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柳不愿意给自己的金大腿添麻烦,从皇家图书馆回来后,她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津津有味的和同样回到了家里的萧寒洲讨论起了皇家图书馆那一大堆数不胜数的书籍。
“——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看完它们,它们实在是太多也太让人流连忘返了。”
“现在金卡在你手上,你想什么时候去看什么时候去看,谁还会拦着你不成?”萧寒洲被陶春柳充满遗憾的语气逗乐。
“有你这个大靠山在,当然没有人敢拦着我。”陶春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回道。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给你的机会,努力巩固学习,争取一次通过圣符山的考验。”
“这是肯定的,”陶春柳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公子你直接等我的好消息吧!”
萧寒洲看着陶春柳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
陶春柳虽然在那些下巴抬得有天那么高的贵女们面前狠狠地出了一口气,但是她心里却清楚,她和她们是没有可比性的。
她们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家世,是不是修者,于她们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她却不同,她必须要依凭自己的实力,才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而且,即便她好不容易抱上的金大腿再怎么欣赏她,上辈子的血与泪都已经深深烙刻进了她的灵魂,让她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从对方的“宠”中获得足够多的安全感。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比起依靠外物,人最能够依靠的还是自己本身。
如今,一条通天梯已经摆在她的面前,陶春柳说什么也要抓住——哪怕要因此付出高昂代价也在所不惜。
由于时间异常紧迫的缘故,陶春柳几乎每天都泡在皇家图书馆里,仔仔细细地巩固自己的学识。
俞博睿虽然因为陶春柳的诚恳拜托,没有把陶春柳和张宁岚等贵女起冲突的事情汇报给萧寒洲,但是他还是派了几个人,时刻守在陶春柳的身边,为她提供保护和服务。
陶春柳自然没有矫情的拒绝,而是神情很是郑重地感谢了他。
由于这些护卫都是出身皇家扈从所的缘故,张宁岚虽然带了很多人想要借机找陶春柳的麻烦,但都因为投鼠忌器的缘故,只能悻悻然的选择离去。
转眼到了圣符山大开山门的日子。
萧寒洲放下自己手里的所有事物,亲自带着陶春柳上了圣符山。
陶春柳很紧张,一路上手心不停的往外面冒着汗渍,为了避免显得自己太过无用,她还努力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反过来劝慰萧寒洲。
萧寒洲与她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两人还乔装过夫妻——如何瞧不出她心里的紧张。
“在我面前你别装出这副样子勉强自己了,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在我心里你都是最优秀的。”萧寒洲认真地鼓励陶春柳。
陶春柳被他话里的那句,“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触动,抿唇微笑道:“明明前天你还威胁我,要是没有成功考入圣符山不要我了,怎么今天反倒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时候那样对你说,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你足够的重视,现在你马上要考试了,我又怎么会再说这样的话,给你增添没必要的负担?”
面对陶春柳半开玩笑的询问,萧寒洲下意识的把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陶春柳面上的神情微愣,嘴角却止不住的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公子这话的意思是不论我最后的考试结果如何,您都不会不要我吗?”
“那是毫无疑问的。柳柳,你是我的专属符修,倘若我的身边没了你,那么,我接下来的人生又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萧寒洲的情况是张口即来,陶春柳听得耳朵却忍不住有些泛红。
圣符山的试炼出人意料的简单。
在考场写了一沓厚厚的考卷和画了几张符箓后,陶春柳等通过考试的考生纷纷拿着圣符山发给他们的号牌稀里糊涂的被送了出来。
陶春柳整个人都有些发蒙的跟着萧寒洲往山下走,边走边一脸古怪地扭头问他:“怎么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会非常的难,最起码也要过五关斩六将什么的。”
“因为今天还只是初次筛选,真正的重头戏在明天晚上。”萧寒洲面带笑容的对陶春柳说道。
陶春柳被他这个笑容勾得心痒痒,连忙问他究竟是怎样的重头戏,对她来说难不难?
“——这我不是很清楚了,”萧寒洲摸了摸鼻子,“毕竟我也只是个武修,对这些事情也不过知道个一鳞半爪。”
“知道个一鳞半爪也比什么都不清楚的好。”陶春柳眼睛亮闪闪地说:“总归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一直都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俞博睿见陶春柳回房后,一脸不解的问自家殿下,“九转问心塔里面有什么算您没有亲自进去过,也应该在图书馆看过有关它的卷宗,既然这样,殿下您为什么不跟陶姑娘说实话呢?”
“我算告诉她也不过是让她心里平添一层负担罢了。”萧寒洲望向陶春柳房门的眼神分外柔和。“而且我也相信九转问心塔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难关——毕竟,在我的眼里,她有着一颗比宝石还要璀璨的心。”
“殿下,陶姑娘已经进去了,这最后一句话其实您已经没必要说了。”俞博睿被自家殿下深情款款的一番表白弄得浑身鸡皮疙瘩都险些没掉一地。
萧寒洲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如果我敢当着她的面说这句话,还会对你说吗?”
※
在没来到这个坑爹的世界以前,陶春柳做过许多年的考生,很清楚考生的心理,也知道该怎样调节。
因此,再好好打理自己一番后,她心无挂碍的睡了过去。
原本想要叫她出来用餐的萧寒洲听了婢女的汇报后,眼里不由闪过诧异,俞博睿也忍不住感慨一句,“陶姑娘倒是心大,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居然也睡得着。”
那婢女因为没有完成自家主人的任务,心里有些惶恐,战战兢兢的问要不要她现在回去把陶姑娘给叫起来。
“不用,你让她睡,她想睡多久睡多久。”萧寒洲打断了婢女的恳请,嘴角勾起一抹愉快的弧度。“睡得饱,明天晚上的试炼才能够更有把握,你做得很对,待会记得去管家那里,说是我吩咐的,让他赏你二十两银子。”
——对于已经跟着他出了宫的婢女来说,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原本想着殿下对那位陶姑娘的在乎,也只是冒险赌一把的婢女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赌对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喜出望外,连忙眉开眼笑的应了,步履轻快的下去了。
陶春柳一直睡到第二日晌午才从暖烘烘的被褥里爬了出来。
在问了婢女现在的时辰后,陶春柳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在以前有这样的老毛病,每次考试前夕或者考试后,都会不由自主的跑到床·上去扎扎实实的睡上好几个时辰——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恢复自己过度消耗的元气似的。
在洗了一个香喷喷的花瓣澡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陶春柳跟着萧寒洲重新往圣符山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算是来迟了。
“把你的号牌拿出来看一下,还要多久才轮到你?”萧寒洲熟门熟路的把陶春柳带进了贵宾室里。这是大楚的特权人物才能够进来的地方。
贵宾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萧寒洲和陶春柳进来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把事情调转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他们。
萧寒洲虽然因为执着修行的缘故深居简出,但是他作为楚帝最优秀的皇子,自然如那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闪闪发光的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忽视的。
在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大家几乎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他行礼,然后把隐晦好奇的视线投向他身后的陶春柳。
萧寒洲耐着性子和他们寒暄了下,把身后的陶春柳引荐给了大家。
大家看在他的面子上都纷纷对陶春柳笑脸相迎,一些机灵的还把自己的儿女或者孙子孙女推到陶春柳面前,让他们互相有个初步认识,等到进了九转问心塔后,也好有个照应。
陶春柳可不觉得他们能对自己照应到哪里去,虽然他们面上不显,但是眼神里的排斥和轻蔑已经让对恶意分外敏感的陶春柳捕捉了个正着。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叫到陶春柳的号码的时候,正巧也有两个女孩子和她一起过去。
那两个姑娘表面上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实际上嘴里却说着让人满心愤慨的恶毒语言。
“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才换来与我们站在同一环境里的陶姑娘,也不知道你的爹娘在知道你做了这么肮脏的事情以后,会怎么看你,又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女儿?”其中一个穿粉衣服的姑娘眉眼弯弯的用只有她们三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陶春柳奚落道。
“还是说他们早知道你是副什么样的龌鹾德性,所以才会把你卖掉,免得因为你这颗老鼠屎而坏了家里的一整锅好汤?”另一个穿绿色衣服的也不甘示弱的紧跟着开口。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配合得默契,陶春柳却险些没因此而气炸了肺。
“虽然我也很想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来让你们感到快乐,”胸口因为负面情绪而急剧起伏的陶春柳冷凝着一张面孔,将自己的胳膊用力从她们手中挣脱出来,“但是很遗憾,我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也没有那个义务来满足你们那真正肮脏龌鹾的荒诞想法。”
——哪怕是沦落到上辈子那最不堪回首的境地也不曾被人这么侮辱过的陶春柳眼睛里血红一片。
若非她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她马上要准备考试——帮助她的良多的金大腿也在等待她的好消息。
此刻的她早把自己储物符内积攒的好几百张爆炎符毫无保留的尽数扔到这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女人身上去了。(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