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凡界之主

湮珠,顾名思义,虚空湮灭，实质性的基础法则凝聚而成的东西，草、木、水、空间、时间甚至包括生命都会瞬间湮灭成虚无。

消耗了仅有的一枚“湮珠”。吴骇动用时间法则，脚踩红鲲在方圆千米内，转了几个来回,这才动用时空传送阵石，沿着最短直线距离，径直冲向目的地——

聚星海！

快了！

吴骇心脏剧烈起伏,有种无匹的豪气，气冲云霄。

“只要从这里出去，我就自由了！！”

“融合法则是我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定然可以从界主的围追中逃脱！！！”

吴骇心里万般庆幸：“这次还好有谢宇策,他提醒得及时，拦住了龙神界主，否则再多一位界主,一枚湮珠铁定派不上用场,我也绝对没办法逃出永恒界。”

吴骇快得宛如一道红光,红光划破天际,又瞬间消失，等再次出现,便已然来到古脉森林边沿。

横穿古脉森林，就能看到悬浮在聚星海上的古老传送台，六根等距石柱形成环状,每根石柱两两连成线，可在中央形成六芒星阵，正是这座屹立于聚星海上亘古不朽的神圣阵台，连接了各大宇宙星域，无数通道汇聚于此，亦可从此地前往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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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星海遥遥在望。

就在这时，一束刺眼的光束自六芒星阵中央直冲上天，剧烈的空间波动席卷而出。

吴骇眼睛一亮：“刚来就有空间通道开启，天助我……”

话音未落，空间通道霍然成型，无比壮观地呈现在无数生灵眼前，一个身影伴随着蓝光，飞了出来，化作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袍的男子，面容带笑，但眼里冰冷刺骨，凌驾于虚空之上，仙灵的魂力探测不到其人存在，却又真真实实存在于眼前。

吴骇几乎是眼前一黑，脸色煞白，如坠冰窖。

天灵界主！

“好宏伟的空间通道，难得一见！”聚星海附近形形色色的强者们纷纷驻足观望。

“什么难得一见，前不久就见过一次！”

“你来得早，我刚来啊。头一次看到时空波动如此剧烈，巩固得犹如实质性界壁的时空通道，仙皇巅峰？半步界主？”

“谁来了，这次又是谁？”

天灵界主目不斜视，闪身消失。吴骇扫了眼自己脚下的红鲲，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迅速将之收起，隐于异族人群中，绕开天青色长袍男子出现的方向，缓缓朝着跨域传送阵另一端靠近。

吴骇正竭力屏息凝神，隐藏身形，一道凛冽狂风隔空席卷而至，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倒飞出百里，偏离了方位，吴骇身受巨震。

不知从什么地方瞬间成型的黑色手掌，狂风卷落叶般，数十位强者被迫四散开来。

陨落的陨落，喋血的喋血，骨折的骨折，一时间哀声连连。

在他左右四方的其他仙皇级强者被扫成血块，身体被分割后重组，而仙王强者则接连陨落，爆体身亡。

但更让人惊悚的是，方才那一击仅仅是那道黑掌的掌风罢了！

拥有古法黑甲圣衣的吴骇险而又险地逃过一劫，却因为还稳得住，没了遮挡，顿时暴露在天地间。

“糟糕。”此地虚空不知何时被封住，他的肉身被禁锢在这片时空，没办法动用阵石转移！

“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天青色长袍的男子突兀地出现在吴骇身后，眼里露出一抹兴奋至极的癫狂，“怪就怪你脚下踩的这东西，怪味臭得我隔着虚空都能闻到。”

一道本源法则就要到手，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他天灵界主的大机缘！！

吴骇整张脸都白透了，毫不犹豫地脚踩红鲲，稳住身形。红鲲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像是承受着剧痛，丈许长的肉身再度缩小，速度陡然拔高一截。

要不是有触手抓住他脚踝帮他稳住身形，吴骇差点被甩飞出去，饶是如此，依旧挣断了两道触手，那压抑的婴儿啼哭声让吴骇心生不忍：“别听他瞎说，你一点也不难闻。”

危急关头，他的反应极其迅速，翻手拿出逆五行禁器长棍，猛地向后一击。

“哼！”天灵界主正逆转时空来到他身后，准备擒住他，见状很是不屑，侧身躲过了这道攻击。

灰光穿过虚空，落入千里开外的山头，山头轰然爆炸，大片山林接连坍塌，一条裂缝延伸至千里开外。由于永恒界的特性，地面在破坏之时便开始震动，狭长的沟壑和坍塌的森林就像残损肉身蠕动般缓缓愈合。

吴骇乘势捏碎倒数第二块阵石，试图往空间通道冲去。

“逃得了么！”天灵界主闪身而出，蓝光大盛，抬手一道蓝黑色手掌朝着吴骇后背劈去，“给我回来！”

“我死了，那东西也不可能属于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还不如让我离开这里，你们再来追啊！”吴骇说。现在还不离开，可能来不及。逃避一个界主追杀，总比两个、三个要有希望得多。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什么东西？”天灵界主深知他诡计多端，于是故意装傻混淆视听，“我只要收了你就够了！何必废话。”

空间门户开启，莫大的吸力笼罩吴骇全身的前一刻，缩小体型至两米多一些的红鲲飞窜而出，如血般的肉沫四散开来。

吴骇来不及心疼，猛地挥动逆五行星环，避开封锁，目光看向那处看似很近，实则遥远的多时空跨域传送神台。

轰嗡——

又一道恐怖的时空波动剧烈荡出，又是一道空间通道成型。

这次走出来两人，走在前面的那位有着一头利索的短发，一根四股红绳编织的方形神器长锁缠绕额间，浑身黑气，气势收敛，依旧魔性难掩，正是炎烈仙皇！

而他身边那位看似寻常的黑袍中年人，吴骇又是眼前一黑。

崆峒界主！

“听说若微在永恒界中心区，”说话的正是炎烈仙皇，点头哈腰地恭维道，“对付个小小一星仙皇，还用不着师祖出手，由我对付也是一样，我必会为师祖取得他的项上人头。”

崆峒界主冷眼看向不远处的吴骇，嗤笑一声，说：“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炎烈仙皇大受打击，很不甘心。他不是若微的对手？他堂堂仙皇巅峰，会不是一星仙皇的对手？？师祖未免太看得起这小子了！

“天灵，想不到，你来得比我更早。”崆峒界主道。

“呵呵。”天灵界主道。

“那不是天灵界主么！”迦叶界主总算赶到。

“居然是聚星海！狡猾的小人也在。”雷族界主亦然。

界主的命简直硬得不行，怎么都弄不死，一颗恒星炸不死，禁器自爆也没能伤及太多，眨眼就恢复原样。

“放条生路让他逃吧，我们当着这么多仙灵的面这么做，不太好。”天灵界主总算知道后悔了。

永恒界不是争夺大本源法则的好地方，所以他动手都留有余地，只想把吴骇打残了收走，没想要他性命。哪知道一转眼就来这么多位竞争对手。

“你们让我走，我就走，多没面子啊，跟狗叼盘子似的，一个盘子飞出去，四条狗去追！”吴骇识破他们意图，干脆也不急了。如果只有一位，他得竭尽全力去应付，可在场谁都想收走他，其他界主不会让对方如愿。

“你！放肆！”界主都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行走在外都是被朝拜的存在，哪里受过这等侮辱！雷族界主说着便挥出一道雷光，那雷光通天彻地，霎时便成了活动性的钩子，拦腰缠上吴骇身体。

钩子犹如雷族界主的肢体，毫无疑问只要这招命中，被缠住的吴骇短时间内挣脱不开便等同于落入雷族界主手中。

砰！一声脆响，突如其来的一道冷箭正中那道钩子，恰到好处地将前端敲断。

“你什么意思！？”雷族界主怒斥。

“碰巧。”崆峒界主掺着怒火，眼睛都不眨地说。当然这怒火既是对着吴骇，也是对着伺机夺人的雷族界主。

“各凭本事！”雷族界主那段被敲断的雷光钩子四散开来，化作六道顶端长钩的锁链，再度朝吴骇缠去。

砰砰砰砰砰砰！

冷箭一分为六，刚刚好截断了这些攻击。

而另一边的天灵界主和迦叶界主也没闲着，一个挥掌，一个动脚，你来我往，不可开交，谁都想把空间门户开到吴骇身体四周将之拉扯入门。

二者战得旗鼓相当，竟是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处在暴风眼中央的吴骇暂时蹲着喘口气，他把逆五行禁器放进时间小屋内聚能，顺便看界主级不明所以的高端战斗。

等他们略有停下来的迹象，那逆五行禁器再度回到吴骇手中，能量半充满，吴骇继续道：“我很配合的，不然这样吧，你们就在这儿等一会，我先逃，谁先找到我，那东西就是谁的。我保证双手奉上。”

“你的保证，犹如放屁！”雷族界主道。

“搞不好那东西根本不在他手上！”天灵界主说。

“你怎么知道那东西不在我身上？”吴骇想给他鼓掌。

“呵，”崆峒界主心说，“你脚下踩着的这东西就是因为大本源法则而成形，只要它还听你的，就是那东西在你手上的最佳证明！”

“若微小子，至少投靠一方，就不是落到这等被动的局面。”迦叶界主状似友好地靠近。

就在这时，聚星海骤然安静下来。

吴骇敏锐地发现了一丝破绽，被挡得近乎密不透风的时空传送通道方向，居然在这一刹出现了一道缝隙。

而此时，吴骇并不知道的是，五大界主心头咯噔了下，脸色都变得很不自然。

这里是永恒界聚星海，居然所有时空波动都没了！？安静得就像空无一物的虚空。

作为永恒界最大的多时空跨星域传送神阵的所在地，聚星海时时刻刻都有着玄奥的时空波动，连接无数星域。

这种持续性的时空波动也许仙灵感受不到，但到了神明层次，一丁点微妙的波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而聚星海一直都有波动，便是处在无时无刻不在开启的状态，犹如一台持续不间断工作的超高功率永动机。这是种只有永恒界才有可能出现的反自然现象。

像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情况，无尽岁月以来都难得发生一次。

能在一瞬间中断聚星海与外界的联系，将永恒界与原始宇宙隔离，唯一能做到这步的也只有……

“诸位抢夺之物，我有兴趣呢。”一道听不出年岁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若真是大本源法则，我亦不能袖手旁观。”

“孩子，有劳你不远亿万光年，把如此珍贵的宝物送到我永恒界来！”

“永恒之主！”其他界主心头了然，但吴骇不懂。

吴骇管他装神弄鬼的是谁，还以为是惊鸿酒楼的掌柜之类的界主。

趁着界主正失神的当口，他则是瞅准那一缝隙，化作一道红芒，以超光速掠向那处原先时空通道所在的地方！

“来得好！既然你来送死，那就成全你！”天灵界主眼疾手快，一挥天青色长袍，朝着吴骇头颅劈杀而去。

既然永恒之主已经察觉，那他也没必要留手。

只要杀了若微，拿到本源法则，再离开便是！

当这次是唯一的机会，吴骇闷头猛冲：“啊！！！”

界主级的攻击，完全凌驾于仙灵之上，望不见亦不可即，高一级的神力可以无视仙灵的攻击直接作用到仙灵的血肉之躯上，而吴骇手中的逆五行禁器发出的攻击，勉强能和界主的神力攻击对上，可硬碰却只能抵挡一时半会，在这一时半会里，吴骇境界太低，反作用力催动下，本人便受重创，大口吐血，肉身像断了线般飞了出去。

古法黑甲圣衣在过于强大的攻击中，作用会有所减弱，抵消九成，剩下的一成依旧超出了吴骇肉身的极限。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肉身猛然膨胀了一倍有余。

嘭！

沾着鲜血的肉身爆成一滩碎肉，粉尘弥漫，血腥味浓烈。

“聚星海时空传送通道被封了。看来，还是惊动了永恒之主。”龙神界主适时赶到，如炬双瞳黯淡下来，深沉了许多。

谢宇策刚来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便看到吴骇四分五裂的一幕。

就在他眼前，混着鲜血的肉沫溅在他脸上。

谢宇策僵在那里，全身紧绷，眼睛无意识地开始充血泛红。

陡然，红芒再度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好险好险。”吴骇浑身裂开的伤痕逐渐愈合，他的衣袍破损后逐渐修复，方才裂开的是他挡在自己身前的仙尸化石，那仙尸化石在余波中四分五裂，吴骇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原永恒界人族气息消失无踪，仙力波动从原先的一星仙皇境骤然下降到三星仙王层次。

“这又是什么把戏？”见吴骇的气息陡降，天灵界主第一反应是底牌缺一，可转念一想又提了个心眼。

“吴骇！！停！！！聚星海时空传送通道被封了！！”谢宇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传入吴骇脑海，便惊恐地看到那位身穿天青色长袍的天灵界主出现在吴骇身后。

巴掌大的黑色手掌，朝着吴骇天灵盖劈去。

“住手！”不少界主都在说。

“我得不到，那便谁也别想得到！”天灵界主动了杀心。

等、等等……

吴骇想说些什么，却动动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一瞬间他嗅到死亡的气息。

清脆的咔擦声，仿佛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就在吴骇身侧一米处的地方，此处被界主重重封锁得就连永恒之主都没办法仅凭意念抓走吴骇的时空，竟是缓缓撕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狭缝。

尽管胜券在握的天灵界主察觉到异样的空间波动，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能会阻止他的人多得去了，可成败在此一举！

“那是……”崆峒界主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裂缝里伸出一只苍老的形同枯槁的手，举重若轻地一挥。

吴骇似乎感觉到有一阵暖风，温柔地拂过耳畔。

不等他反应过来，近在咫尺的天灵界主闷哼一声，身体呈弓形，如受重击，倒飞出去！

“这么多头界主对一位小仙王下手，丢人现眼！”苍老的声音不屑地冷哼一声，身穿白色练功服的老人从裂缝中走出，一把拉住吴骇的后腰带，扔进空间裂缝之中。

“欺我徒儿，不怕我屠你全族，试试看！”老人一招制敌，冷冷地环视一周，这才一步踏入漆黑的空间裂缝中，似乎还嫌不够解气，后半只脚猛地一跺，山摇地动，身影没入其中，还伴随着一句贯穿耳膜的挑衅——

“有胆就跟进来！”

空间裂缝裂开了两人高，一人宽。待人进去后，它却迟迟不消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显露在永恒界之中，犹如邀请。

界主没有异动，就连方才有所动静的永恒之主也没有朝那时空缝隙下手。

天灵界主凹陷的胸口缓缓复原，目露惊悚地说：“不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崆峒界主放出一只飞鸟，那飞鸟在他的掌控下，快速掠向那一时空裂缝。无声无息，飞鸟灵魂没入其中，而它的身体却颓然倒下，自裂缝之外的虚空，自由落体。

“是那一位面的气息！”

全场惊悚，远处几乎有所见识的生灵纷纷倒吸凉气。

让他们震惊的不是界主倒退出去还面露忌惮，而是此裂缝内的异常波动！

“必是那一位面，不会有错。修为低于界主境的外来异族入凡界，必魂体分离！”

“最强位面之主来了永恒界，能在永恒界开启最强位面门户，也是理所当然！”

“刚才出手的就算不是凡界之主真身，也必定和凡界之主有关！否则也没有办法一招击退天灵。可既然是凡界之主的徒弟，怎么在永恒界中心区不进那一庄园……”

凡界？最强位面？凡界之主！？

谢宇策略混乱。

如果这也是最强位面之主，那回永恒界庄园的白衣美人又是谁？

他们的师父绝对不是任何意义上的美人，就刚才那番话，也根本称不上半丁点……高冷。

“凡界的法则束缚强到变态，贵为大界，却连一丁点灵气都没有！”

三尾猫妖嫌弃而又略带恐惧地说：“噫，听说那儿的猫族只有□□年寿命。”

“犬族十多年寿命，也不值一提。”

“放在原始宇宙小宇宙，蛇族多少大能，可化龙的变异类生命，出了名的长寿一族，修为越往上走，不成真仙也很难殒命，可在那里，也就二十多年寿命！”

“星空鼠族横行无阻，但在那里巴掌大一点，还活不过两三年。”

“不错了！虫族更惨，又小又弱，有的才指甲尖这么大，能活过一年算长寿的了，有的只能活一天。”

“什么仇什么怨！”

这些在原始宇宙闯荡，还能来永恒界历练的各族仙灵们哪怕幻化成人族的样子，也会留部分种族特征，永恒界是个极具包容性的地方，各大种族几乎都能在这里碰到同类。

“人族在整个原始宇宙寿命长短排中末，居然能活几十年上百年，多偏激。”

“又没灵气，十年百年都是死路一条，不提人族，其他各族中的某些要是被抓进最强位面，或在最强位面出生，简直倒了血霉！”

“我在原始宇宙不好混的时候，只要想想凡界出生的同胞，就觉得一切还好。”

不远处的仙灵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关于凡界的传说奇多无比，只是听起来都稀奇。

“如果说九大小宇宙，唯一就算敞开大门，也不会有仙灵肯去定居，也只有凡界！”

“凡界正如凡主本人一样，对所有外来生灵都非常不友好……”

最强位面原来并非位面所生存的生灵强大无匹，而是完全相反，生灵奇弱无比，居然能是最强位面，原因何在？

谢宇策不由开口：“就凭这个，凡界成了最强位面？”

“呵呵，最强位面的由来？”龙神界主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说，“传说中的凡界乃是一惊世大杀器，这位阴狠毒辣的主宰便是靠着他那一丁点灵气都没有的凡界，坑杀了一位主宰及一位巅峰级界主。”

凡界之主杀主宰！？

龙神界主眼里的杀意不加掩饰，冷笑着说：“对，就是我龙族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