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什么妖怪?”流火痛得脸色青苍一片,咬牙切齿地道。
奈落来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它叫入内雀,最喜欢的便是把蛋下在人的身上,当它出生后就把人的内脏做成食物,直到吃空才会飞出来与本体合而为一。通过这样的方法,它可以变得更强大。”所以,它根本不怕被流火杀死。
一、二、三……心中默数着,流火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胸口,悄悄地吸一口气。虽说妖怪的身体恢复能力强,但一天接连两次这样受伤,她也有些扛不住了。
一声脆鸣声忽地响起,一个异常懊恼地声音响起:“可恶!你怎么会没有心脏!”
“找到了!”流火咬唇,狠狠地将手插入胸口,将那只小了几倍的入内雀一把抓了出来。
胸口的肌肉一顿,随即大量的鲜血忽地喷出。
奈落毫不犹豫,一只修长的手覆了上去,一道黑光闪过,原来好看的手瞬间变得阴气森森。在这抹黑光的笼罩下,流火胸前的伤口肌肉蠕动了起来,伤口一点点地缩小,血立时止住。
流火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入内雀,大笑,“没有心脏很奇怪吗?”幸亏它想早些置自己于死地,这才快速地啃向心脏,否则,真要等它吃完了其他地方,估计自己真要撑不下去了。
没再犹豫,流火指尖柔光一闪,没有碎片加持的入内雀化为一片血雾,“彭”地消失在空中。
“没想到你也挺好赌的。”奈落有些无奈地道。“一定要把自己搞得这么遍体鳞伤的吗?”
流火畅快地道:“谁让它先算计我!”
奈落有些朦胧的眼睛里一丝亮光闪过,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在眼帘处落下浓浓的阴影。“不疼吗?”
“疼!”流火叹口气,“不过,却比不知道疼要好。”比起这种疼痛,她更害怕那种深入骨髓的寂寞。
“休息一会儿吧,身体要修补好,还需要时间。”奈落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摇摇头。见她站得辛苦,便伸臂揽住她。低头刚想与她说什么,可是一看之下,身子有些发僵。
流火发觉到奈落的不对劲,她跟着低头扫视了自己一眼,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之前为了帮她疗伤,奈落的手紧紧地贴在她高耸的胸脯上。从远处看去,这两人的动作暧昧异常。半干的衣服裹在流火的身上,像是没穿般曲线毕露,更是让此刻的他们之间流转着一丝丝说不清的情绪。
“抱歉!”奈落收回手,有些尴尬地道。“当时情急……”
正在缓解的痛楚一顿,再次汹涌地袭来。流火闷哼一声,本能地弯起腰,紧紧地抓住奈落的手把它再次按回原处。
……
……
流火面红耳赤地不敢直视自己的动作,更不想去偷瞧奈落此时的表情。
正在气氛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阵晕眩感袭来,因为透支体力和妖力,再加上情绪起伏太大,她的身体终于受不了了。
流火眼前一黑,欣喜地晕了过去。从来没有一次,她觉得昏倒是一件这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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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流火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带着嫌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揉了揉眼睛,懒懒地翻向声音的主人,“神乐,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准备给我讲故事吗?”
……
……
“睡了三天,你赶紧起来。”神乐气得一扇子下去,满屋子的风刃乱飞了起来。
流火抱着被子就缩到一个角落,等到房间里安静下来,这才露出发丝凌乱的脑袋。“怎么了?有事吗?”她为什么会跑自己这里来拆房子?瞄了四周一眼,只见门窗破损,地板也翻了起来。看来今晚要换个房间睡觉了。
“我跟神无到处去找碎片,你倒好命!”神乐冷哼,“居然一睡不起。”
流火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你们找到了几片?”身体不痛了,内脏什么的应该都长好了吧。果然,不舒服的时候睡一觉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一睡就是三天。
“几片?”神乐的声音大了起来,“你以为四魂碎片是满地捡吗?还找到了几片!”
“两片!”
……
……
神乐用看精神病的眼光看向流火。
流火慢吞吞地道:“我收集到了两片。”看向神乐不可置信地眼神,她无辜地道:“这种事很奇怪吗?”为什么她不能收集得比她们多?
神乐怔了一会儿,这才想起什么来着,“你跟奈落两人是去收集碎片了?”
……
……
轮到流火用疑惑的眼神看神乐了。“你以为我们去做什么了?”
神乐沉默了起来。
流火摇摇头,这姑娘越来越奇怪了。她揉了揉肚子,再一看胸口,脸色不由地泛红。突然就想起奈落那只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了。
见到流火的表情起了变化,神乐忽地皱起眉头,不屑地道:“真是浪费时间。”还以为她跟奈落去鬼混去了,然后把苦差事都扔给她和神无去做。想到这里,神乐手中的扇子刷地打开,无视流火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模样,讥讽地道:“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副急不可耐往上扑的模样。”打架就打架,居然当众抱在一块儿。
……
……
“神乐,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粗俗。”她哪里急不可耐了?流火有些虚弱地道,她发觉自己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尤其是经过了之前的袭胸(?)事件后。
神乐哪里会理会她。扇子一收,眯眼打量着她。“流火,你比我们早出来很久吗?”
流火呆滞地摇头。“也没很久。”这姑娘怎么说话天一句地一句的。
“可你比我们要更清楚奈落。”
“……不,我并不是比你清楚多少。”流火有些迟疑地道。她熟悉的那个人不是奈落。
“你再骗我!”神乐不满地盯着她,“怎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吗?”两人间有一些若有若无的默契。
流火摇摇头,苦笑:“是真没什么。”五十年前的事了,想说也说不清楚。
神乐半信半疑地看向她,好一会儿才道:“你的心脏呢?”
流火眨了眨眼睛,“在奈落那里!”
神乐又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
怎么了?流火茫然。
“美人计?”神乐上下打量着流火,摸了摸下巴,“是长得还行,可这种长相又不只你一个人,奈落至于迷上你吗?”语气中的不屑与怀疑表露无疑。
……
……
流火泪奔。说起来,她是还有两个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在外面。
见真的问不出什么,神乐地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她转过身,冷哼一声,“蠢女人,你还真是找死!”
……
……
所以她大清早地把自己喊醒,就是赶来骂她的?这是新的起床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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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落呢?”
“少主在房里休息。”
流火皱了皱眉头,房间里的那个不是,只是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根本没花什么心思的傀儡,只知道做一些非常简单的事情,连普通的交流都做不到。
……人见阴刀身体虚弱的传闻就是这样来的吧。
自从她昏迷后醒来,奈落就一直找不到,他没有跟任何人交待去处。
这天,流火颇为无聊地在花园里走走,城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些家臣们总会莫名其妙地倒毙,侍女们也一个个面色苍白。
捂着眼睛,她快步离开一个隐蔽的角落,不耐烦地轻吁口气。
那里有一对男女正赤/裸地交缠着,她才在这个花园里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看到了不少五对。这些人的眼神迷离,脸上的表情像是没开智的野兽般,最为奇怪的是,明明他们/交/媾/得这么频繁,却没有一个女子怀孕。
“迟早这个城里会找不到活人的。”神乐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高高的城墙上,无所谓地道:“妖气太浓,很多人的心智都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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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剩下的人走吧。”流火掩鼻,避开那种在这种情况里特有的腥味。
“他们走不了。”神乐摇摇头,“已经被妖气侵袭,他们离不开这种环境。”轻哼一声,“很奇怪吧,离不开又活不长。人类真是脆弱到一无是处。”
流火沉默。
正在两人默然无语时,突然城堡的上方响起一阵巨大的雷呜般,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闯过来般。一道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所到之处,一直弥漫在空中的妖气忽地消融无影。
流火一怔,想都未想,冲口而出:“桔梗!”
“桔梗?”神乐愣了愣,“她不是死了吗?”
“是啊,不是死了吗?”流火也不解。
另一道破魔箭袭来,结界一阵晃动,山崩地裂般地轰然倒塌。神乐怒道:“这个什么桔梗也太嚣张了吧!”她抛出羽船,一把坐了上去,“你去不去?”神乐看向流火。
流火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旁边那些交缠在一起,像虫子般拱动的人。他们全部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向空中,眼中逐渐清明了起来。“你先去!”流火一把抓起他们扔在旁边的衣服盖了上去。
神乐看到流火的动作,冷嗤一声,迎向破魔箭射来的方向。
被衣服的触感一刺激,这对男女仿佛清醒了过来。他们彼此对望,眼中全是骇然,好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和对方做这种最亲密的事情。
“走!出去!”流火指向城口,离开人见城。
“不……”女子惧怕地哭了,“我们出不去?”这些日子,他们所有人就是这个浑浑噩噩地度过吗?
“可以的。”流火顾不上太多,一把抓住女子的手臂将她带着往城口飞去。沿途,遇上了很多惊慌失措的下人和家臣,他们身上行尸走肉的感觉消失了。这会儿全部恐惧地看向飞在空中的流火。若说没有人发觉城中的异样也是假的,但因为逃不出去,再加上神智日益不清,也没人想起这件事。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突然像做了一场恶梦般清醒。
……难道是因为那道巨响?
流火顾不得女子披在身上的衣服在空中又翻飞起来,将她放在城口后,才帮她裹了裹,“快走!”这是一个好机会。
女子脚软地爬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发觉一直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喜悦浮上了她的脸,她回头看了流火一眼,难免浮上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有不解,也有憎恶,甚至还有一点点迷惑……
流火挥了挥手,“去吧!”不管如何,能逃得一命总还是好的。
女子还站在原地时,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一轰而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被流火最先带在城门口的那个女子也顾不上太多,跟着大家往外奔去。
渐渐地,往外跑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五六十人。在城中的结界破掉后,他们也只是本能地顺着逃蹿的人群往外去,甚至没想过为什么要跟着跑。
恐慌已经占据了所有人的心,还有一些人眼尖地看到远远看着他们的流火后,哭成一片,大人,妖怪地喊个不停。更有几个在巨大的恐惧侵袭下,举刀砍来。
流火苦笑地避开,索性浮在空中。
几只箭歪歪斜斜地射来,流火随手就挡住了。突然,一只箭带着破空声狠狠地射向流火的眉间,流火一愣,一把抓住。
“可恶的妖怪!”原来是城中一个将军,他也虚弱了很多,但仍是带着凛烈的杀气,“是你们在祸害少主和死去的老城主吗?”
流火哭笑不得。挥挥手,“赶紧走吧。”还在这里跟她纠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