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什么?杀无赦?还是逐出师门?
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可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下场。
庄越深吸口气,恭敬的对朱碧潮说:“请宫主示下。”
“你既然是若云的徒弟,那就叫我师伯吧。”朱碧潮威严的说。
“是,师伯。”庄越垂下头,行了一礼。
“嗯。”朱碧潮神情缓和不少,见庄越毕恭毕敬,乖巧懂事,被汶若云发病搞得很糟的心情,总算没那么压抑了,“本来我是不同意若云收徒的,她有心疾,平日小心保养,切忌劳心劳神,带徒弟对她来说,太费心了。”
“不过,你救了若云,又很得她喜欢。若云坚持要你做继承衣钵的弟子,我也不好反对了。”
朱碧潮目光一利,严厉的说:“你即为若云的弟子,当一心为她着想,切不可让她劳心劳力!这是其一。”
庄越也严肃了起来,点头:“弟子保证做到,决不让师父劳心劳力。也会从旁督促,不让师父做会犯病的危险事。”
不用朱碧潮交代,他也会承担起监督汶若云安分度日的责任。
哪有心疾患者跑去硬刚砗磲海妖的?就算是修仙者,也不能这么大意,不顾身体。
朱碧潮眸中闪过惊讶,终于露出了笑意,她指了一下庄越说:“你倒是机灵,深得我意,怪不得会讨若云的喜欢。”
接着,她又伸出一指,“其二,你虽然随若云习剑,却要谨记第一条,不得打搅到你师父的清净。我会让人再起一楼,你就在新楼起居,练剑也在那边,动静不要大。”
这对亲传弟子可以说是憋屈的安排,庄越却是弯了弯腰,道:“多谢师伯的安排。”
沈倾旁听,心里也是服气。
明光内门从来都是鼓励弟子们独立自强,拜入师父座下的徒弟,更是要从侍立在师父身边做起。
朱碧潮却为汶若云破了这个例,另起新楼起居,都不跟师父一块住,自然也就不用去贴身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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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侍奉师父,在修仙界是很普遍的日常,庄越能免去了这些辛苦,沈倾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庄越没想到这一点,他感谢朱碧潮,纯粹是因为不一块住,能极大减少被人发现他是个男儿身。
虽然有千面幻身的效果,外表看不出破绽,庄越也不敢松懈,同一个屋檐下,某些小细节,也可能导致暴露。
“你师父的起居另有人照顾,此外还有药云殿的人按固定时间过来,不用你操心。”这会儿朱碧潮对庄越的好感提升了些,就主动说:“你若是在修行上有难题,就直接来找我,师伯为你解决。”
本来她还有更多要求,看在庄越这么通情达理的份上,就觉得不用多说,她自会去做。
朱碧潮把视线挪到沈倾脸上,沈倾行礼:“正羲宗,沈闻崇之孙女,沈倾。日前在贵地游学,见过宫主。”
“正羲宗。”朱碧潮脸色变冷,显然对这三个字没有好感,不过她爱憎分明,首恶是白奉皆,尽管沈倾跟姓白的有些关系,却也做不出迁怒小辈,这种没有心胸气魄的事。
“这次在东墟海域,你也有些功劳。我这人赏罚分明,不希望让人说我小气,说吧,你想要什么做奖赏?”
朱碧潮的气势只针对沈倾,让沈倾在压力下耳鬓隐隐出汗。
正常应对,此时应该谦虚推辞,可对着朱碧潮,却不能这么做。她摆明了说要奖赏,再要推辞怕是会惹朱碧潮不快。
心思电转,沈倾弯了弯脖颈,恭声说:“晚辈斗胆,想要请宫主指点剑法。”
“指点剑法?”朱碧潮露出古怪的表情,沈倾什么修为,她一望就知,虽然年纪轻轻就达到这个境界,可以说是天纵奇才。
可这点实力,就敢说出请她指点剑法的话来,也不知道她是狂妄自大,还是想要找死。
朱碧潮心中惋惜,明明一副聪明睿智的长相,怎么就做出这么没分寸的事?
“是。”沈倾不用抬头,就知道朱碧潮怎么看他。
朱碧潮乃出窍期的大能,他的真实境界在她面前藏不住,可他故意没有解除实力压制,就只是为分散朱碧潮的注意,掩饰真正的秘密。
无论他压制不压制境界,都不被朱碧潮放在眼里,以这点微末之力去请教剑法,很自不量力。
“晚辈之前,就在为请宫主指教做准备,能省下一万云筹,对晚辈已经是最大的奖赏了。”沈倾说。
朱碧潮这才明白,沈倾说的指点剑法,指的是挂在鉴云殿的陪练任务。
那个奇葩任务挂在鉴云殿很多年了,期间只有寥寥数人掏过一万云筹请她做陪练。而这些无不是想要磨练,或者是卡在瓶颈,像沈倾这会儿就来的,那纯属浪费。
“唔。向我请教对你来说还太早。不过这个机会,我留给你,等你成长一些之后,再来吧。”朱碧潮说。
“恳请宫主现在就给晚辈这个机会。”沈倾沉声说,“晚辈一直在寻求突破剑法的契机。”
朱碧潮微微皱了一下眉,缓缓点头,“既如此,我就成全你。三日后,到我住处来。”
沈倾心中一喜,克制着嘴角不扬起来,冷静的躬身行礼:“是。”
医师们离去,只剩下凤兮一个,庄越终于见到了汶若云。
药云殿出手,汶若云的气色比之前红润多了,精神也显得好了不少。
她招了招手,让庄越过去,汶若云安抚的拍拍庄越的手:“朱师姐一定强迫你答应了不少条件吧,你不用在意,只敷衍过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有我在,她不会拿你怎么样,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庄越苦笑,那是对着汶若云,庄越要真把这话当真,利用汶若云的宠信持宠而娇,朱碧潮怕不是第一时间清理了他。
“师父,师伯的要求并不算为难,我没问题的,你不用担心我。”庄越说。
只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庄越已经把汶若云给摸透了。汶若云说到底,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从小就知道,她能活着,过着自由平静的日子,多少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很珍惜师长师姐们的爱护之情,也克制着自己,忍耐着种种约束,不出格的过着简单乏味的日子。
可偶尔,她会为了自己的坚持,变得特别任性,做出乎人意料的举动。
比如这次忽然外出,就是想办件事,顺便放放风,结果却差点引起轩然大波。
跟汶若云打了个招呼,庄越就和沈倾一块,返回了月貌居。
在新楼没盖好前,庄越暂时还要住在月貌居。
嫡传弟子的拜师礼是要同一个师承的人都在场,正式通告全门,叩拜师祖牌位,给师父敬茶,并当场排出序齿。
嫡传拜师礼每年都是集体举行,这一年的已经错过,庄越的拜师礼会挑个日子,单独举行。
时间,就定在半个月后。
到时,汶若云的身体完全恢复,庄越的新楼也盖好。拜师礼一结束,他就可以直接搬过去。
与舍友们相处的时间没几天了,庄越自然要把这件事告诉钟云衣和董莞。
这俩人都还没从他们回来的惊喜中缓过来,就被这个消息给砸晕了。
“天啊,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钟云衣使劲的拍自己的脸,脸颊都红了,“你不仅成了嫡传弟子,师父竟然还是那位传说中的师叔祖!”
董莞迟疑的看着庄越,“那我以后还能叫你的名字吗?还是只能叫你师叔了啊?”
钟云衣翻着眼睛,拍了她一下,“这是重点吗!我们的好姐妹,庄越就要成为嫡传弟子了,你怎么就不兴奋激动?”
“我当然为庄越感到高兴,可她以后住到后山,我们就没法见面了。”董莞难得多愁善感。
钟云衣也放下手,略显失落的说:“也是啊,后山我们不能去,庄越你会经常回来看看吗?”
虽然庄越不是那种飞黄腾达之后,不认老朋友的人,可双方的阶层不一样了,差距难免越来越大,将来不可避免渐行渐远。
“我们当然会经常见面!”庄越肯定的说,伸出胳膊,一左一右的挎着两个朋友的手臂,“即使以后我不住在这边,课程地点也不一样,可我还是要去上善若水工作的,约好了,到时候还一起吃饭。怎么样?”
“太好了!”钟云衣惊喜,“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庄越眼角弯起,扭头对董莞说:“听说董莞都能独立开灶了,以后也要多给我们做好吃的。”
“嗯!”董莞用力点头,她是真舍不得庄越,这会儿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庄越抬手,摸摸两个姑娘的头。
他穿越以来,这两个女孩给予了他许多帮助和支持,重感情的庄越就想着回报她们。
如今他成了嫡传弟子,还是辈分不低的嫡传弟子。有机会,一定给钟云衣和董莞安排个好前程,若是能给她们找个师父,收入座下就最好了。
不过,钟云衣和董莞资质都有点不足,还各有各的缺点,不太入得了嫡传的眼。
这样一来,她们最好的出路,就是给各处高层做弟子,也就是记名弟子。
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庄越就先把这件事放下了。
他各处去跟教过他的师姐们打招呼,李蒙是最为他感到高兴的一个。
去后山拜访刘师姐时,她很感慨:“人的际遇真是不可预测,我常还担心找不到合适的人收你,没想到你出去了一次,竟自己找到了师父。恭喜你,庄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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