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抱歉,来找我看这种事情的少年少女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不小心就……”医生自知失言,有点尴尬地抓了抓自己后脑勺上乱糟糟的头发,“所以,是哪里不舒服么?”
我老实说:“我失忆了。”
医生严肃地点了点头:“哦,那应该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我:“……”
医生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那套沾上了点泡面污渍、脏兮兮的白大衣,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去里面的那间屋子:“来吧,我给你检查一下。”
我跟着医生走了进去,发现这个疑似无照经营的私人小诊所里面医疗设施相当齐全,看起来不像是浑身上下透露着穷酸气息的医生能出钱买下来的。
中也守在外面没有进来,医生一边检查着设施,一边朝我搭话:“看你这么漂亮又面生,你是[羊]的新成员么?”
“不,不是,”我摇了摇头,简单地交代了自己的来历,“我是被中也先生从海边救回来的。”
闻言,医生并不觉得意外,反而露出了“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的表情,用熟稔的口吻说道:“原来是这样……嘛,不过从你一进门我也猜到差不多该是这么回事了。”
我歪了歪头,问:“医生,你和中也先生很熟悉么?是朋友?”
“是熟悉但算不上朋友的关系,”医生耐心地解释说,“他经常会把同伴带到我这里进行治疗,都是一群拿着武器打打杀杀的孩子,流血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说起来,我这里的设备大部分都是他出钱买的……虽然是抢来的资金,怎么样,他是个好人吧?”
“嗯。”我点了点头。
医生朝我眨了下眼睛,及时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可别当面这么夸他,那家伙意外的害羞,会不好意思的。”
我“哦”了一声,心想,那就更有意思了啊。
检查的过程并不复杂,时间也不长,医生很快就得出了我的身体信息。他拿着检查报告,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下了定论:“果然,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中也瞪了他一眼:“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被中也凶了一下,医生也不敢回嘴,只能缩了缩肩膀,明明是个成年男人的身体却在未成年人面前仿佛小了一圈。他小声解释说:“检查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啊,她脑部受创,大脑的海马体受到损伤导致失忆。虽然不是不可能恢复,不过需要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多长?”中也拿过检查报告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头,紧接着将其随手丢到一边,“说清楚。”
“一两年,三四年,五六年吧。”
“……到底是多久啊喂!”
医生摊开手,一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的表情,无奈地说:“这个要看个人情况啦。如果想尽快恢复的话,我建议还是个性治疗,用[修复]一类的个性大概瞬间就能治好吧。”
“切,”中也满是嫌弃地觑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那你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场么,无能医生。”
医生小声比比,提出自己的不满:“中也,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哦。”
“我说错了么?”中也撇了下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哪里不对,因为太过理直气壮而难以让人反驳,“沦落到这种地方开诊所的医生,能派上用场才会让我奇怪。”
医生忍无可忍,愤怒地拍桌而起!
……被中也瞪了一眼后又慢慢地、局促不安地坐了回去。他犹豫了一番,最后挣扎着替自己辩解说:“我来这个地方,是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
中也一脸兴致缺缺、懒得听他说话,我却表现出好奇,因为在这种地方开诊所、接收一些明显不是善茬的病人的确有点奇怪。我问:“是什么呢?”
“当然是向我们这一行的佼佼者学习!”医生双手握拳,情绪激动了起来,“森鸥外你知道么?好吧你不知道,因为你脑子出了点问题。说起来他还是我同一个大学的前辈,我在校的时候就听说他才华横溢颇有建树发际线还很安全,本来以为他会在医学领域继续深造,却想不到他竟然跑去当了黑手党首领的私人医生,又成了继任首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见有传言说港口黑手党的前任首领就是被他杀了,一个私人医生竟然谋权篡位,这可真是——”
就在此时,中也眼神阴沉地看了他一眼。
“——这可真是大逆不道!毫无职业道德!我绝对不能变成他这种人!我来这个地方就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发扬白衣天使精神的!!”
中也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紧紧地抿住嘴唇,身上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变得十分危险,像是要吞噬一切。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医生,然后顺势啪啪啪地鼓起了掌,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称赞道:“说得好。”
中也扭过头,哼了一声,异常危险的气息这才稍稍缓和。
从他的反应,我大概能猜测到他和那位森鸥外、也就是现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有什么交际,或者说交恶。不过我对别人的私事不太感兴趣,也没有探听的好奇心,我望了一眼四周,礼节周到地向医生询问道:“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这里的电脑么?”
既然记忆短时间内不能恢复,那么至少我应该根据已有的线索,找到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
我借用了医生的电脑,盯着微微发亮的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后动作十分熟练地开始搜查情报。
中也看着我的动作,介于漂亮和英俊之间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忍不住问我:“你怎么会这个?”
“不清楚,”我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说,“大概是常识吧。”
中也吐槽:“我可不知道有这种常识。”
我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用略微吃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用含蓄而委婉的语气批评道:“中也先生,你不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
中也的额头上跳起一根青筋:“……………………”
不论是通过姓名还是人脸图像,我都找不到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像是我所存在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得干干净净一样。不过倒不是一无所获,只是都有点奇怪。
首先是我的衣服,那件衣服的品牌早在十七年前就被收购,厂家也停产了,按理说不应该会穿在我的身上。
其次是那枚戒指,虽然没什么太大问题,但是它…………特别特别特别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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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枚戒指是别人送我的,我还把那个人忘了,我心中便油然生出一股一不小心丢掉了十个亿的感觉,而且还是美金。
“发现什么了么?”中也问我说。
“嗯,”我点了点头,将那枚银色的戒指紧紧地握在了手里,一本正经地说,“中也先生,我发现我现在特别有钱。”
中也咬牙:“……喂!你认真一点!”
我歪了下头,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我很认真啊。中也先生,这就是你对有钱人说话的态度么?”
中也用“小心我生气给你看”的表情盯着我:“……”
“开玩笑的,请不要生气,喝茶么?”我将手边的纸杯递了过去,分外诚恳地说,“我刚刚泡好的。”
中也看了我一会儿,犹豫了两下,表情渐渐地平静了下去。他哼了一声,接过纸杯,不假思索地喝了一口——
“咳!好烫!”
我幽幽地开口道:“我就说是刚刚泡好的嘛。”
从中也的反应看得出来,他大概是猫舌吧?会对稍微烫一点的茶水感到棘手。
见他被烫得有点难受,还强装一副“我没事我很好你少得意了”的模样,我思考了一下,然后动作十分自然地将纸杯又重新接了回来,低下头轻轻吹了两口,从杯口冒出来的热乎乎的白雾在空中飘散开来。
等到茶水稍微凉了一些之后,我才把纸杯再次递给他,开口说:“请放心,现在已经不烫了。喝么?”
中也愣了两秒,反应了过来,别过头看向一边,低声说:“谁要喝啊。”
我“哦”了一声,只好将递出去的纸杯收回来,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好喝。
不愧是我。
我一边慢慢地喝着茶,一边将现有的、能够找到的情报告诉给了中也,顺便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在能够公开的信息中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痕迹,一个人能够毫无痕迹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我猜测是有人将我的信息抹去了。”
“抹去了?”中也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我,“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估计,是警察吧,因为要执行特殊秘密所以必须销毁档案的那种。”
中也忍不住吐槽:“怎么可能。”
“不可能么?”我歪了歪头,有点不解,小声说,“可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啊,如果不是警察的话,我就只能是——”
我顿了顿,继续说:“是黑手党了。”
中也沉默了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双手插进裤兜,整个人仿佛沉寂般站在我的面前。我平静地望着他。
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中也,露出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能不能走”的无助表情。
过了半天,中也才用和平时一样锐利的目光示意我,冷静地说:“走吧。”
我问:“去哪?”
“去军警那里。”中也言简意赅,声音沉稳。
我没有说话,既立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认认真真地思考了片刻,随后试探性地询问他:“中也先生……是要把我交给警察么?”
中也顿了一下,仿佛失语般说不出话。他瞥了我一眼,又用重复的话回答了我:“怎么可能。”
“不是说警察那边可能会有你的身份情报么?”中也有点不情不愿地解释道,他撇过头,没有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看着我。
像是决定了接下来要去哪个地方观光散步一般,中也用随意的口吻说:“那就去找找看吧。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不愧是你!
chuya打架琴妹划水,我觉得完全ok(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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