽!他们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不会给现世带来麻烦吧?”“但大佬们看起来都很淡定的样子,我是不是也该淡定一下?”“他们要是提出想看以前自家刀的付丧神长什么样我要不要给他们看?”……等等这种越来越发散的思维。
一直到天黑了,她躺床上呈挺尸状都没睡得着。
这间民宿很漂亮,三月的天气已经算暖和,淡淡的星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依稀可以看见床铺上鼓起的一个轮廓。
郁理就这样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实则已经魂游天外,今天的事给她的冲击有点大她需要好好捋捋……捋捋……
等等,她好像忘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是什么来着?
脑子里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当房门传来响动,在第一时间从床上窜起的身体比什么都要诚实地本能运作。
几乎是门拉开的瞬间,郁理的手已经精准地扣住来人的脖子,将他按在榻榻米上,自己反身骑在对方身上。
“我想起来了!得防着你!”明明是恶狠狠的动作,却因为理顺思路,郁理说话时语气很高兴,“你这家伙,以为我会放松警惕,让你成功‘夜这’吗?”
夜这,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夜袭。是一种早在平安时代就十分流行的风俗,男子于夜晚到女子寝室偷香窃玉,黎明前离去,这种习俗一直到江户时代都还存在着。
“哦呀。”被禁锢住的人发出一如平常的绵软声音,“要说夜这的话,家主现在的样子,倒让我觉得是反过来呢。”
什么?
郁理没明白他说什么,灯被人摸索着打开了,一时间室内大亮。
郁理看见了被她压在身下的髭切以及因为她粗暴的动作半敞开胸膛的浴衣,以及骑在他身上的自己同样有些敞开的领口,和因为骑跨的动作暴露在外的两条裸露的长腿。
“果然开了灯看得更清楚了。”躺在地上的人如此说道,一双眼睛不客气地上下打量,重点落在她敞开的领口处,“这个角度看起来风景真是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出现的两首和歌均出自《小仓百人一首》,肚子里没墨水,自己国家的诗都不会,就不去瞎掰别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