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出了方渠城,向南而去。
驾车的车夫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一说话却是吴宝的声音:“张兄,我们只要一路南行,到了傍晚就能赶到灵州以南的洛源城,在那里截住元单一行人,但元单武功高强,不是周家家主之流可比,掌门不如带几个帮手一起上。”
“带什么帮手?逼着重伤的周家家主周远净一起去吗?见了这场面,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元家联手,先杀了我,你信不信?”车厢中的张初一边翻看秘籍,一边说道,“元单虽然号称什么元家八大长老之一,但未到真气化液,不一定胜得了我,之前让你通知周文言出手,你通知到了吗?”
“小弟已经通知了,”说起周文言,吴宝就有些不爽,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完全是按照张兄的原话通知,但周文言向来杀气中,他走一趟,不知道梁家还能剩几个人。”
“剩几个人都不管,”张初并不在意梁家的死活,“你刚才说悦来客栈,接受了我们的定制任务,除了每天一千两银子,还要我答应他们一个条件?”
“是这样的,我之前去谈,他们答应保证梁公子的安全,但除了银子之外,还说要张兄为他们出手一次,但时机不定。”吴宝立马解释道,“张兄说,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他们答应保证梁公子的安全,都先答应下来,小弟看这条件应该在张兄的可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就先答应了下来。”
“做得很好。”
张初以闭关为借口出城,唯一担心的就是梁成,万一没个几天,一回来又发生上次那样的事,那他自己都要骂自己一声猪脑子,所以在出城的前,让吴宝去悦来客栈和散盟谈了一笔生意,如果悦来客栈不答应照看梁成,那他就只能将刚恢复的梁成带在身边,但带在他身边危险性也大。
不过,好在散盟居然答应了他以为可能性不大的生意,条件是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一次出手机会,张初觉得这条件的确可以接受。
从马岭城事件,张初就意识到了散盟的能量,只要他们答应下来,那保证梁成安全肯定没有问题。
不过张初也不是将所有的保证都压在了悦来客栈之上,他还做了一点小安排,才出了城。
“张兄,这一战有几分把握?”吴宝有些忐忑问道。
还没做几天堂主,这金大腿可千万别出问题……
“几成?我说不知道,你信不信?”的确是不知道,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强,张初将三杀刀秘籍合上,“我听说洛源城附近有一个古战场,战场上的杀气数百年积聚不散?”
对于九重山拳法,他迅速就能入门,但这三杀刀他尝试着练了练,但怎么练都练不出秘籍中所谓的精髓,所以猜测问题应该出现在杀气问题上。
“张兄一定要赢啊……”吴宝喃喃自语了一声,听到后面的一个问题,赶紧说道,“是有那么个地方,就叫做洛源战场,数十年前,义军与前朝在此一战,大破之,斩首数万,之后许多年,都有人说在战场上听到有人哭泣,甚至见到过阴兵过道,小弟去过一次战场,就是感觉凉嗖嗖的,其它什么都没看到。”
……
傍晚时分。
洛源城南门,一个佝偻老者与一个年轻守将一齐出现在城门口,对视了一眼,两人齐齐冷哼一声,各自占据了大开的城门的一边,身后众人一字排开。
当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时,不知是谁率先低声喊了一句“来了”,佝偻老者与年轻守将精神一振,齐齐看向出现在远处的一行豪华车马。
“长老,马上就要到洛源城了。”
马车上的闭目养神的锦衣老者睁开双眼:“从洛源城到方渠城还需要多久?”
外面的人立即答道:“半日时间就可抵达,今日天色将黑,长老在洛源城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出发,午时就可到方渠城。”
“唉,有点可惜了那个年轻人,要是能为我元家所用,那该多好?”老者叹了口气,揭开车帘,看向城门口迎接的众人,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年轻守将的身上,“这洛源城守将是敬卿提拔的?表现如何?”
“中规中矩,唯一的优点就是老实听话。”赶车的苍老车夫答道,“但手段不够,有敬卿公子的大力支持,至今也没有拿下洛源城。”
“我说过好多次,敬卿性格,有问题,说严重点就是刚愎自用,选人只看听不听话,老不老实,怎么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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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接近城门。
佝偻老者与年轻守将连忙跑上去迎接。
“小心……”
当那个“心”刚一发出时,一个巨大人影仿佛从天而降的陨石,势不可挡的撞到马车之上。
“砰”的一声,马车碎裂,锦衣老者狼狈地向后砸出。
“大胆贼子……”
“竟敢在次行刺!”
年轻将领与佝偻老者同时色变。
要是真的让刺客在这里行刺元家长老成功,他们还能有命活下去?
不约而同的,一人拔出佩剑,一人拔出佩刀,冲向刺客。
但马车上的苍老车夫与旁边骑马的一个中年人比两人更近,动作也更快。
那四散的木屑还未掉落在地,一只手掌已经拍在了蒙面刺客的背上,而同时,一把剑也砍在了刺客的胸口上。
但不说鲜血,比两人高上一个脑袋的壮硕刺客连晃都不曾晃动一下,两人心中一紧,就要后退,但身体还未动,那刺客巨大的双掌一错,刺在其胸口上的长剑顿时断裂。
而后,甚至不见他的动作,那持剑中年人已经倒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苍老车夫抓住这机会,抽身疾退,却发现哪刺客如虚虚实实的云雾一般,跟在了他的身前。
眼见退无可退,苍老车夫咬牙,一掌拍向云雾,手掌拍了个空,然后胸口一痛,吐出一大口鲜血,砸入从城门口跑来的人群中。
“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老夫?”如炸雷般的怒吼层层传来,让在场诸人几乎同时闷哼一声,武功不济者,已经七窍出血。
“音功?有意思。”正在杀人的张初也受到了短暂的影响,脑袋里好像有一个炸雷炸开,让他失神了片刻。
“寒冰绵掌!”锦衣老者暴怒而来,庞大的真气外放而出,掌中近乎一尺厚的晶莹真气,让老者看起来仿佛手握一把晶莹冰剑,气势非凡。
他所过之地,双脚下留下两个晶莹的脚印,仿佛寒流经过,就连旁边的武士,衣服之上也出现了冰粒。
只是眨眼间,张初就恢复了正常,一只仿佛太阳般炽烈的拳头撞在老者的手心之中。
阴寒真气绵延不绝地进入张初体内,让张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向后退了数步。
这股真气极具韧性,在混元真气的驱逐之下,还将张初的右拳冻上了一层薄冰。
两人交手之地出现了一个大坑,劲风之下,冲上来之人被刮得七零八落,就连那个年轻将领与佝偻老者也不得已地向后退去。
这场战斗根本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也是差一步就踏入真气化液……”
两人脸色难看地对视一眼,不再敢贸然靠近。
锦衣老者虽然是主动出手,站着先机,但后退的步数也不比张初少。
“身形巨大,硬功惊人,我知道了,是你!”锦衣老者脸色凝重,“我元家小看了你,我还没来找你,你却……”
“不是我!”张初一步迈出,右手出拳
这一拳一出现,无形的气势狂涌,仿佛一座巨山碾压而下。
老者眼皮狂跳,他有种直觉,如果他接不住这一拳,那么他就将被这座倒塌的大山碾压成一摊碎肉。
“绝地……”
老者吐出一口浊气,双掌向前按下。
“天封!”
真气喷涌而出,仿佛与天地形成了某种奇妙的联系,十数丈内灰尘、草屑、碎石同时飞起,像箭矢一般像张初飞射而去,眨眼间就在前行的张初身上披上了一层难看的“盔甲”。
巨大压力挤压着躯体,让张初速度一减,但更严重的问题不是这压力,而是随着这仿佛钢铁一般的气势碾压而来,张初顿时感觉自己与这片天地的联系莫名其妙地被隔断,他现在就像一只被装在钢铁牢笼之中的孤独一人,忽然感受到了孤寂感。
“这也是一种意吗?”
但孤寂却不会无力,因为……
有“我”就够了,这就是我的意志!
无声无息,仿佛被施加了万钧之力的拳头撞入铁笼一般的包裹而来的无形气势。
九重山劲力爆发,张初的手臂不断响起骨骼的摩擦声。
第一重。
第二重。
第三重。
……
那只拳头以不可撼动的姿态不断前进。
老者的额头已经见汗,脸皮也涌上了红潮,但他还是拼命地压榨着体内的真气,因为他知道,就算有这一掌的削弱,这一拳也足够让他重伤。
直到爆发到张初目前所能到达的极限第六重劲力之时,张初忽然感到拳头一轻,于是速度骤增,打向老者的脑袋。
看着这仿佛平平常常的一拳,老者嘴角露出苦笑。