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沙城的学者们

作为保护调查团的随行护送指挥官，菲尼克斯直到现在心情还是非常舒爽的。

沙尔提尼亚作为中立的商业之都鲜被战事波及，平常能遇上最大的事情就是海神的信徒每年一度的自发性集会了，而作为军官的在这种时候只能带着他的队伍来维持根本不需要维持的秩序他自己就是信徒之一，他非常了解他们这些信徒的稳定性就算有人当场高呼“你们这群愚昧异端”这些信徒都不带皱一丝眉头的。

除了维持这个之外，他能在安排巡逻之余遇上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就是好事者闹事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但能有效的摆脱无聊。

原本他是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直到前几天他在城墙上准备换班的时候，看到了一艘冒着滚滚浓烟往下坠的浮空艇。

机敏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有出城值外勤的机会了，迅速的记录下浮空艇坠落的大概位置，第一时间便前往了城主府将此事汇报给了城主。

当然他没忘在前往城主府之前支会一个小队前往那里进行初步的探查，也是因为这个小细节，让他成功的拿到了这个带队的权利。

那些被派出去的士兵回来的很快，快到只剩下一个而且还是被抬到城主府的，他简单的陈述了一番他们被不知名的爆炸陷阱祸祸的过程，然后在留下一句“那艘船好像是塔兰帝国所有”之后就直挺挺的撅了过去，要不是医护人员从业水平高超可能那个小伙子现在已经回归海神的怀抱了。

靠着自己的“敏锐洞察”和“拍着胸脯的保证”，菲尼克斯成功的成为了一支调查军团的临时将军，他很高兴能有这个荣誉，但更高兴的是终于暂时不用去维护城内的治安了。

毕竟太无聊。

调查团整备的效率极高，只是不到半天的功夫就集合完毕，能有这种效率可能是担心强大的塔兰帝国会因为浮空艇坠毁一事迁怒沙尔提尼亚，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菲尼克斯很清楚他的城主大人一直有着壮大沙城的宏伟愿望，不仅是他，基本上全城只要和城主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城主大人经常酒后吹比，然后每次醒酒之后都会尽可能的把吹比的事情化为对将来的展望。

不管怎么说，城主确实是向着他吹比的方向努力着，这也是为什么沙城的民众都如此爱戴那个城主。

因为真的已经有不少政策落实并为民众带来可观的收益了。

瞥了眼那些即便是大夜里也在争吵不休的学士，在恼人的叫骂声之中，菲尼克斯结束了他的回忆。

来到帐外的时候已经有士兵介入两位胡子拉碴的学者之间的争吵了，他们最近争论的核心话题是这艘看着像是浮空艇的船到底能不能飞起来，现在这两位身强力壮的老爷子也在吹胡子瞪眼互相坚持着自己的论点，左边这个被人拉着的坚持的是没有浮空气囊她肯定飞不起来，而右边那个快要挣脱士兵阻拦的老爷子秉持的观点是四组精密的旋翼说不准能蹦一下……

海神在上，你说这特么有啥可吵吵的！？

学者毕竟是学者，他们秉承的理念就是以理服人，所以右边那个靠着金蝉脱壳方式挣脱压制的老爷子猛地一锤胸口那古铜色的坚实肉块，瞪着牛眼冲对面喊道：“我相信底部的装甲板是可收缩的展翼装置，基于这个论点，你先吃老夫一记醒悟的铁拳！”

话音还没落下，这位老爷子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抡出去了。

而对面的卷毛学者也不甘示弱，闷哼一声震开周围的士兵，一把扯下身上的学者长袍，与袭来之人无二的健硕身躯在裂锦之声中暴露在空气之中。

“既然你想和我说理，那我奉陪！”

径直迎上那记兜出拳风的醒悟铁拳，腰部一扭，鞭腿带起了呼呼劲风。

“你的论点根本不成立，你无法证明那些腹部的装甲板是可收缩的展翼，从吃土线来判断没有浮空气囊这种庞然大物仅靠滑行是无法升空的，所以我否定，以我忏悔的知识猛踢之名！”

拳脚相撞，袭人的气浪以撞击之处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扩散。

那灼灼的气浪险些给不远处身着重甲的士兵掀个跟头。

“滑翔的最基础原理是升力克服重力，四组旋翼根据计算足以提供其上空的升力，真理上勾拳！”

“然而滑翔之前这个庞然大物需要足够的推力和机翼，没有这些一切都是空谈，驳斥扫堂腿！”

“这艘船后部的推理装置完全可以提供足够的推力，理论的肘击！”

“理论只是空想，并不能实际证明没有浮空气囊的构成可以稳定摆脱重力，为了实践见真知的膝踢！”

……

两位老先生打的那是有来有回不分上下，双方面对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况，终于双双发动了各自的终极大招。

“出来说理！”x2

于是在这异口同声的呼唤之下，一位位或是挽着袖子或是拎着板砖的学者从自己的帐篷之中钻了出来，投身于这热火朝天的争论之中。

见场面已经脱离了可控的程度，菲尼克斯抽着嘴角下令，让他的士兵们给这群学者腾出来一个足够大的讨论学术问题的空间，当然，愿意当沙包的可以试着去阻拦上头状态下的学者互相说服的行为，反正菲尼克斯不拦着那位正义感颇丰的兄弟去自寻死路，只是告诉医护兵准备好急救的地方。

“将军……我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您之前会下达让学者们自行探路的命令了……我为我当时的莽撞向您道歉。”

菲尼克斯的副官在他身后擦着额头的冷汗，学者都这么能打要他们来护卫个屁！

“哼，要不你只能是我的副官，而我才是将军……”瞥了眼那残暴的场面，菲尼克斯转身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那位副官的肩膀，“如果你以后也能遇上这种带队的机会，记住，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无辜民众不被学者们的争论所波及到，而不是保护……”

话还没说完，一股冰冷无比的感觉陡然笼罩在了他的心头，这种没由来的冰寒感触敲响了菲尼克斯脑海之中的警钟，危机感瞬间被勾起。

他只是第一个，很快的，所有人都出现了这种阴冷的感觉，循着这种感觉的源头看去，那艘大船仿佛泛起了诡异之极的光泽。而引导他们产生寒颤的源头，仿佛就是那艘船的异变引起的。

在这寒颤之感后，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冷风轻轻的吹拂过每个人的肩头，士兵们下意识的紧握起了手中的武器，而那些学者也停下了互相之间的说理，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冷风吹过，若有若无的耳语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