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背心都凉透了。
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并在一瞬间得出结论——这就是个坑!
先不说以他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一对多。他手上能用来保命的有什么?
不靠谱的幻光紫电一道,匕首,法杖,唯一会的法门《冥灵死光》。
刚得到的法杖也就一道暗光,但魂力只剩一小半,很可能催动不了,如果魂力耗尽,那他就只能等死了。
魂控武器本就不多,全部分解了来对付,可能也不及他空间法器里宝物数量的一半……
最关键的问题是,满屋子的宝物,战斗过程中,他随便碰到一块,又会增加一个敌手。
根本没完没了。
他总算知道怎么有这么多尸体了。
拥有几万个立方空间戒指的,怎么说也是一方大能,可结果呢,还不是躺在这里,成了一堆骸骨,死得连爹妈都不认识。
不行,这样下去可能会死。
黑色匕首也会遗落在这里,等待下一个闯入者。
“谢宇策,你出来,我们商量个事。”
只能让谢宇策动用黑色匕首摧毁石门,既然法杖里一丝杀机都能将石门洞穿,没道理黑色匕首做不到。
可身后这道石门显得更厚重,如果毁不了怎么办。
“谢宇策!”吴骇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是人多的时候不想谢宇策露面,这间殿堂里就他一个活人,那就没顾虑了。
话音刚落,石台上堆积的珍宝上下起伏,像有什么要从中钻出,一颗颗宝石从上方咕噜噜滚落而下,连着好些晶石和项链往下掉。
谢宇策正在感悟武神传承第九重,中途被打断,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神色还是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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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出手,我就要变成魂魄了,”吴骇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的匕首里还有空地吗,分一块给我呗。”
“你还能再夸张一点。”谢宇策嘴角抽了抽,看向吴骇背后。
只见一只甲虫从宝物堆里爬了出来。
巴掌大,甲壳红蓝相间,面上很光滑,只是它一爬出来,吴骇就闻到一股异味,比踩死的臭虫还要难闻。
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啊啊啊!”吴骇下意识往谢宇策那边靠。
一只臭气熏天的甲虫在珍宝堆里爬来爬去,好不孤单。
“怎么就一只。”吴骇愕然。
“还有呢,就一只?不会吧。”虚惊一场?
“你就拿了这一枚戒指,还想有几只。”谢宇策说,“没什么事,你继续。”
吴骇愣神:“等会。”
那甲虫一出来,特无耻地拿项链和手环等当挡箭牌,有恃无恐地朝吴骇爬来。
反正看那样子,就算杀了它,攻击碰到了任何一点,同样还会有另外的甲虫出来。
吴骇跳起来,搂过谢宇策的脖子,双腿环住对方:“不放,我怕虫。”
“你可以飞。”
“这里禁空。连守护虫都飞不起来,更不用说我了。”
谢宇策下半身魂化,瓢虫爬过来,只能从他脚下穿来穿去。
吴骇催动魂控刀刃,去削甲虫的脑袋。瓢虫缩进坚硬的壳里,刀刃撞击,并没有伤到它。甲虫左闪右闪,藏进珍宝堆里,不冒头了。
没这么无耻吧!
吴骇服了,它藏在宝物堆里,要杀它就得动其他珍宝。
“我去杀了它。”吴骇主动从谢宇策身上跳下去。
“你别动。”谢宇策拉住了他,示意前方。
“仔细看看。”
地面上,宝物胡乱堆积,但是连下脚的地方都很少。
“这里的宝物看似凌乱排布,实则不然,你动错了一件,就会有连环效果。”
一只甲虫都如此狡黠难对付,要是多来几只,那他就得在这个房间多关几天。
“那我好好看看。”吴骇定睛去看。
就算短时间内出不去,有好处,没人打扰。
暂时不用消耗法力,吴骇恢复本来面目,越想越觉得好笑:“甲虫就是守护者,我真没想到,居然只有一只。”
看来这地方并没有想的那么没人情味。宝物放在这儿还是准人拿的,就是别太贪心。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死在这里的人把宝物收进自个空间戒指里,就被默认成一件了。便宜后来人。
“一点也不好笑。”谢宇策说。
“那你笑什么。”吴骇见他嘴角隐隐上扬,看不出不悦,想必是自己刚才出洋相了。
“因为我脾气好,天性|爱笑。”谢宇策沉声说。
“嘲笑的笑?”吴骇拆台。
谢宇策还是一贯慵懒的神情,不经意地扬起下巴,看似提不起兴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出奇的好看。
吴骇凑过去,挑衅道:“你还叫脾气好,信不信我随便做件事,你就暴躁。”
“呵……”话音未落,唇就被吴骇堵住。
对方柔软的唇瓣触碰他的唇角,炙热的呼吸喷薄在他面庞,谢宇策愣了一秒,吴骇这才屏住呼吸和他对峙了两秒,期间谁也没有动,直到谢宇策把他推开。
如果现在虚化,故意靠他身上的吴骇一旦栽倒在地,至少要碰到十多件宝物。
以免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谢宇策只是小幅度地推开了他,神情依旧,只是眼里没了笑意:“你选的好时机。”
“是,我认输。”吴骇亲完,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神色间难掩得意,“我承认,谢宇策脾气特别好。”
说完这句,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吴骇立刻说:“我先去解决臭虫再来。”
谢宇策抱臂靠着石门,安静地等在那里,跟个大活人没什么区别。
吴骇找了几处能落脚的地方,主动跳了过去,让自己当活靶。
与此同时,变成金色的幻光紫电慢慢游走,伺机杀守护虫。
半天过去,吴骇好不容易杀掉了一只,但中途碰到了三串手链和上十块上品晶石。
这已经是算过路线后碰到的宝物中最少,而且品质和等级较高的了,算是上上选。
吴骇毫不客气地将它们全都收进空间戒指中。
再度冒出十多只守护虫,体型比刚死去的那只大了一圈,单只的实力更强。
数量越少,战力越低,但智商高,特别狡猾。尤其是只有一只的时候。
吴骇上蹿下跳,额上冒汗,终于把一批又一批守护虫杀光,宝物挑得已经不想再要,心想:“就这样吧。总算结束了。”
结果,才刚松一口气,居然又冒出来一只和刚开始同样大小的守护甲虫!
这小甲虫再度缩回珍宝堆里,把自己掩埋了。
“还让不让人活,有完没完,又回到一开始,”吴骇两眼一抹黑,心想,“我不杀了,休息一会,想别的办法。”
吴骇脚尖踮地,跳回门边。
见谢宇策还站在那儿,吴骇弯起嘴角坏笑道:“在想什么,你终于准备正视我的心意了?”
“该不会是害羞吧。”吴骇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这一伸,又扑了个空。
“你是想报复我呢。”谢宇策冷不丁地说了句,仿佛在陈述事实。
“啊,”吴骇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谢宇策自认为很了解吴骇。
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态度转变的呢?谢宇策记得再清楚不过,发现爷爷被谢遵夺舍,在虚拟训练空间,吴骇吻了他的额头。
当时吴骇的眼神,谢宇策不会忘的。
那是怨愤、悔恨、迷途知返以及破釜沉舟,和在元武大陆里类似纯粹的依赖和迷恋不一样。
吴骇其实是很记仇的。
“我不就是占了你一点便宜吗。”吴骇两只手在他魂体里挥来挥去,靠近了,还是碰不到实体。
至于这样……看得见抓不着,简直比甲虫还无赖。
“你觉得你在占我便宜?不,是我在占你便宜。”谢宇策挑起吴骇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先是浅尝辄止,而后又吻了吻,舌尖撩了柔唇一圈,撬开唇瓣,在皓齿上飞速舔过。
“是不是亏大了?”
“原本只想嘴上逞一时之快,结果连初吻都没了。”
吴骇:“……”
谢宇策松开他的下巴,说:“我这个人,一向是别人夺我一分,我会让他还十分,你最好心态放端正点,否则以后不知道是谁伤害谁。”
吴骇的脸火辣辣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欺负你没意思。”谢宇策轻飘飘地留下一句,直接消失。
吴骇呆若木鸡。
谢宇策离开良久,他还木讷地站在门口,一行鼻血流了出来,他拿袖子揩了揩。
“贺前辈,我发现了个大的藏宝房间,现在被关在里面出不去了,你要不要来看看。”吴骇找出通灵石,联系铁斧圣人贺沽,“最好是把门轰开,这里面的情况不寻常……”
石门从里面打不开,忌于宝物能看不能碰,施展绝招也不好发挥,轰开也有风险。
门外面就不一样了,搞不好石门能从外面打开呢。
就算打不开,那也能毫无顾忌地轰开,只要石门被破,里头的东西都能拿走。
贺沽的运气背到家了,从进古尊墓地以来就没好过。
原本他给好几个小辈和老友都发了通灵石,但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联系他。
而他也是不争气,走了一整天,无一例外全是空房间或走廊。
所以,接到金不焕的主动联系,贺沽非常惊喜。
特别是听他详细地说明经过,以及诡异的藏宝房间所谓的考验,十有八九是真的,贺沽难以抑制地激动了,一下子把金不焕抬到了至交好友层次。
“居然有这种考验!有趣,有趣。”
变态级的考验,可见里头的宝物珍贵程度绝对不低。
“等着,我立刻就过去!”贺沽感慨不已,“还是你小子仗义。”
他最开始在阴無宗“聂印双煞”手中救下穆如锋等四人,就对身法极速、胆识过人的金不焕印象深刻,哪怕后来石焚和杜斐没少在他耳边说金不焕的坏话,贺沽心里也还是隐隐有几分相信自己的判断。
“要是真像你说的空间戒指都装不完,我也告诉你一条重要线索,”贺沽沉声说,“有关血神树本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